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8 月顏如霜篇:你板著個臉,我吃下去也要
608 月顏如霜篇:你板著個臉,我吃下去也要消化不良(一更)
冬去春來,連綿的春雨下了一場又一場,整個南宅都被浸潤的一片碧綠養眼。
正在院子里修建花枝的女傭一個個臉色倉皇的閃避了開來,大氣不敢出的看著那抹氣息陰鷙森冷的身影從眼前走過。
那抹身影一直在二樓的空中花園裡停下,目光寒涼的盯著貴妃椅中悠閑小憩的小女人。
她的腹部已經明顯的隆起了,即便身上蓋著一層薄薄的毛毯,也依舊能清楚的看到那圓滾滾的形狀。
花園裡的窗子都關著,隔絕了外面的風雨,一室溫暖。
也或許正是因為這樣,帶著一身濕氣靠近的男人才驚醒了她。
「唔,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她慵懶的伸了個懶腰,坐起來后才發現他身上的西裝都濕透了。
外面的雨下的不算大,但從前院步行著走過來,20分鐘的路程,也足夠將他的西裝打濕了。
她起身,抬手碰了碰他冰涼的臉頰:「沒打傘過來的?」
她指腹溫軟的觸感稍稍融化了一些男人眉宇間的冰霜,但也只是稍稍而已。
他盯著她,目光寒涼:「昨晚聚餐的時候,就沒發生點什麼事情?」
她把她的那群姐妹們送走之後,餐廳便又重新招了一些員工,這兩天因為連綿雨天,生意不是很好,她就包了盛世的一個包廂,跟員工們聚餐了一下。
散了的時候,還是他親自去接的她。
白月顏眨眨眼睛,隨手幫他解開西裝紐扣,脫下來,盯著他因為濕透的白襯衫下若隱若現的肌肉線條,咳了一聲,這才繼續幫他解襯衫紐扣。
「你話都問出來了,應該就是知道了,還需要再來問我一遍?」
「呵!」
頭頂上方傳來男人低低的冷笑聲,帶著濃稠的譏誚:「要是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瞞著我?」
這話說的……
搞得跟她真的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似的。
白月顏沒好氣的將襯衣丟到一邊,又點起腳尖費力的幫他裹上毛毯:「不是瞞著你,只是覺得沒必要告訴你,至於為這麼點小事置氣到不撐雨傘回來?」
他是小孩子嗎?怎麼在一起時間越長,越覺得他幼稚的厲害。
不過是店裡的一個年輕服務員昨晚喝多了,醉醺醺的跟她說了那麼兩句喜歡之類的話,先不說那句喜歡到底是店員對店長的喜歡,就算是真的是男女之情的喜歡,也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全孤城的人都知道他南莫商結婚了,可那些女人不還是照樣不要命的往他懷裡撲么?
她這邊只是被一隻撲了而已,他就動這麼大的怒氣,非得自己老婆人人嫌棄才滿意是不是?
南莫商盯著她渾不在意的小臉,薄唇緊抿:「聽說還是個剛剛畢業沒一年的小鮮肉?」
聽說……
這兩個字,用的很是微妙。
他連對方跟她表白的事情都知道了,還能不知道對方長什麼模樣?
是挺嫩的,很多男人在上高中的年紀就已經成熟的像是三十歲出頭了,鮮少有像他這樣,明明已經大學畢業,看著卻還跟個未成年少男似的。
她覺得有點好笑,然後就真的一不小心噗嗤笑出了聲。
這一笑,生生就把男人的臉笑黑了。
她在那個男人對她表白之後,還淡定的繼續留他在餐廳工作,是在給自己準備備胎?
他擰著眉頭,沉聲呵斥:「不許笑!」
「嗯嗯,不笑,不笑……」
她強忍著笑意,抬手拍了拍他的臉:「這麼冷的天,你淋了雨沒問題,萬一感冒了,可真的要被禁止出現在卧室了。」
他吃個葯掛個針就好了,她懷著孩子呢,萬一被傳染了,可要遭罪了。
南莫商被她推著往樓上走,臉色陰沉:「所以你打算就這麼含混過關?那個小鮮肉你打算怎麼處理?」
「什麼怎麼處理,人家平日里工作可敬業了,踏實又乖巧,就因為一句莫名其妙的喜歡,就把他辭了,我良心上過不去。」
主要是平時工作的時候也沒感覺到他的異常,要真到了需要出面處理的地步,她自然會處理。
……
一整晚,男人的臉色都處於暴雨轉特大暴雨的狀態中。
連做的晚餐都格外的難吃。
白月顏只吃了一口,就嫌棄的丟了刀叉:「知道你錢多,但也沒必要這麼沒命的放鹽吧?」
男人眉梢挑高,冷笑著睨她:「怎麼?這麼快就嫌棄我的廚藝了?沒你家那隻小鮮肉做的好吃是不是?」
「……」
小鮮肉是餐廳服務生,不是廚師,不會做菜好么?
白月顏搖搖頭,懶得搭理他,草草喝了兩口粥了事。
……
洗完了澡上了床,不等躺下,男人又端著一份熱氣騰騰的小餛飩走了進來。
她合上書,好笑的打量著他清冷的眉眼:「還在生氣呢?」
男人冷著張臉沒說話,舀了一個小餛飩吹了吹,隨即遞到她唇邊。
她別開臉:「你板著個臉,我吃下去也要消化不良,算了,不吃了。」
『當』的一聲響,男人仍舊沒說話,僵持的氣氛在空氣中蔓延。
白月顏斂眉,又翻開了書,漫不經心的看著,像是完全忘記了身邊還坐著那麼個人。
幾分鐘后,他又將涼的差不多了的餛飩遞到了她唇邊。
她挑眉瞧了他一眼,紅唇微勾,頓了頓,到底還是張口含下。
就這麼安靜的一勺一勺把一碗餛飩吃了下去。
男人抽了張紙巾幫她擦了擦唇角,端著碗便出去了。
白月顏盯著他挺直的脊背,唇角不知不覺彎出一點弧度。
也知道小鮮肉不過只是個發泄口,真要感覺到威脅了,這會兒估計就不是在她跟前鬧,而是直接去處理小鮮肉了。
真正讓他這麼暴躁煩悶的,是一連三個月沒能碰一碰她。
就像是突然讓一隻食肉狼啃了三個月的草一樣,雖說沒餓死他,但整天抱著肉入睡醒來,看得到又吃不到,可想而知他心裡會有多鬱悶。
好在鬱悶歸鬱悶,倒是一直很規矩的沒有碰外面的女人,這一點,她還是比較滿意的。
……
南莫商回來的時候,她正在看小千里的照片。
小傢伙已經半歲了,五官漸漸長開,白皙嬌嫩的肌膚,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樑,櫻桃小嘴兒,混血的小臉格外精緻,水嫩嫩的跟個瓷娃娃似的。
希望她肚子里的這隻,不論男女,都長得像南莫商一點,雖說她也不醜吧,但相比南莫商這張足以顛倒眾生的臉,還是差了一大截。
南莫商回來后就徑直進了浴室,20分鐘后出來后就徑直拿了ipad坐進了沙發里。
嘔著一口氣,非要她主動求他上床不可。
白月顏外頭瞧了瞧他冷冰冰的側臉,笑了下:「行了行了,南少總你平均每天收到3個女孩子的告白電話都沒問題,我半年出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緋聞都是我的錯,今晚補償你,想怎麼折騰怎麼折騰,行了吧?」
沙發里的男人端著總裁高高在上的架子,沒搭理她。
白月顏哼了哼:「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最後問你一遍,再不過來,我要睡了。」
話音剛落,只覺得眼前黑影一閃,男人已經神速的出現在了眼前,眨眼間退去了身上的浴袍,上床。
她嚇了一跳,手機從掌心滑出去,忙不迭的推他:「你小心點呀!」
「知道。」
他溫軟的唇落了下來,細細的品嘗著她的軟糯香甜:「你一會兒別叫,我怕我會不小心失控。」
白月顏:「……」
他平日里不怎麼吻她的唇,每晚頂多從身後擁著她的時候吻一吻她的後背,但即便是這樣,她也經常能感覺到他明顯的反應。
剛要進.入主題,白月顏滑落在被子上的手機就忽然響了起來。
南莫商渾身一僵,不管不顧的就要繼續,被她一個翻身避開了:「急什麼?等我接完電話先。」
他卻嫌惡的把手機丟到一邊不准她接:「又不是十萬火急的事情,做完再撥回去。」
「南莫商!!」
一個等著接電話的女人,對上一個極度欲求不滿的男人,結果可想而知。
說好了只做半小時,小飽一下就適可而止的,結果要了一次沒要夠,被他磨著又要了一次,折騰了足足2個小時才肯放過她。
孕期中的女人本來就容易疲累,做完后她直接就沒什麼力氣了,由著他抱著她去浴室泡澡。
手機鈴聲又隱約響起,男人去外面拿了過來給她:「你家哥哥。」
隨即劃開接聽放到她耳邊。
千里一連高燒三天了,毫無緣由的高燒,打針後退了燒半夜很快又會燒起來,蘇祭司這幾天都沒休息,寡淡的嗓音中不難聽出疲憊的痕迹。
掛了電話后,白月顏就沉默了。
對boss而言,跟一群老練油滑的狡詐商人周.旋或許很輕鬆容易,但要照顧一個脆弱到不堪一擊的嬰兒,卻不是他的強項。
自然界中大部分的動物幼崽都是由母親照顧的,母愛是一種天生溫柔又霸道的情感,這種情感,大部分的雄性是給予不了的。
人類也不例外。
她知道他身邊一直有一個女人,但並沒有跟她見過面,也不知道她究竟適不適合做千里的媽媽,但這種時候,能讓一個男人孤寂落寞到這種地步,只能說明,她不能給他足夠的需要感。
「宋代郭茂倩所編的《樂府詩集》中,收錄了一份名為《子夜四時歌》的民歌,相傳是晉代一名叫子夜的女子創作,多寫哀怨火眷戀之情。」
「……」
白月顏歪了歪頭,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什麼?」
南莫商單膝跪在浴缸邊緣,幫她按摩著手臂,意味深長的看著她:「我小時候無聊,曾經讀過,記得裡面有這麼一句……秋風入窗里,羅帳起飄揚。仰頭看明月,寄情千里光。」
仰頭看明月,寄情千里光。
明月。
千里。
白月顏怔了怔。
當初關於這個孩子的名字的由來,她知道的並不多,只是boss說她叫蘇千里,她隨口問了一句有什麼特別的寓意嗎?他說,沒有,只是覺得千里這兩個字很好聽。
他這麼說,她也就這麼信了,從來沒想過這裡面還會有另外一層意思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