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4 金枝欲婿篇:好久不見,枝枝。
504金枝欲婿篇:好久不見,枝枝。
「she』s.alive.」
不知道誰說了這麼句話,聲音透過面罩傳來,有些模糊,聽不出是什麼情緒。
踩著她手背的男人像是為了驗證這句話似的,又加重了腳上的力道,季枝枝吃痛,掙扎著想要坐起來,男人已經移開了腳,俯身拎小雞似的將她從地上拎了起來。
旁邊一個男人上前一步,拍了拍她臉上沾著的沙子,帶著手套的手挑高了她的下巴,將她打量了一番,搖頭感嘆:「oh,she』s.amazing!!」
男人說完這句話,周圍的幾個人忽然就都不吭聲了。
面面相覷中,什麼齷齪的情緒已經悄無聲息的在他們之間蔓延了開來。
季枝枝稍稍恢復了一點力氣,意識到他們要幹什麼,嗆咳著警告:「Ok,listen.up,guys.This.is.a.terrible.idea……」
威脅的話還沒說完,那個提著她后衣領的男人已經迫不及待的拖著她往旁邊的灌木叢走去,還用一種極度低沉的嗓音威脅旁邊的幾個人要保守秘密,誰都不許告訴。
五分鐘過去了……
十分鐘過去了……
十五分鐘過去了……
這對長時間沒有碰觸女人的男人來說,算是一個很長的記錄了,在海邊等待著的幾個人漸漸有些等不及了,商量了一番后,派了一個膽子比較大的人過去偷偷看看,並且承諾他下一個就輪到他了。
男人小心翼翼的靠近,撥開灌木叢,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了面朝下,裸著上半身倒在地上的男人。
「Oh.my.god!she.is.a.spy!a.spy!!!」男人驚聲大叫。
海邊的幾個人聽的一陣心驚,幾乎齊齊沖了過去,靠近一看,一群人臉色都變了,其中一個男人第一個反應過來,做了幾個手勢后,低吼:「Find.heras.soon.as.quickly!!」
一行四個人立刻分散開來,動作迅速又利落到不可思議。
……
那場瘋狂的風暴衝掉了她的鞋子,灌木叢中到處都是不知名的紮腳的東西,她甚至顧不得停下來查看一下,只是埋頭不停的拚命跑跑跑。
直到實在跑不動了,這才停下,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一邊觀察著四周的情形,一邊脫下外套來,用力撕扯下兩塊布條裹住了鮮血淋漓的雙腳。
這看起來只是個四面環海的小島,但明顯的有不少人在居住,一路跑過來的時候,甚至有好幾條需要很多人,經常走,才會出現的足夠容納一輛車穿過的小徑。
車。
對,相對於路中間,路面兩邊明顯是有一些凹陷下去的,應該不止是人走過,還有車子經常碾壓而過。
一座荒島,居然會有車?!
仔細想一想,之前那幾個人,身上似乎穿著……軍裝?
是什麼傳說中的秘密軍事基地嗎?
哎,不管了,先找個安全點的地方躲一躲才是正經事。
剛剛站起來,一聲警惕的聲音忽然從左後方傳來:「Hands.up!」
砰砰狂跳的心臟在那一剎那倏然停止,她閉了閉眼,很識時務的緩緩舉高了雙手。
「Turn.around!」
「……」
她保持著高舉雙手的姿勢,慢慢轉過身來,一名同樣穿著軍綠色衣服,同樣戴著口罩的人站在灌木叢外的小徑上,雙手握著一把黑色的槍,從拿槍的姿勢來看,就知道是經過特別訓練的。
不像之前在學校遇到的那兩個持槍的學生,反應能力跟執行能力都挫到不能再挫,也不像剛剛那個把她當做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子,帶進灌木叢中就只顧著脫衣服的男人,她這會兒恐怕稍稍有一點要反抗的動作,都會被他立刻開槍射殺!
……
射擊場,一派肌肉型男們正有條不紊的練習著射擊,肌肉賁起的手臂在灼烈光線下泛出一層層的汗光。
白色的帳篷下生出一片陰涼之地,一身迷彩軍裝,腳踩軍靴的男人悠閑的喝著茶水,墨鏡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只露出弧度完美的下巴線條,讓人猜不透他究竟只是在休息,還是在時刻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有人一路小跑著過來,在男人身邊站定,中規中矩的行了個軍禮后,這才微微欠身,壓低聲音用英文報告:「先生,抓到一個身份不明的人,您看要怎麼處理?」
男人沒說話,骨節分明的長指把玩著茶杯,眯眸看著遠處烈日下正在訓練的人群。
他身後的兩個男子面面相覷了一番,其中一個男人主動開口:「問了嗎?」
「問過了,說是遠航愛好者,遇到風暴,莫名其妙被吹上岸的。」
「男的女的?」
「女的,就一個人,身上沒有任何武器裝備。」
「試過身手了嗎?」
「她沒反抗,但看得出來身手不錯,不像是普通人。」
「那就做掉。」
「好。」
那人應聲,轉身剛要離開,休閑椅內自始至終都沒出聲的男人忽然淡聲道:「帶過來,我看看。」
他身後的人明顯的有些不滿,擰緊了眉頭:「先生,我不覺得這種事情還有什麼迴旋的餘地。」
「你覺得沒有,我覺得有,不可以?」
「……」
男人上前一步,還想再反駁句什麼,被身邊的那個人拉了一下,然後警告性的對他搖了搖頭。
他看著他,好一會兒,才收回了已經邁出去了的那隻腳,冷聲命令前來報告的人:「把她帶過來。」
季子川摘了墨鏡,隨手丟到桌子上,眯眸看著遠處的射擊場,稜角分明的俊臉沒什麼表情:「喬治,別越線,你們在監視我沒錯,但既然他離開的時候說把這裡的一切都交給我,那直到他回來之前,一切就都由我來指揮,明白?」
之前跟他險些起爭執的男人面罩下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好一會兒,才忍耐的道:「是的,先生。」
五分鐘后,被五花大綁的女人出現在男人視線中。
一頭黑髮凌亂的散在周身,身上的衣服像是經歷了一場浩劫一樣破爛不堪,裸.露在外的小麥色肌膚到處可見傷痕。
季子川坐在休閑椅中,面無表情的看著距離自己僅有三步之遙的女人。
幾秒鐘后,他緩緩抬頭,看向將她帶過來的那個男人:「你打過她?」
他的眼神很平靜,平靜中卻生出一股可怖的陰冷殺意,被他質問的男人白著臉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幾乎是立刻搖頭否認:「沒有,先生,我抓到她的時候她就是這個樣子的。」
只是以防萬一,砍了她後頸一下,確保她不會中途使詐逃跑。
然後,在身前身後身左身右那麼多人的注視中,向來寡淡冷漠又狠辣冷血的教官,起身,上前幾步,然後在那個昏迷女人身前半跪了下來,動作極度溫柔的幫她解開了雙手雙腳上的束縛。
冰涼修長的指撩開她臉上的髮絲,灼灼視線落在她像是在安靜熟睡的小臉上。
有力的手臂將她小小的身體抱起。
好久不見,枝枝。
……
疼。
渾身哪兒哪兒都疼。
在一陣一陣席捲而來的疼痛中醒來,一睜眼,頭頂上方明晃晃的燈就刺激的她又用力閉上了眼睛。
適應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勉勉強強睜開眼睛,掙扎著坐了起來。
這是個目測只有100平米的平房,房間沒怎麼裝修,看上去很普通,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個衣櫃,簡單又乾淨。
她坐在床上,愣了好一會兒,才忽然記起來昏倒之前發生了什麼。
小臉一白,本能的低頭查看自己的身子,一看不要緊,看的萬念俱灰!
她身上原本的衣服不見了,居然只穿著一件男人的迷彩襯衫,襯衫里光溜溜的什麼都沒有!!!
死都不准她死,非得讓一群男人糟蹋她幾遍,才讓她痛苦萬分的死是嗎?
她上輩子是上帝他老人家的死對頭嗎?不然為什麼要這麼對待她?
難受到極點,一時間連哭都沒力氣哭了,頹然又躺了回去,表情木然的看著天花板。
不知道過了多久,失去焦點的視線又重新聚焦。
小眉頭微微皺了皺,腦袋轉了轉,嗅了嗅腦袋下的枕頭。
枕頭裡面不知道填充了什麼,有點硬,大概是剛剛清晰過的緣故,帶著一股陽光跟不知名的花香的味道,還有……
熟悉的,特屬於某個人的體香。
不,不不不不……
幻覺,幻覺幻覺!
抬了雙手用力的抓著頭髮,她拚命搖頭,那些人是給她注射了什麼致幻類的藥物嗎?否則怎麼會產生這樣的奇怪想法……
幾秒鐘后,她又忽然坐了起來,一手用力打開被子,被子下的雙腳,明顯的已經處理過了,上了葯,而且還纏上了繃帶。
這樣的規格,對待一個俘虜,好像有點太高了?
她咬唇,正絞盡腦汁的思考著,隱隱約約就聽到外面傳來交談的聲音。
神經倏然緊繃,視線左瞄右瞄,本能的跳下了床,飛快的躲進了旁邊的衣櫃中。
雖然明知道,沒什麼卵用……
很快,耳邊傳來了門被打開的聲音,軍靴踩在地面上發出的規律聲響,一步一步,靠近。
『當』的一聲響,像是什麼金屬器具被放到了桌子上。
腦海中第一個浮現出的畫面,就是醫院用來放置各種各樣手術工具的治療盤。
……不是要解剖了她吧?
她屏息,抖著小手把衣櫃門推開了一點點縫隙,順著縫隙看了過去……
身穿迷彩軍裝的男人正俯下身試探被子的溫度。
前後沒有三秒鐘的時間,他便微微側首看了過來。
季枝枝倒吸一口涼氣,一個用力『砰』的一聲把衣櫃門關了上來。
眼前一片黑暗,男人剛剛側轉過來的臉便模糊的浮現在眼前。
全身的血液幾乎都在那一剎那湧進了大腦,嗡嗡嗡嗡的聲響在耳畔尖銳的響著,她的手抖的更厲害,想要推開衣櫃的門,門卻不知道怎麼卡住了,一連推了好幾次都沒推開。
直到一股沉穩的力道從外面將它打開。
狹窄黑暗的小小空間,很快被燈光照亮。
她仰頭,逆著刺目的光線看了上去,男人模糊又熟悉的輪廓映入眼帘。
抬手用力捂住嘴,眼淚爭先恐後的落了下來。
季子川俯身,長臂探入,將她從衣櫃里抱了出來,看著她在自己懷裡哭到半天發不出一點聲音,嘆息。
她雙手用力的抱著他的腰,彷彿稍稍放鬆一點力道,他就會消失不見似的。
他垂首,薄唇吻著她的發頂,嗓音低沉沙啞:「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她搖頭,趴在他肩頭哭的近乎窒息。
做過很多很多的夢,夢到他自己回孤城了,也夢到過他去她的學校找她,還夢到過在海上遇到了正漂浮著等待援助的他……
夢裡的她,就像現在這樣,用力的抱著他,一直哭到身體里再也沒有一滴水分。
每每醒來,都是滿臉的淚。
她不確定這次是不是也只是個夢,因為她做的每個有關於他的夢,都真實到不可思議。
也不知道哭了多長時間,積攢了兩年之久的情緒終於發泄出來,她這才漸漸平靜了下來。
眼淚乾在臉上會很不舒服,季子川想起身去給她擰條熱毛巾擦擦臉,勸了幾次,她怎麼都不肯鬆手,只好讓她趴在自己後背上,起身去擰熱毛巾。
「我很想你。」
柔軟的熱的毛巾擦在臉上,她睜著一雙紅紅的眼睛看著他,聲音委屈又嘶啞:「季子川,我真的很想你……」
男人凝眉,湛黑的眸倒影出她精緻的小臉,好一會兒,才壓抑道:「我知道。」
「你明知道我想你,為什麼不回去找我?」
她的眼淚又簌簌落了下來:「是我哪裡做的不好嗎?惹你生氣了嗎?」
「不是……」
男人闔眸,大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跟你沒關係,枝枝,真的跟你沒關係。」
「那是因為什麼?」
「……」
季子川又動作輕柔的幫她擦了擦臉:「先吃飯,吃點東西再說,嗯?」
季枝枝抽噎著,鼓了鼓腮幫,點頭。
她的確好幾天沒吃一頓飽飯了,更關鍵的是,已經三天沒喝過一滴水了,之前以為快乾死了,沒想到身體里還有這麼多的水分,還能掉這麼多眼淚。
咕嘟咕嘟喝了兩杯水,這才開始吃東西。
簡單的四菜一湯,不是她喜歡的川菜,不過這地方,估計也沒有能做川菜的材料,有東西吃就不錯了。
季子川就全程盯著她,時不時的抬手摸摸她的臉頰,碰碰她的額頭。
「晒黑了。」他說。
她一向嬌生慣養,對自己頭髮跟皮膚尤其在意,每周都會去美容院保養一次,沒想到居然會有捨得把自己晒黑的時候。
明明,她應該是以為他已經死掉了,不管來不來海上,都不可能找到他的。
關於『黑』這件事情,這兩年來她從好多人口中聽到過了,尤其是南莫商,說的最多的,最毒的就是他了。
但那時候也只是有點小不爽,然後反駁兩句。
可聽到他這麼說,她心裡頓時一陣不是滋味,雙頰塞著滿滿的飯菜,都顧不得咽下去就解釋:「還會白回來的!我回去好好保養保養,就會白回來的!」
「我知道。」
他抬手,順著她的一頭柔順黑髮,喃喃開口:「你白不白,都很好看。」
這還差不多。
季枝枝喝了口湯,咽下口中的食物,扯扯唇角:「我底子好,稍稍保養一下,就能美的不要不要的!」
喝著喝著,視線無意中看到空蕩蕩的左手手指,她臉色一變,丟了湯匙:「我戒指呢?」
「嗯?」
「戒指!!」
她抬高了左手,指著無名指上的痕迹:「戒指戒指!原本在這裡的戒指!!」
她害怕戒指會不小心滑落,還特意讓人幫忙縮小了一點,緊緊的卡著手指,光是戴就費了好大的勁兒,應該不可能自己掉下來的。
季子川盯著她無名指處那白白的一圈痕迹,臉上的血色不知不覺褪了個乾乾淨淨:「你……結婚了?」
「你的戒指啊!保險箱里放著的要我Marry你的戒指!!」
「……」
季子川閉了閉眼,抬手按上眉心:「枝枝……有沒有人告訴你,不要隨便翻別人的保險箱?」
「我從來沒翻過啊,可那時候你都死了,當然要翻一翻了!」
「……」
季子川無語的看她一眼。
下一瞬,她油膩膩的小嘴就湊了過來,毫無預警的親了親他的薄唇:「Yes,I.do!」
「……」
季子川沒說話,盯著她的眼神卻明顯的亮了下,像是月光下一顆流星突然掉進了一汪平靜的湖面中。
明亮了一整個湖泊。
喉結上下滑動,剛要回吻,她已經站了起來,暴躁的在房間里走來走去:「一定是那幾個男的趁我昏迷,把戒指拔下來的!」
季子川危險的眯了眯眼:「幾個?」
據他所知,發現她的只有一個人才對。
「對啊,我剛被衝上岸的時候,被幾個人發現了!其中一個踩我的手!還想輪了我!幸虧我還有點力氣,趁他們不注意跑了,要不現在早被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