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來生我必還你這份債，護你一輩子
第119章來生我必還你這份債，護你一輩子
「夜煞…」徽雨靈杉撕心裂肺的尖叫一聲。
鬼體在身體中微微的震顫了幾下。
她將夜煞抱進懷裡，潸然淚下。
人生中只有兩次覺得悲觀失望。
一次是阿爹去世的時候，她覺得自己也活不下去了。
可是為了族人，她不得不拼盡全力。
而這一次，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理由苟活於人世。
什麼火鶴一族的守護者，什麼族民，她再也不想管了。
她只想隨著夜煞而去。
在她感天動地的哭聲中，夜煞神鬼魂離體。
他抬手輕輕撫摸著緊抱著他的徽雨靈杉。
徽雨靈杉揚眼望向不知何時離體的夜煞的魂魄。
她的眼淚也順著下巴滴答滴答的落到了他的身上。
「夜煞…」
「哭什麼，沒關係的。」他伸手將她拉起：「沒關係的。
不要輕易流淚。
你哭，只能證明我沒能守護好你，我讓你傷心了。」
「不是這樣的。」她堅定的搖頭。
「那你就別哭了，你哭的時候我會心疼。」
一直在一旁看戲的瀧非冷笑：「你們兩個你儂我儂夠了嗎？」
徽雨靈杉望向瀧非，她知道，鬼魂離體的一段時間什麼也做不了。
她已經眼睜睜的看著夜煞為她而死了。
這一次，她必要守護好他。
「瀧非，我的靈魂你吞咽不了，不知道已經有多少鬼怪為了吞咽我的靈魂而死。
我不是嚇唬你，如果你不想死的話，就最好聽我的話。」
「哼，可笑。」瀧非縱身攻擊徽雨靈杉。
「你以為我是被嚇大的嗎，把你的生魂給我交出來吧。
為了成為堂堂正正的人，你絕想象不到我可以做到什麼程度。」
徽雨靈杉揚起脖子，任由他抓著自己。
因為剛剛使用了瞬間轉移之術的原因，她現在的確是打不動了。
可是她得要守護好夜謙的魂魄。
從前那些想要吞噬她的惡鬼無一例外的全都死了，她相信，瀧非也一樣動不了她。
瀧非掐住徽雨靈杉的同時，夜煞上前拉住瀧非的胳膊。
瀧非一把將夜煞掃開。
夜煞的鬼魂散了一下，隨即又合在了一起。
徽雨靈杉伸手一把抓住瀧非的手腕：「你不許傷害他。」
瀧非冷笑著抬手開始吸收她的魂魄。
這一次，徽雨靈杉沒能如願，她身體中的一部分生魂竟然真的被他吸走了。
他這才想起瀧非是影子身，不是鬼。
就在她以為自己這次死定了的時候，瀧非的身子卻忽然從她身邊彈開。
他身子雖然沒有炸裂，可是卻開始七竅流血。
而被吸收了一些生魂的徽雨靈杉半跪在地上，手支膝蓋。
「我…我明明告訴你了，我的魂魄你吸收不了。
是你自己…不自量力。」
瀧非再要上前之時，卻只覺得周身傳來一股子燥熱的感覺，他的身子像是要被燒著了一般。
而他不知道，此刻他的七竅已然開始流血。
「不，不可能，我娘不會騙我的。」
「哼，你娘？你根本就是個不人不鬼的東西，何來的娘？
你所謂的娘，是司御的娘，是我的表姑，是火鶴一族的外親。
你以為她會為了你而傷害自己的親表侄女嗎？
一定是你在一些方面表現出了影子身不該有的智慧。
我表姑怕你將來會成為司御的威脅。
所以她才讓你來吞噬我的生魂。
我剛剛說了，試圖吞噬我生魂的那些鬼，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
你連鬼都不是，下場可想而知…」
她說完冷笑一聲，便邁起沉重的步伐往夜煞身邊走。
可是瀧非卻比她更快一步，他結印將夜煞的鬼魂給吸進了八卦之中。
「瀧非，你要做什麼。」徽雨靈杉心一縮尖叫了起來。
「我不相信我娘會騙我，想要救回這個鬼，你就自己告訴我吞掉你生魂的方法。」
他一手壓在八卦上，一手隨時準備擊碎八卦。
若八卦碎了，夜謙也就魂飛魄散了。
她冒不起這個險。
「瀧非，你別輕舉妄動。」她焦急的抬起雙手做投降狀態。
「你剛剛也看到了夜煞對我有多麼的重要。
為了他，你要我的命我都給你。
可是，我真不知道要怎樣才能讓你吸收掉我的生魂。
我不知道為什麼有那麼多人都想要得到我的魂魄。
可是直到現在為止，所有碰到我生魂的鬼真的都死了。
沒有一個人成功過，我自然就不知道要怎樣才能讓你得到我的生魂。」
「不可能。」他一掌擊到八卦上，八卦碎裂：「分明就是你不想成全我。」
「啊…啊…」眼睜睜的看著八卦碎裂，徽雨靈杉雙手顫抖著放在頭頂尖叫了起來。
她身上的憤怒從心底蔓延至頭頂。
一股強烈的十二色炫彩光芒從她周身散發出。
瀧非被這光芒攻擊的彈到門框上，門框碎裂，他落到了院落外，口吐鮮血。
之前從她身體中吸收的一點生魂也從他身體中躥出重新回到她的身體中。
她飛身來到院落中死命的掐住了瀧非的脖子：「我殺了你，啊…」
瀧非驚訝的看著從身體中飛身而出的她的鬼體，他感覺脖子上一緊，一股可怕的力量竄進他身體中。
他的身體開始膨脹，接著，他的四肢爆裂，身體爆裂，接著，她將他僅剩的頭顱甩了出去。
瀧非大概到死也不知道，殺死她的女人到底是人是妖還是魔。
她轉身來到碎裂的八卦邊，顫抖著手將一塊八卦碎片撿起。
本來想抱著八卦放聲痛哭的。
可是，一股熟悉的聲音卻從八卦中傳來：「靈杉，是你嗎？」
「夜…夜煞…夜煞你還在嗎？」她說著激動了起來：「你還在嗎。」
「我沒事，你別擔心。」
「我放你出來。」
「不要。」夜煞急道：「現在的我已經無法從這八卦中離開了。」
「為什麼？」
「八卦碎裂了，我的三魂七魄被分別鎖在幾塊碎裂的八卦中。
如果我單獨出去的話，只怕別的魂魄跟不出去，也是無濟於事。」
「那我該怎麼辦，我怎麼才能幫到你？」她將幾塊八卦的碎片全都撿了起來。
這時門口想起一道聲音：「我能幫你。」
徽雨靈杉身形一凌，回身：「瀧非，你怎麼還沒死。」
她剛剛大意了，居然沒有聽到有人靠近的聲音。
「靈杉，你看清楚，我是誰。」
徽雨靈杉蹙眉：「你是…司御？」
司御邁步走了進來，他看著她手中的八卦，很是愧疚。
「夜煞公子，對不起，我來晚了。」
徽雨靈杉怒喝：「你也知道你來晚了嗎。
那你為什麼沒有早點出現。
你知不知道你的影子身做了些什麼。
你怎麼可以縱容你的影子身做那麼多惡毒的事情。
他差點滅了火鶴一族啊。
你是火鶴一族的外親，你的責任是保護火鶴一族，可你為什麼要縱容他。」
「對不起。」司御垂眸。
「對不起有什麼用，你們別一個一個的都來跟我說對不起。
對不起能換回我阿爹的命嗎，能換回無數的族民的命嗎，能換回我相公的命嗎。」
「相公？」司御看著她愣住了：「你的相公？」
「是，今天我已經跟夜煞成親了，夜煞是我的相公。
瀧非設計下毒害死了夜煞。
還有，我告訴你，謝婕妤不是我殺的，是瀧非。
今晚將謝婕妤的魂魄差點打散的人也是瀧非。
我可以體諒這麼多年來你跟你的影子身相依為命你不捨得傷害他的心情。
可你為什麼要縱容他禍害別人。」
「我發現瀧非不對勁的時候，我想過要送他走。
可是…下不了手。
我承認，是我的心軟傷害了你們。
可是我沒想到這一年來竟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
如果不是今晚你殺死了瀧非，他的記憶回到了我的身體中，我還不知道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
的確，瀧非的所作所為對你很不公平。
如果我能早就在發現他不對勁的時候殺了他。
或許這後來的許多事情也就不會發生了。
如果他沒有亂來，說不定我們早就已經成親了。
我也早就已經跟你回了火鶴一族，過上平靜的生活了。」
「你說什麼？」她驚訝了一下：「你說跟我成親？」
「去年我第一次回火鶴一族的目的，就是向表舅提親。
我娘臨終前無數次叮囑我。
待你及鬢之年，便要回族裡找表舅提親。
若是表舅答應了，我便回四方城去辭官，回火鶴一族跟你一起完成守護族裡的使命。
我答應了我娘，所以，我一直等待那一天的到來。
後來表舅也的確同意了我們的婚事。
只是他說，要在祭天之後才能准許我回去生活。
我與表舅約定好，祭天之後我便辭官回來準備跟你成親的事宜。
可是我沒想到，過了祭天的日子后，你竟然來到了京城。
我心想，你既然來了，我就好好的陪陪你。
你在族裡被約束了十幾年，難得來到外面的世界。
讓你好好的玩玩兒也是應該的。
只是沒想到那天我們竟然會遇到皇上。
更沒有想到的是，皇上在見過你之後竟然說要娶你。
當時我一頭霧水，也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
原來是瀧非冒充我告訴皇上，你有母儀天下之相。
一開始皇上讓我為他查看你與他的生辰八字。
我並不願意，可皇上卻問我，是不是知道了你有母儀天下之相后，想將你據為己有。
我的確像將你據為己有，可是這種話我卻不能在皇上面前說。
說了，就是謀反之罪。
你跟我都無法從京城全身而退。
當時我說沒有，只是想要讓皇上寬心，我好送你走。
可沒想到，你後來竟會被囚禁深宮。
我幾次三番的進宮想要求皇上放你出宮。
可都被皇上責罰。
我想過救了你之後就帶你遠走，回火鶴一族，以後我們再也不要出來。
就這麼過雙宿雙飛的生活。
可是事情卻越來越脫離了我的掌控。
宮裡傳來消息，說你殺了謝婕妤。
我連夜入宮求見皇上，可是皇上不肯見我。
而當晚又傳來你逃跑的消息。
皇上命我沿途尋你。
瀧非見我心力交瘁，所以便主動請纓說要代替我去找你。
他向我保證，找到你問清真相后便會送你離開。
我知道瀧非對丹寧的感情。
丹寧死了，瀧非一定很傷心，而你是唯一的嫌疑人。
瀧非從未在我面前說要殺你的事情。
只說是想要問清楚真相。
所以我只能同意讓他代替我去找你。
我怎麼也沒有想到，那之後竟然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
靈杉，你是算不透生辰八字之人。
所以我無法提前預卜你的未來。
如若我能算到你的未來，我一定會在你來到京城那天，便帶你離開。
今天這種局面，是我最不想見到的。
這幾日，我一直都覺得瀧非有些不對勁。
我問他是不是有什麼心事，他又總是不說。
這一年來，他每日與丹寧的魂魄在一起，我以為他是快樂的。
我想，他應該早就把過去的那些仇恨給忘記了。
抓捕你的事情都過去了一年，皇上身邊也有了新歡。
關於你的事情，他早就忘的差不多了。
我想你一定是逃回了族裡，過上了新的生活。
經歷了這次事件，你應該不會再敢往外亂跑了。
前幾日我還與瀧非說，從臨仙國回京后，我要回火鶴一族，讓他代替我生活在四方城。
這一生，我們之間就可以分出個彼此了。
他不再是我的影子身，我給他自由。
那日，瀧非並未說什麼，我以為他是高興的。
畢竟所有的影子身最大的願望都是能夠擺脫本身，像是個人一樣的生活。
可我怎麼也沒有想到，這才不過幾天，竟又發生了今天的事情。」
司御說著垂頭：「是我不好，我太縱容自己的影子身了。
我總覺得他太過可憐。
所以想要給他更多的自由和權利。
我沒有想到，我的放縱會成為你們最後的枷鎖。」
他說著看向房間里她和夜謙兩人橫躺在地上的屍體。
「我怎麼能想到，再見時，我們已經陰陽兩隔，而你也已經成婚了呢？」
司御垂頭，像是在認罪和懺悔一般：「一錯悔終身，我已經沒有後悔的餘地了。」
徽雨靈杉緊緊握著手中的八卦，她咬唇，心軟了幾分。
「一開始我的確怪你，可自從知道傷害我和族人的人不是你，而是你的影子身時，我就已經不恨你了。
我了解影子身，所以也知道你的身不由己。
我埋怨你縱容你的影子身，只是想要跟你撒氣。
我知道，埋怨也已經於事無補。
唯一讓我傷心的是夜煞。
他本來還有那樣美好的前程，可現在卻因為我全都搞砸了。」
「靈杉，我不是說了嗎，我的事情不怪你。
我們是夫妻，夫妻本來就該有難同當。」
八卦中夜謙的聲音有些空靈。
徽雨靈杉將八卦抱在懷中：「可我還是自責，不管你怎麼說，我始終是給你帶來災難的人。」
她說著望向司御：「司御，你剛剛說有辦法幫夜煞，是真的嗎？
如果你有辦法救他，請你一定要救他。
現在我深愛著這個男人。
我願意犧牲一切，只要他好好的。」
司御眉心微皺：「我沒有想到，在我以為你乖乖的生活在族裡的這段時間，你原來一顆真心都撲在了別的男人身上。
或許，我們的緣分真的還不到。」
徽雨靈杉別過臉：「愛情這種事情的確是要看緣分的。
不是遇到的早，就能愛上的。
關於這件事兒，我願意向你道歉。」
「不，不必了。」司御搖了搖頭：「過去的已經過去了。
今生，我們都到頭兒了，也沒有什麼必要再計較了。」
「我們都到頭兒了？司御，你這話什麼意思？」
徽雨靈杉倒是被司御的話給說糊塗了。
司御望著她手中的八卦：「夜煞是我害死的，所以，我理應幫他。
他現在魂魄已經散在了八卦中。
沒有魂飛魄散已是大幸，我已然沒有辦法讓他死而復生，但我可以進我最大的努力帶他轉生投胎。」
「轉生投胎？」徽雨靈杉臉色僵硬了幾分：「就不能讓他從八卦中出來嗎？」
「即便是神仙來了也是做不到的。」司御神情執著：「靈杉，你…要不要一起跟著去轉世？」
「我？」她側目看向躺在房間中自己的身體。
她還能夠回身體中去的，只是…如果夜煞不在了。
她即便活下來又有什麼意義呢？
這世上再也沒有什麼是值得她留戀的了。
索性，就跟著夜煞一起離開。
他們不是約定好的嗎，來生還要做夫妻。
她將八卦緊緊的抱在懷裡。
臉上忽的露出了坦然的笑意：「我願意。」
「靈杉。」八卦中夜煞有些急了：「你的威脅已經全都不在了。
明日，陰煞定會來尋你，你讓陰煞找個地方安頓好你。
日後開始你新的人生，你…」
「你不在了，我的新人生還有什麼意義呢。
夜煞，什麼也別說了，我要跟著你一起走。
即便有天大的事情也攔不住我。
司御，送我和夜煞去輪迴吧。」
「好。」司御點頭：「靈杉，這一生我對不住你，來生我必還你這份債，護你一輩子，咱們三個來生見。」
「咱們三個？」徽雨靈杉蹙眉：「不是只有我跟夜煞嗎？」
「我們三個都一樣，是天生算不到命格的人。
你跟夜煞兩個想要被人送走去轉世投胎都是不可能的。
因為算不出輪迴道在哪裡，所以沒有人能送走你們。
只有再找一個算不到命格的人願意捨棄性命以未亡之身拉你們進入輪迴方可三人都進入輪迴道。
而剛好，我就是那個算不出命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