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1 金枝欲婿篇:最壞的……大概是你奪走了
521金枝欲婿篇:最壞的……大概是你奪走了我的初吻?
唔,比她想象中的還要美麗許多。
聽到動靜,蘇西抬眸看了過來,碧藍的眼睛里滿是警惕:「你們……是什麼人?」
季枝枝微微一笑,忽然就記起來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一句話,於是有樣學樣的回答:「別怕,我們是好人。」
季子川聞言,不大讚同的低頭看了她一眼:「好人?你確定?」
她不高興了,揚眉反問:「季先生有意見?還是說我對你做過什麼壞事,讓你覺得我是壞人?」
「壞事……做過很多,你想聽哪一件?」
「最壞的哪一件!」
季子川想了想,附耳過去,壓低聲音:「大概是……你奪走了我的初吻跟初.夜?」
季枝枝俏臉一紅:「季子川!!!」
兩人你來我往的時候,北幽陽已經悄無聲息的走到了病床邊,涼漠的視線落在她的小臉上,那樣專註又認真的打量一個人,在他身上是從未有過的。
蘇西被他盯的渾身不舒服,下意識的想要往旁邊移,下巴卻在下一瞬被他單手挑高。
逃無可逃,避無可避。
「你是蘇西?」他問,溫淡的口吻聽不出什麼情緒來。
明明這只是個根本不需要回答的問題。
蘇西睜大眼睛戒備的看著他,紅唇顫了顫,小心又謹慎的吐出一個字:「是……」
「蘇祭司的妹妹?」他又問。
同樣顯得多此一舉的問題。
蘇西碧藍的瞳孔中倒影出他俊美無儔的臉,小嘴兒微抿,又『嗯』了一聲。
北幽陽罕見的擰了眉頭,像是不能理解似的,又沉著語調問了一遍:「蘇祭司的妹妹?你?」
季枝枝跟季子川拌完嘴,轉過身來,剛好聽到這句話,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過來之前不都告訴你了,這是蘇祭司的妹妹!看眼睛顏色都一樣一樣的,不是他妹妹還能是誰?」
也對,這麼標誌性的眼睛顏色,不是蘇祭司的妹妹,還能是誰?
北幽陽忽然就收回了手,視線卻始終沒有從她臉上移開半分。
蘇西咬唇,呼吸不知不覺變得很輕,碧藍的眸子看著他,幾分試探:「你……是北幽陽?」
「你認識我?」
她幾乎是立刻收回了視線,吶吶搖頭:「不、不認識,只是聽說過……」
——見到北幽陽的機會不多,我替你爭取到,如果你不能表現出讓我滿意的『一見鍾情』來,就別怪我這個做哥哥的心狠,聽明白了嗎?
男人低邪幽柔的嗓音在耳畔一閃而過,她搭放在被子上的雙手無意識的收攏了下。
怎麼表現,才算是一見鍾情的樣子?
季枝枝雙手束在身後,繞著病床打了個轉,隨即站定,盯著她的小臉:「你看起來跟你哥哥……不大一樣。」
蘇西沒大聽懂她的意思:「什麼?」
季枝枝也不清楚自己在說什麼,但就是有種很奇怪的感覺,總覺得,她的模樣氣質跟性格,都不應該是蘇祭司那個心思深沉陰暗的男人的妹妹。
有種豺狼跟小綿羊的組合的違和感。
她上前一步,微微俯下身來想再仔細看看她,不等靠近,蘇西就受驚的向另一側挪了挪,順手抓住了北幽陽的衣服一角。
白嫩嫩的纖細手指,用了十足的力道,以至於指甲處都泛出了一絲青白痕迹。
幾乎在同一瞬間,季枝枝、季子川和北幽陽的視線,就都被她這個小動作給吸引了過去。
季枝枝對這個小動作並不陌生,她小時候闖了禍,被老媽抓到的時候,就會下意識的抓著季子川的衣角,又或者是乾脆躲到他身後去尋求庇佑,讓他想辦法把媽的怒火平息下來。
但這種基於依賴跟信任的小動作,是建立在兩人已經十分熟悉了的狀態下的,知道對方會保護自己,才會做出的。
可她今天卻是第一次見到幽陽。
不是真給她烏鴉嘴說中了,一見鍾情了吧?真要一笑泯恩仇?
膽子這麼小,他們還是不要再這裡嚇她了。
她撇撇嘴,後退一步,退出了她的安全範圍外:「看你狀況很不好的樣子,我們還是先走吧,你好好休息。」
說完,挽了季子川的手臂便向外走。
北幽陽轉身,覺得下衣擺一緊,低頭一看,她還緊緊抓著不放。
視線自然而然的順著那隻小手上移,落到她略顯蒼白的小臉上。
蘇西不動聲色的調整著呼吸,碧藍的眼眸澄澈乾淨,連聲音都異常的純粹清澈:「你能不能……留下陪陪我?」
「……」
……
從急診室出來后很長一段時間裡,季枝枝跟季子川都沒有說話。
整個人都是懵的。
也不知道走了多長一段路,她忽然站住,轉了個身,看著急診室二樓最左邊的那個房間,擰著眉尖問季子川:「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對勁?」
第一次見面,就要幽陽留下來陪她?
幽陽居然也真的同意了?
怎麼說她跟她哥哥都是來尋仇的,他靠她靠的進了,就不怕一個不小心被她給弄死了?
還有那個蘇西,怎麼說幽陽也是仇人的兒子,她見到他難道不應該喊打喊殺的要為家人報仇嗎?居然還要他陪著她?!
季子川意味不明的扯了扯唇角:「你說幽陽還是蘇西?」
「都不對勁。」
她皺皺鼻尖:「這世界上哪兒來的什麼一見鍾情啊!更何況還在明知對方是仇敵的情況下!那都是偶像劇里寫來騙人的好不好?」
季子川上前一步,將兩人的距離縮短為零,垂首看著這個比自己矮了20公分的小女人,低笑:「你確定?這世界上沒有一見鍾情?」
寒冷的深夜,他呼出的氣息很快化作白色霧氣消散在空氣中,白皙英俊的側臉被夜色勾勒的深邃又迷人。
季枝枝想,她是很確定,當年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是不喜歡他的,不止不喜歡,還很排斥。
或許是那個時候自己還太小,對男女之事上沒怎麼開竅,才會錯過了一見鍾情的機會。
如果晚個十幾年再見面,見到這個已經被歲月沉澱的穩重又內斂的男人,或許,她真的就能在一秒間,深陷。
「好冷啊……」
她打了個哆嗦,緊了緊身上的外套往他身邊靠了靠:「忽然想吃火鍋了,我們出去吃火鍋吧?」
他抬手捏了捏她軟軟的腮幫,低笑:「剛剛不是吃過了,才過了這麼一會兒,就又餓了?」
「嗯,餓不餓是其次,只是,就想跟你出去一起吃點東西。」
她的下巴在他質地精良的外套上蹭了蹭,哼哼唧唧:「這叫約會啊約會!季先生你太不浪漫了!」
季子川默了默:「需要叫你那浪漫的未婚夫送束玫瑰花過來浪漫浪漫么?」
「……」
不就一束玫瑰花么?他這些日子平均每兩天提一次,這是打算惦記多久?
……
選了個靠窗的位置落座,點好菜后,季枝枝起身去了趟洗手間,回來后就感覺一股不尋常的寒氣瀰漫在空氣中。
彎了彎腰,打量著季子川凝結著一層冰霜的俊臉:「怎麼了?不舒服?」
男人斂眉,隨手將手中的手機丟到一邊:「沒有。」
季枝枝瞥了手機一眼,貝齒輕咬唇瓣,趁他不注意,傾身靠過去把手機搶了過來。
他的手機是指紋開鎖的,也有她的指紋,輕輕鬆鬆便打開了,翻了翻簡訊,又翻了翻通話記錄……
是個陌生的手機號碼,沒有備註姓名,但通話記錄多到幾十通,大部分都是沒有接起來的,只有零星的幾個被他接了。
他的手機從來都是24小時開機不離身的,她給他電話,他鮮少有接不到的時候。
也就是說,他不是沒接到這個人的電話,而是不想接。
女人?
這是她腦海中湧現出的第一個猜測,但隨即就被自己否定了。
如果是女人,他就算不眉飛色舞開開心心,也不可能讓自己心情陰沉成這個樣子,頂多擺出個面無表情的死樣子來。
一一排除后,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的親生爸媽了。
這個電話號碼,不是南慕青的,就是樓瀟瀟的。
她的手指在桌子上畫著圈圈,眨巴眨巴眼睛:「那什麼……我聽說,這次對付蘇祭司的營救人員,南氏那邊也出了不少力?」
這件事情他沒有跟她提起過,還是後來媽去醫院看她的時候說起來的,南慕青那邊暗中幫了不少忙,省去了他們很多不必要的人員傷亡跟麻煩。
這算是一種無聲的示好吧?
季子川表情寡淡:「自作多情而已,沒有他們,我們一樣處理的乾淨利落。」
季枝枝覷著他的臉色,斟字酌句:「我還聽說,南慕青一直不知道你的存在,這麼算起來,他其實也是受害者吧?你恨樓瀟瀟我可以理解,但連他一起恨著……未免有點不大講道理了吧……」
話音剛落,男人一個冷厲的眼神掃了過來,她嚇的小臉一白,忙不迭的低頭喝果汁。
這麼凶……
她說的又沒錯,那南慕青本來就不知道他的存在,人家沒做錯什麼好嗎?!
正絞盡腦汁的想著怎麼緩解一下這會兒的冷冰冰的氣氛,對面的男人忽然開口,聲音涼徹冰寒:「在這件事情里,沒有誰是無辜的,我對他們而言,本來就是多餘的。」
季枝枝冷不防的被飲料嗆了下,睜大眼睛抬頭看他:「你……知道了?」
他嘲弄的睨她一眼:「你不是也知道了?」
「……」
季枝枝被他過分凌厲的視線盯的一陣心虛,縮了縮脖子。
好吧,她實在是太好奇樓瀟瀟為什麼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要,就去問了問爸爸,但從爸爸那裡什麼都沒問出來,後來跟南莫商一起喝酒的時候,無意中提起來這件事情,他居然也知道了,她就從他那裡探聽了過來。
當年南慕青在國外留學,作風比北三少還要開放一些,到處都是風流債,多少被他甩了的女人提起他的名字都要恨的咬牙切齒,不對他的下半身詛咒上個十遍八遍的那都不算跟他談過戀愛的。
有因愛生恨,對他避如蛇蠍的,自然也有念念不忘,一頭扎進他這個無底洞里死不回頭的,樓瀟瀟的姐姐樓瑜就是其中一個。
樓家家境並不好,父母年邁,將積攢多年的積蓄全部用來供養大女兒上學了,而樓瑜也很爭氣,不但考上了數一數二的名校,還獲得了全額獎學金的保障,後來又作為交換生去了美國。
那段時間裡,年幼的樓瀟瀟再接到樓瑜寄來的信,拿著讓鄰居家的姐姐念給自己聽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出現越來越頻繁的名字。
南慕青。
從相遇,到愛慕,到南慕青的主動追求,到她的欣然答應,到他們融為一體,用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樓瑜說,等過年了,就帶他回去給她看看。
樓瀟瀟很高興,也很期待。
那之後,樓瑜寄回來的信就越來越少了,偶爾寄回來一封,字裡行間的傷心失落清晰可見,她說她跟南慕青之間發生了一點小誤會,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和好,她很難過。
樓瀟瀟對樓瑜的話從來都是深信不疑的,她這麼說,她就這麼信了。
直到後來才明白,那不是誤會,那只是很簡單的一件事情,南慕青膩了,不想跟她玩了。
最後收到樓瑜的信,是在接近聖誕節的時候。
樓瑜說,她懷了南慕青的孩子,她要約他出來跟他說清楚,很快,她就可以帶他回來見她了。
可一周后,他們卻接到了學校那邊發來的通知。
樓瑜在凌晨2點的紐約街頭,被幾個喝醉酒的混混強.暴后流產,死於大出血。
至於她為什麼凌晨2點還在街頭晃悠,死前跟誰見過面,又聯繫過誰,他們追問,那邊卻始終態度含糊的說不清楚。
爸媽一生辛苦,全部的希望都寄託於大女兒,希望她將來畢業后,能供起妹妹瀟瀟的學費,兩姐妹一起去外面闖出一片天地來。
二十年的夢想,因為樓瑜的死亡,化為泡影。
樓父於當天晚上死於心臟驟停。
樓母第二天上吊緊隨而去。
樓瀟瀟在那之後的一個月時間裡,失去了一個人最基本的說話能力。
後來,一個容貌清秀,氣質冰冷的男人出現在了她面前。
他俯下身,帶著一身乾淨尊貴的疏離冷漠打量著她瘦骨如柴的小臉:「你想不想知道,你姐姐是怎麼死的?」
她點頭。
後來,她跟他去了組織。
季生白供她吃穿,給她最優渥的訓練條件,把她提拔到自己最身邊的位置。
她成了組織里的一號女殺手,成為了組織首領季生白的左膀右臂。
她親自調查出了當年因權貴而匆匆掩埋掉的死亡真相,樓瑜在一家咖啡廳里,從下午6點,坐到凌晨1點40分,期間給同一個手機號碼打了16次電話,發了多達50餘條的簡訊。
她親手殺了強.暴樓瑜的三個男人。
她親手殺了當初收了南慕青的錢,匆匆把案件了解掉的兩名警官。
她最後要親手殺掉的……是南慕青。
季生白說,現在還不是時候,先靠近他,想辦法嫁給他,瀟瀟,把南氏集團從他手中搶過來,讓他一無所有之後,再殺。
他是她的恩人,是她的主子,是她這一生最為敬畏崇拜的人。
他這麼說,她就這麼做了。
那個尊貴紳士,氣質溫和的英俊男人,不意外的,迷戀上了她。
縱橫情場的男人,撩妹的手段也是一流,樓瀟瀟那顆被仇恨腐爛了的心臟,慢慢的,不知不覺的,生出了一根嫩綠的新芽。
這個意外,很快被季生白髮現,多年來培養的一顆棋子,眨眼間成了一顆定時炸彈。
如果她因愛叛變,那麼組織很快就會暴漏在南氏集團面前。
期間的雷霆震怒可想而知,樓瀟瀟被強制要求從南慕青身邊撤離,雖然她幾次試圖否認她對南慕青的感覺,試圖繼續任務,卻始終敵不過下達的死命令。
剛好,南慕青在美國那邊惹上的仇家,把目標對準了她。
他們綁架她的時候,她明明可以輕易逃脫,卻只能假裝被他們綁架,由季生白派人出面製造了一場她逃跑后失足落水溺亡的假象。
綁匪見人死了,但南慕青那邊卻並不知曉,於是乾脆將計就計的繼續要贖金。
才有了後來的林晚晴哥哥的死。
才有了後來的南慕青對南慕白的仇視。
……
對樓瀟瀟而言,季子川的存在,就等於時時刻刻在提醒她,她有多失敗,有多無能,有多恬不知恥。
多年隱忍,卻沒能如願殺了近在咫尺的仇人,甚至白白浪費了季生白在她身上傾注的心血。
正吃著,眼角餘光掃到二樓樓梯口處出現了一抹有些熟悉的身影。
南慕青。
他應該是知道他們在這裡,因為他的目光跟她的在半空中碰到了,同時也筆直的向這邊走了過來。
她抽了張紙巾擦拭了一下唇角,起身:「那什麼,我去趟洗手間,你先吃著……」
話是這麼說,但實際上,他被南慕青的那通電話弄的沒了一點胃口,自始至終都沒動一動筷子,只是在看著她吃而已。
季子川像是在想什麼事情,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一溜煙跑開了。
目光一轉,就看到了徐步而來的男人。
眉心狠狠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