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一百天，值不值得
第67章 一百天，值不值得
他向前邁了兩步，手指尖，正貼近了她的臉頰，驟然停住，只是低低的看著她，「既然你執意要試，我給你幾天的時間證實，到底我會不會做！」
說完，他最後看了眼那房間，裡面的孩子，一動不動，嘴角溢出一絲冰冷的笑容，他轉身，離開了這裡。
*
外面，程言語正等著，看見他終於出來，才鬆了口氣。
「喂，夥計，在裡面守了半個晚上，守出了什麼？」拍了下他的肩膀，他跟著林暮沉，一起進了車裡。
酒已經醒了，只是臉上仍舊有宿醉后的憔悴，頓了頓，他慢慢的笑了笑，那笑容，在程言語看來，真是詭異又奇怪。
「就試一試吧……我也想試一試，過了一百天，我到底對她，還有什麼企圖。」他喃喃的說。
「你在說什麼？」程言語皺眉，根本不明白他的意思。
「沒事，走吧。」他坐直了，看著窗外的晨光，熹微的微黃，十分的清冷，新的一天又來了。
身後的醫院，開始了早晨的忙碌，他不知道，裡面的宋衍，到底還有沒有睡意。
一定沒有吧。
但是他說過了，必定會做到。
*
如果你愛我，我可以用任何方式回應你。
如果你不愛我，我只能用一種方式。
將你留在我身邊。
*
回到電視台的時候，張雅蘭正在吼叫，「這個案子怎麼可能通過，你看看那老套的腳本，觀眾至少看過七八十遍的題材，我不想接到觀眾的電話，說他們都對這個段子比咱們製作人還要耳熟能詳！」
下面的小製作人被罵的很慘，卻也沒辦法，抓耳撓腮的說，「雅蘭姐，其實那期你製作的節目，真的很受歡迎，夏佑也很喜歡，不如還是雅蘭姐出馬……」
「我……」張雅蘭心裡氣憤的想，宋衍這個丫頭最近也不寫腳本了。
舒了口氣，轉頭就看見宋衍正過來。
她走過來，強力的拉過了宋衍，「宋衍，你真是越來越大牌了，出現的幾率可以跟咱們夏佑比了。」
宋衍低頭，說，「抱歉，雅蘭姐，因為周助理那天突然讓我來，所以我只好來了……」
想起那天的事，張雅蘭還覺得氣憤，壓低了聲音，「宋衍，那件事就不要再提了，反正，你回來就回來了，本子，還接著寫。」然後立了立她的領子，看著她，「宋衍，跟著我混，你總有一天，是能起來的。」
宋衍只是低下頭去，不說話。
張雅蘭見她這樣，氣的勒緊了她的衣領，「你這個表情是什麼意思，你現在是不想在這裡幹下去了是不是？」
「宋衍。」
這時，背後一個聲音傳來。
宋衍回過頭，就看見林暮沉正走過來。
他目不斜視，即便是在跟她說話，眼睛，卻只是漠然的瞥向一邊，似乎根本就沒注意她。
看了眼張雅蘭，他說，「在幹什麼。」
張雅蘭瞬間已經變了一副面孔，拉著宋衍的衣服，拍了拍，笑著說，「哦，宋衍這幾天不太舒服，提醒她注意一點，不要太忙了。」
宋衍沒有說話，低頭，注視著自己的雙腳。
感到他冰冷的目光看了過來，沉默了片刻，才用清淡的口吻，好像隨口說了一句一般，「對於我的提議，考慮的怎麼樣了？」
抬起頭，茫然的看著他，看著他凝冷的面容。
「什麼？」
他笑，帶著一種冰冷的意味，「你是想讓我在這裡說
在張雅蘭火一樣的目光中，她小步跟著林暮沉，向電梯走去。
這幾天，宋衍一直在想，林暮沉只是在開玩笑，他說的不是真的。
這樣麻痹著自己，才能讓自己暫時忘了這些。
但是顯然，他再次提了出來。
他隨手將搭在胳膊上的外套扔在了椅背上，坐下，頭也不抬一下。
「對於我的意見，考慮的怎麼樣了。」
她站在辦公桌前，微微垂著頭。
臉上，是僵硬的表情，讓人猜不透，她此刻到底在想什麼。
「我不答應。」幾乎是過了一分鐘后，她才默默的回答。
他冷笑，眼底漸漸升起一抹冰冷。
「嗯，那麼，實驗開始！」
說完，他起身拽起了衣服，一步蹭過了她的肩膀，撞的她肩膀生疼，向後退了半步。
背後，他嘭的一聲，關上了門。
偌大的房間里，只有她，對著冷氣，吹的全身越加的冰冷。
心底，一片霧氣，慢慢升了起來。
*
這是一場拉鋸戰，攀比的，是彼此的良心……
回到家的時候，母親正在洗衣服，宋衍走進去，默默地往房間中走去。
陳桂香覺得奇怪，趕緊擦了擦手，跟進去，「小衍？」
「嗯？」她恍惚的抬起頭來，才看見母親還濕著的手。
「啊，媽，我來，你不要洗，彎著腰會很累的。」她忙走過去，搶在陳桂香前面，用力的搓洗著衣服。
溫水的霧氣升騰，刺的眼睛有些濕潤。
抬起頭來，對母親笑笑，「看我幹什麼。」
陳桂香一臉擔心，走過來，拉起宋衍，「小衍……怎麼了，來，別洗了，告訴媽，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繼續撇著嘴笑，「說什麼呢，能出什麼事啊。」
看著她那燦然的笑容，陳桂香也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宋衍笑著，坐下繼續洗衣服，「媽，你不要擔心，你現在就什麼都不用管，我好著呢，我升了製作人之後，每天的工作就是寫本子，其他的事情都不用做，我現在也是腦力工作者了。」
陳桂香嘆了聲，說，「這樣也好，小衍，雖然我們清貧些，但是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好好的生活，這比什麼都好，比以前還要好，媽知道你懂事，但是媽還是要說，咱們不跟他們那些人聯繫了，再也不聯繫了，就好像那個沒良心的一樣，他們沒一個好東西，都是披著人皮的狼。」
自從發生過那些事以後，沒良心的，就是陳桂香對林暮沉的稱呼。
宋衍手裡的衣服停了停，「嗯。」她淡淡的說。
小嘯回來后，她們一起在廚房做飯，小嘯說她這次摸底考試考了全班第二，雖然比那個第一的臭小子少了幾分，但是她數學比那個臭小子多了好幾分，所以她覺得好解氣。
宋衍聽著，好像也想起了自己久違的學生時代。
多好，學習就是一切的學生時代……
「哎呀……」手上一不小心，就切破了，小嘯一看，趕緊叫著，「哎呀姐，你幹什麼呢。」然後過去找消毒藥水，讓她沖水。
她看著小嘯，慢慢的笑笑，沒事的，這點小傷，真的沒事。
*
第二天早班，她站在公車前，滿心恍惚的走著。
電話突然響了起來，裡面，又是福利院的另一個義工。
「宋小姐，不好了，這邊來了幾輛車，說要帶安安走，還好奇怪，讓我通知你一聲，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宋衍心裡一沉，抓起了電話，向後跑去，「我馬上過去。」
攔了一輛車，她趕緊向那裡趕去。
林暮沉，你當著要這麼絕情嗎……
拿安安來威脅我，你到底，到底良心在哪裡……
她一路緊緊的攥著手機，心底對命運的嘲弄，覺得悲涼無比。
是知道，他們是父子，所以，老天在故意要這樣捉弄他們嗎？
老天為什麼要這麼無情？
福利院門口果然停了幾輛車。
忙下了車，她跑過去，就看見安安一個人縮在小角落裡，幾個穿著白大褂的男女正在跟福利院討論。
義工看見她來了，趕緊過來，「宋小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宋衍嘴角動了動，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直接跑過去，看著幾個白大褂的人，「你們，想幹什麼！」
那兩個白大褂互相看了一眼，然後說，「是宋小姐嗎？」
「沒錯，我是。」她說。
一個白大褂於是將手機拿過來，「林先生有話說。」
她頓了頓，才緩緩的，接過了電話。
「喂。」
「驗證過了嗎。」裡面的聲音，沉靜的好似了無波痕的水面。
「你的良心，到底在哪裡？」她苦澀的笑著。
「良心？我是個商人，跟商人談良心？商人只會利用良心，所以，如果你還有良心，那麼，這次看你的選擇了。」
「林暮沉……為什麼一定是我。」
沉默。
許久，他才幽幽的說，「我不知道，大概過了一百天後，我會告訴你。」
說完，他收了線。
她愣愣的，拿著手機，站在那裡。
身後，已經有人跟福利院的人談好，然後兩個白大褂，起身過去拉安安。
安安叫著，「不，我不走，我不要走。」
她回過頭，看見安安倔強的抓著欄杆，兩個人拽著，都拽不走。
但是那兩個人，一點同情心也沒有，對一個孩子，也用那麼大的力氣。
宋衍連忙跑過去。
「讓開，讓開！」她猛然推開了一個男人，過去抱住了安安小小的身體。
「阿姨……」他鑽進了宋衍的懷裡，「我不要去，阿姨，他們說，那裡是關精神病的，我不是精神病，我不去！」
「嗯，安安不去。」她抱著安安，小聲的說，「安安一定不會去的。」
安安小小的身子蜷縮在她的懷中，她慢慢的平定下來。
一百天，如果能解決了一輩子的糾纏，到底值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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