431 暗夜夫妻篇:你別騙我,季生白,我真的
431暗夜夫妻篇:你別騙我,季生白,我真的經不起騙了……
盒子很輕,晃一晃,能聽到有東西在裡面撞動。
慶祝宴已經結束,枝枝還打扮的漂漂亮亮,連頭上的水晶皇冠也沒摘,就那麼盤腿坐在她的粉色公主床上,把盒子翻來覆去的研究了好幾遍了。
鄧萌喝了不少酒,上樓的步伐都有些飄。
扶著樓梯扶手,晃晃悠悠的上去,推門進去的時候,她正拿著盒子在耳邊晃著,小眉頭皺著,似乎在努力依靠聲音分辨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
「枝枝……」
她踉蹌著靠過去,抱著她親了親:「麻麻得回去了,你在這兒乖一點,知不知道?周日麻麻就來接你。」
季枝枝歪頭看了看她的腳:「媽媽你鞋呢?」
怎麼光著腳過來了?
「唔……」
鄧萌低頭,努力睜大眼睛分辨了下,忽然就笑了,聲音含糊:「咦?對啊,我鞋呢?好神奇,鞋子跑了!」
季枝枝默默瞥她一眼:「媽媽你喝了多少酒?怎麼醉成這個樣子?」
「媽媽高興呀,我們枝枝終於變聰明了,媽媽好高興。」
鄧萌哼哼唧唧的抱著她的小臉狂親:「枝枝,麻麻好愛你,你愛不愛麻麻?嗯?愛不愛?嗯嗯嗯?」
「愛愛愛。」
季枝枝被親的不耐煩了,應付性的點頭,然後晃著盒子湊到她跟前:「媽媽,你覺得……這裡面是什麼東西?」
「唔,拆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不要!他肯定是放了個會讓我很生氣的東西!我拆開了就如了他的心愿了!」
「那就……放一邊兒唄……」
鄧萌睏倦的揉揉眼睛,覺得她的被子好軟好軟,一邊說著,身子不知不覺就滑了下去。
放一邊兒?
可是又很好奇!
季枝枝咬著指甲,猶豫不決,看吧,肯定會生氣,不看吧,又好奇到底是什麼東西,能讓他這麼篤定會讓她生氣。
正糾結著,房門被敲了三聲,傳來季生白的聲音:「枝枝,你媽媽在你房間里?」
她把玩著盒子,漫不經心的應了聲:「嗯,在。」
季生白隨即推門而入,手中還拎著從樓梯上撿來的被她甩掉的高跟鞋,一眼就看到躺在女兒的床上呼呼大睡的鄧萌。
「爸爸,你覺得這裡面會是什麼東西?」季枝枝舉高了盒子,愁的小臉快擰出水來了。
「拆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季生白的回答跟鄧萌如出一轍,一邊說著一邊走過去俯身將鄧萌打橫抱了起來。
「爸爸!」
季枝枝忽然叫住他,猶豫了好一會兒,才下決心似的:「你幫我拆開吧,我怕有什麼噁心或者恐怖的東西鑽出來!」
季生白看她一眼,隨即又將鄧萌放下,怕她不舒服,又拿了枕頭讓她枕著,這才拿過禮物盒來,修長的指靈活的撕開了精美的包裝紙。
「等一下等一下——」
季枝枝抿著小嘴,忽然跳下床,登登登登一直跑到窗邊,才停下來,一臉緊張的遠遠看著,生怕有什麼恐怖的東西從裡面爬出來。
包裝紙下,是一個用紅木做成的四四方方的盒子,盒子上鏤刻著精美的圖案,幽幽裊裊的香氣很快散開。
白皙的指扣動開關,盒子『咯噔』一聲被打開,一卷淺藍色的畫軸靜靜躺在其中。
「什麼東西什麼東西?」
季枝枝迫不及待的問:「爸爸,是什麼東西?是不是蟲子?」
「不是。」
季生白神色複雜的盯著那畫軸看了一會兒,隨即將它拿了出來。
畫軸只有兩指寬,徐徐展開,卻近乎有半米長,純素描,線條流暢熟練,明暗對比強烈,立體感、空間感、深度感面面俱到,一個表情一個動作,都形象生動到栩栩如生。
一共七幅圖,包攬了她在含著棒棒糖看漫畫書時的畫面到登台表演到最後領獎台上領獎的全過程,每一副都細緻入微,將每個小表情都描繪的入木三分。
一直聽說南家的這位小少爺化功了得,現在一看,果然名不虛傳,要完成這幅畫,沒有七八個小時的時間是不可能的,他今天白天一整天應該都在忙這幅畫。
季枝枝不知道什麼時候靠了過來,皺著小眉頭打量著那副素描:「他送這個做什麼?」
男人沉吟一聲,給她答案:「示好?」
「示好?」
季枝枝嗤笑一聲:「爸爸你如果看到他送我禮物時的表情,就不會說出這倆字了,明明一副奸詐小人的樣子!就等著看我怎麼吃癟了!這裡面絕對絕對有貓膩!」
一邊說著,一邊警惕的用手指頭勾了勾:「不是在這上面下毒了吧?要不就是把什麼嘲諷我的信息藏在圖裡了?」
說完,歪著腦袋試著從其他角度去觀察畫,試圖找到任何可疑的痕迹。
季生白抬手揉揉她的小腦袋:「好了,你慢慢觀察,我先帶你媽媽去休息了,晚安。」
過去抱鄧萌,女人有一瞬間驚醒了,眼睛半睜,看了他一眼,很快又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
女人的身體真的是柔軟到不可思議,抱在懷裡軟綿綿的,呼吸間帶著幽幽酒香,強烈的催情劑一樣誘著男人的某處,蠢蠢欲動。
克制著呼吸,冰涼的指尖一點點拉開禮服的拉鏈,將礙事的禮服丟到一邊,又順手脫掉了自己身上的西裝,隨即將還睡著的女人抱進了浴池中。
溫熱的水浸潤到肌膚,鄧萌渾身一個激靈,又醒了過來,模糊的看到一張熟悉的俊臉,才又懶洋洋的要往下倒。
「洗個澡再睡,嗯?」
男人單手勾住她下滑的身子,沾了水的大手順勢幫她洗了洗臉,睏倦到極點的女人立刻煩躁的去推他:「唔……走開啊,別打擾我……嗯,睡覺。」
季生白就不說話了,肌肉結實的身體慢慢靠到她身後,大手探入她身前漫不經心的洗著,薄唇卻開始不規矩的吻上她敏感的耳後。
鄧萌呼吸漸漸變得急促起來,迷迷糊糊中,輕輕哼出聲,分辨不出到底是難受還是愉悅。
「鄧萌?」
耳畔,低沉性感到極致的嗓音,一遍一遍的念著她的名字。
鄧萌覺得有點難受,水中的手無意識的掙扎著,直到抓到一隻男人的手臂,才終於安靜下來,體內漸漸燒起來的一把火卻是越來越旺盛。
難耐的在身後男人的身上蹭來蹭去。
水聲蕩漾,伴著低低啞啞的粗喘聲在耳邊回蕩,酥軟的身體被動的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控制著,像是飄在海上的一縷海藻,激蕩又無助的,婉轉承歡……
……
醒的時候,天還沒亮,眼前黑蒙蒙的一片。
惺忪睡眼盯著眼前的黑影呆了好一會兒,模模糊糊的記起來昨晚做的一連串的春夢了。
馬蛋,這已經是她這個月以來第四次做春夢了!
身體是有多空虛,心靈是有多渴望男人啊,傳說中的婚後如狼似虎的少婦,誠不我欺啊……
嘆口氣,剛要坐起來,一動,四肢百骸驟然傳來的痛楚驚到了她,幾乎是瞬間又摔躺了下去。
眼睛驚恐的睜大,有什麼意識清楚的滑過腦海。
腦袋以樹懶一樣的速度慢慢、慢慢、慢慢的向左轉……轉……轉……
模糊夜色中,熟悉的臉部輪廓映入眼帘,她驀地倒吸一口氣,又在下一瞬陡然抬手捂住了嘴。
還好,沒有驚醒他!
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是單方面的醉酒亂性?還是雙方面的醉酒亂性?
被子下的手指控制不住的發抖,她艱澀的吞咽了下,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回想……回想……
他昨晚貌似喝了不少酒,賓客們一直在跟他敬酒來著……
那應該是雙方的醉酒亂性了。
她不記得,他應該也不會記得。
還好還好,大錯雖然已經鑄成,但好歹還有補救的措施。
深吸一口氣,屏息,右手食指跟拇指捏著被子的一角一點點移開,然後以極度緩慢的姿勢慢慢下床……
身子暴漏到空氣中,冰涼的感覺驟然襲來,這才察覺到自己竟然未著寸縷!
……不管了,先出去再說,大不了找個床單裹一裹自己,趕緊溜才是王道!
躡手躡腳的下床,赤著的腳踩在地毯上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她暗暗欣喜了下,剛要抓緊跑出去,床上的男人忽然翻了個身。
她一驚,忙不迭的貼著床根趴了下去……
大氣不敢出的等了一會兒,以為他應該很快就會再睡著,結果床上的男人翻了幾個身後,忽然就起床了。
因為……燈開了。
鄧萌閉著眼睛,心跳如雷鳴的趴在床邊,緊張到口乾舌燥,好在她這邊靠窗,他如果想喝水,又或者是去廁所,都不會走她這邊。
只是……
她現在的模樣一定很難看,赤著身子趴在地毯上,光著屁股對著天花板……
耳畔,清楚的聽到男人倒水的聲音,然後,起床,似乎在穿衣服……
這就要醒了?不打算睡了?可千萬千萬別心血來潮的自己鋪床啊……
「要喝水么?」
耳畔,清楚的傳來男人乾淨清澈的嗓音,大概是初醒的緣故,還帶了微微的啞。
鄧萌渾身一僵,一咬牙,閉著眼睛裝死。
說不定他只是在自說自話呢?空窗了四年的男人,很容易變態的好嗎?更何況他本來就不怎麼正常!
咔嚓!
類似於拍照的聲音傳入耳中,鄧萌渾身又是一僵!
不會不會不會的,應該是太緊張聽錯了……不會的……不會的……
直到冰冰涼涼的指尖碰觸了自己腰間的軟肉一下,鄧萌才受驚的陡然爬了起來,正對上同樣趴在床上,單手撐額,閑適又戲謔的瞧著她的男人的視線。
「你……你看什麼?」
她白了小臉,下意識的抬手遮住自己胸前。
季生白沒說話,隨意的撥弄了一下手中的相機,將剛剛拍的照片給她看:「這睡姿,挺新穎的,對不對?」
鄧萌只看了一眼,就覺得萬念俱灰,恨不得直接找個老鼠洞鑽進去,一輩子不出來了。
「刪了!」她板著臉,強硬的要求。
「你早點爬起來,我還能有機會拍?」男人眉梢挑高,不疾不徐的反問。
頓了頓,又忽然扯了扯嘴角:「不過其實刪不刪無所謂了,我這邊不缺你的照片。」
鄧萌嗤笑一聲:「你蒙誰呢?我可不是三歲小孩子,會被你隨隨便便一句話就騙到!」
「你似乎忘記了我們四年前的自拍了?」
「……」
見她不說話,男人聳肩:「忘記沒關係,正好我手機里有,給你找一下,小心一點別給我刪了,這四年,我可是全靠它熬過來的。」
鄧萌忽然抬手連他的手帶手機一起抱住,俏臉通紅:「你能不能……先讓我上床?」
她不想一直光著身子坐在床下啊,好羞恥啊啊啊……
可是他一直這麼橫著趴在床上,把被子都壓在身下了,她完全沒辦法溜上床好嗎?
「你要上我的床?」男人一字一頓的咬出她的話來,明明是相同的話,不同的人說出來,卻是截然不同的感覺。
鄧萌窒了窒:「我不想光著身子這麼被你看著……」
「所以,你主動想爬上我的床?」越發曖昧的口吻,越發曖昧的咬字。
鄧萌實在忍不了了,點頭:「是是是,可以了嗎?你趕緊讓開讓我上去!」
他意味深長的盯著她,這才慢慢起身,看著全身都因為羞恥蒙上了一層淡粉色的女人飛快的上床,拉過杯子來把自己從腳到脖子嚴嚴實實的遮蓋好。
終於不在光裸著身子暴漏在空氣中,女人忽然就有了底氣,瞪著他憤聲指責:「你趁人之危!!你偽君子!你不要臉!!!你混蛋!!!」
季生白懶洋洋的調整了一下姿勢,隔著被子靠坐在床頭,漫不經心的點了根煙:「我又不是聖人,你見幾個男人動情的時候能控制住自己的?餓了我那麼久,昨晚沒把你生吞活剝就已經很克制了。」
「呸!」她冷哼,對他的解釋不屑一顧。
淡淡的煙味在空氣中散開,男人的神色就一點點淡了下來:「我一個人,在這床上睡了四年,四年,你知道意味著什麼嗎?」
意味著這四年中的每個夜晚,每一分每一秒,都被重新拉扯出一個四年來,漫漫長夜,彷彿要熬到白頭,才能熬到天亮。
她就在城市的另一頭,安穩的過著她溫暖舒心的小日子。
起床,上班,下班,接送枝枝,去商場買菜,買衣服,跟朋友同事逛街,吃飯……
彷彿將他從她生活中完全剔除,對她而言是再容易不過的一件事情。
彷彿,完全忘記了這個城市裡,還有一個叫季生白的男人。
哪怕是來北宅接送枝枝,見到他,也只是禮貌性的頷首,一兩句寡淡又冷漠的寒暄。
甚至對一個只是跟他有幾分相似的贗品另眼相待!
她看那個男人的眼神,分明就是在心動!
鄧萌翻了個身背對著他,聲音很輕,也很冷:「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你每次醒來,摸一摸身邊都是冷冰冰的嗎?意味著這麼大的一間卧室里,只能聽到你一個人的呼吸聲嗎?還是意味著漫漫無盡的寂寞螞蟻一樣啃食著你的心臟?」
男人抽煙的動作微微一頓,側首看她。
「這些感覺,我都體會過,但其實它們一點都不重要,當你真正體會到睏倦到極致,卻平均每五分鐘驚醒一次,稍稍睡著就夢到你喜歡的那個人鮮血淋漓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大汗淋漓的醒來后終於覺得他再也不會回來了,他一定死在世界的某個她永遠不會知道的角落裡了的時候,那些冰冷、空虛、寂寞,都不過是些無病呻吟的矯情罷了。」
季生白失神的看著她的側臉,薄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嗓子卻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似的,一個音符都沒能發出來。
這場愛情,他從來都站在主導者的位置上,操縱著一切,肆意的撩撥,卻從來沒為她真正駐足過。
「我崩潰的那段時間,所有人都眼睜睜的看著,卻無能為力,知道為什麼嗎?」
她看著窗外漸漸分明起來的天色,扯扯嘴角,苦笑一聲:「因為他們都很清楚,你割捨不掉那份刺激驚險,你如果真的能割捨掉,就不可能在我懷孕的時候一次次離開了。」
「鄧萌……」沙啞到極點的嗓音。
鄧萌閉了閉眼:「季生白,算我求你,別委屈了你自己,也別委屈了我,如果沒有百分百的把握適應普通人的生活,就不要再來撩.撥我了,戒掉你一次,不容易……真的很不容易……」
「我可以。」
帶著淡淡煙味的薄唇下壓,男人單手將她的身體扳過來面對著自己,四目相對,他放任她看進自己的靈魂深處:「我可以,鄧萌,對我來說,驚險刺激的生活只是錦上添花,可你……是我的命。」
可你……是我的命。
低低啞啞的一句話,卻像是重鎚一樣,一記一記的敲在心臟上,發出咚咚聲響。
鄧萌凝眉,豆大的淚珠順著眼角滑入發間:「你別騙我,季生白……我真的經不起騙了……」
男人冰涼的額頭緩緩下壓,抵著她的,呼吸糾纏,一字一頓:「是不是要我自廢手腳,你才能相信我?」
「可你那麼習慣撒謊……」
「在愛你這件事情上,我從不撒謊。」
他喃喃說著,長指扣住身下女人精緻的下巴,滾燙的吻落下,將她所有的哽咽跟委屈全數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