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7 好,阿司匹林先生:蘇祭司,你還是不是
637好,阿司匹林先生:蘇祭司,你還是不是男人了?!
他在他面前站定,漠然的視線一點點從他的臉,滑落到他的手指上。
微微傾身,將那隻正燃著的煙抽了出來,在指間轉動著把玩了幾下,隨即若無其事的按在了他的手背上。
猩紅的煙頭被碾滅,只剩下了幾縷淡淡的煙霧。
路西法微微皺了皺眉,雖說他忍痛的能力很強吧,但被煙蒂燙著的滋味也著實不是那麼好受。
蘇祭司丟了煙,抬眸,這才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你們兄弟倆,私下裡很喜歡對我的所作所為評頭論足?」
路西法也笑,仍舊是玩世不恭的口吻:「開個玩笑而已。」
蘇祭司又上前一步,兩個接近190的男人之間的距離很快被縮短為零。
他碧藍的瞳孔像是兩汪深不見底的潭水,帶著駭人的冷冽寒氣,筆直的看進他眼底:「路西斯最近有點不安分了,是你來做點什麼,還是我來做點什麼?」
平靜的口吻,卻掩蓋不住他動了怒的事實。
路西法唇角的那點淺笑很快淡去。
僵持了幾秒鐘后,他後退一步,不動聲色的表現出了臣服的意味:「知道了,我會好好約束一下他,今天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
他鮮少有對他這樣疾言厲色的時候,雖說是上下級的關係,但更多的時候,其實更像是不分你我的兄弟、朋友、戰友。
可現在,單單隻是因為路西斯質疑了一番他對北月牙的用心,就惹的他動了這麼大的怒氣。
要不是被戳到了痛處,又怎麼會這樣。
路西法在他繞過自己向病房走過去的時候,忽然叫住他,語調輕漠:「阿司,你可想清楚了,不管你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情放棄這次機會,下一次……不管是北家還是北月牙,都不會同樣放過機會!殺了你,既能報了當年你的強.暴之仇,又能搶回千里的撫養權,何樂而不為?」
這場戲,終究只是他一個人的獨角戲。
愛恨嗔痴,只有他一個人知道,只有他一個人感受,或許最終他還會為她北月牙而死,可卻只能得到她一句厭惡輕鄙的『活該』!
蘇祭司搭在門上的手微微蜷曲,像是所有的思想都被凝固了。
但又彷彿是很清醒的。
清醒的看著自己,推開通向地獄的大門,走向那個吸食他魂魄的女妖……
……
阿司要真喜歡歡兒,這麼多年來怎麼可能碰都不碰她一下?!
路西斯憤怒的聲音一遍遍的在腦海中回蕩著,明明不關她的事,卻又控制不住的去反覆想這句話。
直到病房門被推開,男人頎長冷漠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中。
她懶懶瞥他一眼,嘲弄的口吻:「恭喜你如願以償的詞都想好了,不過看你這麼難看的臉色,看樣子我是白準備了。」
蘇祭司在病床邊站定,隨手挑了一隻蘋果出來,邊削皮邊淡聲道:「先別著急得意,你還在我這兒,他北幽陽就等於被攥在我的手心裡,想什麼時候弄死他,我說了算。」
月牙的臉色冷了下來:「拿一個女人要挾別人,蘇祭司,你還是不是男人了?!」
「我是不是男人,你不清楚?需要我再幫你回憶回憶?!」
……無恥!!
月牙紅唇緊抿,抬頭輕鄙的瞥他一眼:「聽說你到現在連碰都沒碰過洛歡一次?怎麼?是不是有什麼心理疾病,非得玩兒噁心下流的手段才有反應?」
蘇祭司削蘋果的動作一個錯頓,鋒利的匕首劃過指腹,留下一串殷紅血珠。
他盯著她,面無表情:「再說一次。」
平板到聽不出一絲起伏的嗓音。
卻莫名的讓月牙渾身一冷,縮了縮脖子,不說話了。
蘇祭司似乎也沒有要跟她追究到底的意思,她不說話了,他也就沒再繼續咄咄逼人了。
隨意的抽了張紙巾擦拭了一下手指上的血跡,他繼續削完蘋果,遞給她。
月牙還以為他是自己吃的,沒料到竟然是給自己吃的,略略詫異的瞥了他一眼:「最後的晚餐?」
男人濃眉微微挑高:「這麼期待死在我手裡?」
「你會放過我?」她面無表情,不答反問。
蘇祭司盯著她,失了耐心:「吃你的蘋果!」
「……」
月牙忽然有種自己是白雪公主的錯覺,被繼母強迫著吃下毒蘋果……
吃就吃,有什麼了不起的。
她撇撇嘴,接過來咬了一口,蘋果很脆很甜,如果是剛剛,她估計也嘗不出什麼滋味,可現在,看著他陰沉到極點的臉色,知道哥哥那邊應該還好,所以吃的尤其津津有味。
蘇祭司目光暗沉的盯著她因為吃蘋果而鼓鼓的腮幫,喉結無聲無息的上下滑動了幾下,終究還是啞聲開口:「北月牙,吃完了蘋果,就滾回你的孤城去,以後除了月牙生日的時候你被允許過來一次以外,都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月牙一不留神,咬了自己的舌頭,悶哼一聲。
一來是沒料到他竟然會真的願意放自己離開,二來……是有些不能接受以後每年只能見到千里一次的事實。
她抬頭,湛湛澄澈的水眸看向他,幾分探究:「為什麼放我離開?」
哥哥這次身陷險境來救她,他想要趁機將他們兄妹二人處理掉,應該不算是多難的一件事情。
明明那麼痛恨他們,又怎麼會……
蘇祭司轉了個身背對了她。
月牙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只能聽到他清冷漠然的嗓音:「我不想將來千里長大後知道她親生媽媽是死在我手裡的!更何況……你的命對我來說不值錢,要或者不要,沒什麼區別,我要的是北梵行跟季生白的命!」
偌大的病房裡,一時間安靜的連彼此的呼吸聲都能聽到。
月牙腦海中忽然就想起之前路西斯暴跳如雷的質問。
——我想知道阿司放棄這次機會的原因是什麼,是不是因為她?!
當時他的手指,的的確確是指著她的鼻尖的。
——阿司要真喜歡歡兒,這麼多年來怎麼可能碰都不碰她一下?
有什麼念頭模糊又清晰的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快到來不及捕捉。
……又或者說,是她不想去捕捉,不想去探究清楚。
「謝謝你,願意放過我。」最後的最後,她只平靜的說出這麼一句話。
頓了頓,又仰頭看著他冷漠的背影:「我能帶走coco嗎?」
她到現在都還不清楚,她養了好幾年的貓,突然消失,怎麼會又突然出現在他身邊。
女兒他不還給她還情有可原,但貓又跟他沒關係,她要,他應該不至於小氣巴巴的不給吧?
忐忑不安的等了幾秒鐘,才傳來男人冷漠的嗓音:「可以。」
她鬆了口氣,抿抿唇,又小心翼翼的問:「我每年只可以過來一次,那平時可以跟千里視頻通話嗎?」
又是一陣冗長的沉默。
「可以。」寡淡到極點的兩個字,聽不出什麼情緒。
月牙點點頭,滿足了。
……
她的東西不多,簡單收拾了一下后,就隨時都可以離開了。
千里在睡著,她坐在她的搖床邊,看著她軟軟嫩嫩的小臉,親了又親,眼淚吧嗒吧嗒落在她的小手上。
還好,至少以後她可以天天視頻陪伴她。
女傭過來敲門,說安易生已經在外面等著她了。
一聽到安易生三個字,月牙心臟就沒來由的縮了縮。
他現在應該很恨她吧?要不是因為她,他也不會來這裡,不會被蘇祭司盯上,更不會被他陷害跟別的女人上床……
他一向潔身自好,承受了這樣的事情后,帶給他的屈辱恐怕跟當初她被蘇祭司強迫的感覺是一樣的。
她黯然斂眉,淡淡應了一聲:「好,我知道了,我去找一下coco,然後就可以走了。」
女傭不再多說,轉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