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已經有過人對我以身相許了,所以你收起
127、已經有過人對我以身相許了,所以你收起不該有的那點心思
周圍,喧囂不已。
為了不至於讓洛母手足無措,從眼科醫院出來隨意逛了逛之後,用午餐的地點蘇衍止並沒有選擇西餐越南菜韓料日料等,而是秉承著最簡單的原則,帶著她去了街頭的小館子。
洛嫿畢竟是公眾人物,即使戴了帽子墨鏡還是很容易被人認出來。
原本蘇衍止還有些擔心,不過瞧著小館子里大抵都是些上了年紀的,也便放了心。
倒是洛嫿,瞧著桌椅上的油膩臟污,下意識地想要掩唇捂鼻。可當瞧著蘇衍止毫不介意地陪著她母親坐下,並且還體貼周到地用桌上的餐巾紙擦拭了一下桌上的殘留物,她也便一咬牙狠狠心坐上了那把剛被一個粗漢坐過的椅子。
洛母點的是炸醬麵,洛嫿則和蘇衍止一樣點了蓋澆飯。
吃得差不多的時候,陌希的來電便進了來。
想到剛剛讓丹尼斯去緊急處理的新聞,蘇衍止心神一凜。
館子里畢竟太過於嘈雜,他走到外頭去接聽。
可才不過講了幾句話,他心裡頭的猜測便被落了實。
陌希,真的是看到那則新聞了。
那甜得發膩的聲音傳來,竟是讓他沒來由地想要抓住些什麼。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親愛的老公,方便告訴我你現在正陪著懷孕的情人在哪兒嗎?產檢得如何了?肚子里的孩子多大了?」
*
這一頭,陌希遲遲等不到答案,突然便好笑起來。
「人呢?沒信號了?鬧失蹤了?」頓了一下,她的聲音沉了下去,「還是說,做賊心虛了?」
「其實幹嘛做賊心虛呢?這年頭富商在家裡頭養一個,外頭又弄了好幾個女人的現象早就是司空見慣的事了。老公你這麼年輕有為精力旺盛,就算是管得住下/半身,可也管不住沖著你的人和錢奔過去的一大/波女人啊。理解的,我都理解的。何況還是洛嫿洛明星這等艷光四射我見猶憐還和你山盟海誓過的?這春風幾度的事情,我也懶得去理會。」
話說得大度至極,陌希那聲音,卻愈發膩得似要緊緊掐住人的喉嚨。
只是不知,是掐住了她自己的,還是掐住了蘇衍止的。
「只不過老公,你要和她怎麼上我管不住你,可你弄得那麼過火讓她懷孕了,是不是有些過了?」
她這邊說了那麼長一大段,唾沫橫飛的,那邊的蘇衍止卻遲遲不見反應。
在陌希都要將手機直接給砸了時,蘇衍止才總算開了尊口。
「網上的新聞是假的,洛嫿沒有懷孕。」
聲音聽不出情緒的起伏。
噢,看來是真的去產檢過了,只不過很可惜沒懷上,估計當時是試紙測了一下以為懷上了才一道去的醫院。若不然,一個明明這會兒該在橫店拍攝新劇的女星,怎麼可能千里迢迢地又飛回T城?
飛過T城去醫院不說,還特意讓蘇衍止作陪?
「真遺憾,看來你播種能力不行。她這一畝三分地還有待好好開發。」空歡喜一場的感覺,陌希是深有體會的。所以,她不免就隨口安慰了兩句,「多試幾次總能成功的,像上次你買的Durex就別用了。」
「陌希……」越聽,另一頭的蘇衍止便越是頭疼,「新聞上的照片被馬賽克了一個人,你難道真的沒看到?我今天其實是……」
被馬賽克的那個人,陌希不用猜也知道是誰。
可知道是一回事,泛酸卻是另一回事。
陪著其她女人以及其她女人的母親一起上醫院,這樣的畫面,他真的以為比他單單隻陪著洛嫿一人去醫院要更好些,她更能接受些嗎?
沒空去理會他為自己的開脫,說到那盒Durex,陌希突然便大聲道:「哎呀不對呀,老公你和她用套了居然還能被弄出個疑似懷孕?你和我做的時候也用套了,我這該不會也可能懷孕吧?你在哪兒呢,我還是去找你吧,咱們也上個婦產科?」
聲音一如剛剛,甜得膩歪,膩歪得讓人發顫。
甚至連她自己都忍不住抖了抖雞皮疙瘩。
等她找到他,絕對保證不抽他的臉,只踢他的下半身!
「胡說什麼呢……」蘇衍止顯然也是被她給惡寒得不行,最終妥協,「你報給我地址,我去找你。」
看來是生怕她知道了他在那兒,在那兒撒潑鬧事順帶讓他旁邊的母女倆也跟著一道丟人現眼,所以一個勁的躲避開她的問題不願報坐標呢。
指甲扣入掌心,那抹刺痛明明如此微不足道,可那些入骨的疼,從來都是從微不足道的疼一步步開始的。
「我啊,你猜猜我現在在哪呢?啊,好像是一個公寓門口。這環境挺熟悉的,門也挺熟悉的,我應該似乎還有過這門的鑰匙才對……不過我卻進不去呢……」
手機低電量自動關機。
陌希卻還在那頭自言自語:「噢,我現在當然是進不去了,你都給別的女人住進去了,鑰匙自然是在她手裡了……」
從沒有這一刻,陌希是如此厭棄自己。
那般的無助頹廢。
早知道他和洛嫿的關係與牽扯,卻還是會在看到那樣的新聞之後被打擊得潰不成軍。
她的堅強都哪裡去了?
她不是什麼都不在乎的嗎?
她回T城,無論蘇衍止提出什麼讓她當24小時秘書還是讓她簽連是什麼條款都不清楚的不平等條約,她都照簽不誤,不就是為了嫁給他嗎?
可她明明已經做到了,卻還是免不了想要要得更多……
腋下拐落地,她坐在門口,用雙臂抱緊了自己。
熟悉的姿勢,一如那一年的雪夜,在T城山區黑不見底的山路上,她滿頭滿身的白雪,冰冷刺骨、呼吸微弱,而她的手,卻死死地交互放在自己腋下,圈緊自己。
沒有人為她取暖,而她,只能靠自己取暖。
*************************************************************************************************************
那一/夜,陌希從未感覺到如此漫長。
漫長到,她感覺到不知什麼時候死亡才會帶走她。
為什麼就不能痛快點呢?非得讓她在這漫山遍野的黑暗中嘗盡了冰冷,才悄無聲息地奪去她的生命?
遠處,似乎有人在喊她。
噢,對了,隊長說不放心她,會讓兩個男生過來接應她。
手上被荊草劃破的傷口早就停止了流血,那份疼痛也因著那冷意而被凝結。
聽著那由遠及近不真切的聲音,陌希拼盡全力從嗓子里回應。
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沙啞。
破碎的嗓音,根本就傳不了多遠。
對了!手機!手機!
黑暗中,唯一的光明能吸引人的視線。
明明身上已經僵硬得無法動彈,可她還是一點點顫著手,摸出外套里的手機。
所幸手機還有點,她重新打開手電筒功能。
然後,往聲音傳來的方向,不住晃動著手機。
光線微弱,可這一瞬,陌希是無比感激。
身體僵硬得不行,她只能機械地用手保持著晃動手機的動作。瞧著那抹消失在盡頭的光線,只覺得自己的希望,也隨著那抹光線而散射出去。
終於,當腳步聲傳來,當有人蹲在她腳邊查看她的情況,她才停止了手上晃動手機的動作。
「陌希?」
男人的聲音帶著不確定與擔憂,隱約,又似有其它情緒摻雜其中。
陌希卻來不及去多加分析,只是怔怔地聽著耳膜處傳來的那道男聲。
熟悉的聲音,如同天籟。
蘇衍止!
來找她的人是蘇衍止!
她緩緩抬頭,努力想要在自己的臉上擠出一個笑來,卻發現,臉還是因為冰冷而僵硬得厲害。那個笑,最終還是沒有形成。
「還真是越來越長本事了啊!大冬天的事先不通知一聲直接從學校跑到這兒。腦子不會轉彎嗎?不會在當地先找戶人家住下第二天上午再爬山上來和我們匯合嗎?非得在大雪天這麼折騰!」
蘇衍止的聲音明明聽來不溫不火,可字字,卻都是犀利的批判。
陌希被他說得埋下了頭。
她也便是被衝動給左右了。知曉他追著伊憐兮的步伐來了山區支教,也便急匆匆的趕了來。腦子裡唯一的念頭,不過是過來問他一句,他是不是真的和伊憐兮在一起了。
她只想越早見到他越好,哪兒還會管什麼天氣不天氣,冷不冷黑不黑的?
可現在,她終於見到了他,聽著他的數落,她竟發現,自己想要問的問題,卻無論如何都問不出口了。
若問題的答案只會讓自己難受,又何苦去問?
*************************************************************************************************************
將她頭上衣服外套上的雪都用手撫去,蘇衍止問道:「先緩緩站起來,試試還能不能走。」
借著他的攙扶,陌希一點點站起身。
其實蘇衍止這人潔身自好,在校期間根本不會和女生傳出什麼緋聞。
最多的,也便是哪個學院的誰誰誰追他未果。
除了那次她趁他不備在告白前親了他,除了那次凌晨他從宿舍趕來匆匆將她從上鎖的行政樓女廁給帶出去。這是絕無僅有的那麼幾次中的一次,她與蘇衍止如此近距離的接觸,甚至他還如此主動地攙住她的手臂。
「另外一個男生呢?」陌希努力站起來,還是擔憂道。隊長說讓兩個男生過來接她。蘇衍止找到了她,那另外一個男生呢?這麼大的雪可別出什麼事。
「有空擔心別人,還是先擔心一下自己吧。」蘇衍止難得地,訓斥起人來如此夾槍帶棒。見她眉頭緊鎖,還是勸慰道,「現在手機沒信號聯繫不上他們。不過他們找一陣沒發現你也就回去了,放心。」
什麼意思?
他們?
一下子察覺出蘇衍止話里不對勁的辭彙。
陌希不解。
隊長說讓兩名男生過來找她,現在在這兒的是蘇衍止,她也便下意識覺得還有另一名男生。蘇衍止和他估計是分散著找人的。
現在他又說了一個「他們」。也就是說,蘇衍止並不是和那兩名男生一道的。
也就是說,蘇衍止很可能是自發地前來找她的?
也對,隊長要派兩個男生來找她,怎麼派也不可能派到前任會長身上去。
蘇衍止這樣的人,可不會受人指派。
所以說,他並沒有接受隊長的委託來找她,而是他自己打算專程來找她的?
那這代表了什麼?
是他心裡頭並非完全沒有她嗎?
想到這兒,陌希心頭一陣激蕩,跟著他一道往前走的步子也似乎有了勁。
「蘇衍止,我覺得你救了我我不報答你就太不是人了。所以,我打算以身相許。」時刻不忘她的告白大業,陌希繼續朝著希望進軍。
蘇衍止原本扶著她的手臂一僵,視線逡巡在她臉上:「看來你精神飽滿應該沒什麼大礙,不需要我扶了。」
手,就這樣鬆掉了對她的攙扶。
甚至都不管她,直接就往前走去了。
頎長的背影在她前頭走得堅定而果決。
那意思是,讓她自己跟上來。
風吹得更大了。
頭頂的雪花,由原先的一小片變成了一大片,絨絨的,好看,卻在這大冷的天,美麗而致命。
冷風將蘇衍止的話吹來:「已經有過人對我以身相許了,所以你收起不該有的那點心思。」
已經有人對他以身相許過了。
他接受了。
所以,他不會再接受別的女生對他的以身相許。
是這個意思嗎?
聽到那話,她只覺得心頭那密密麻麻的鈍痛一處處蔓延開來。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還不如讓她剛剛一直僵硬地坐在地上接受冰冷的洗禮。
起碼冰冷可以麻木了疼痛,不會有任何的知覺。
「蘇衍止,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要當你的新娘!只要我不死,一定追你到T城!」
不知怎的,曾經自己大義凜然不知羞燥放下的大話就這樣在腦中回蕩。
那會兒和他一起掩埋在廢墟中的她,算不算是對他以身相許了?
將戒指套上她的手指,他給予著他的承諾。
「即便是忘了全世界,我也絕對不會忘了你。」
可當時的他,卻忘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他甚至都沒問一下她的名姓!
是認定了他們會死,還是認定了他們獲救後會被救到一處不被分離?
這一刻的陌希,有那麼一股衝動,衝上前去質問他——蘇衍止,還記得地震廢墟里你接受了我的以身相許嗎?
然而,望著自己空無一物的無名指,她晃掉了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人在災難中產生的,只不過是同病相憐的感情,並非愛情。
而她實踐了當初的承諾,真的考到了T大前來見他。
可她現在,想要他的愛情。
她不想要患難與共的友情以上戀人未滿,她只想要真真切切的他的愛。
所以,那件事,她不會說。
她有她的原則。
若愛,便愛得純粹,而不是通過一場自然災害成千上萬人的死亡下人性最脆弱時的感情作為捆綁。
*
見身後遲遲沒有腳步聲,蘇衍止原本還堅定往前的步子最終停了下來,猛地一轉身。
然後,他便瞧見了已經體力不支倒在地上的陌希。
雙眼緊閉,白茫茫的雪花中,她倒在地上,是那般脆弱,彷彿只要風輕輕一吹,便會遠去。
那一瞬,心似乎被什麼蟄了一下。
微疼,卻不明顯。
大步過去將人抱了起來,他緊摟著她,彷彿能藉此,將身上的溫暖傳遞給她。
翻過山頭到達他所在的支教的學校宿舍還需要大半個小時。
她若還醒著,也許兩個人路上走走停停能夠過去。
可現在天黑雪越來越大,山路崎嶇不好走,一個不慎可能便會滑到。
蘇衍止權衡利弊,迅速放棄了這一打算。
只專心找知否有半山腰的人家,晚上借宿一下。他記得昨天來的路上,瞧見過這兒半山腰冒過炊煙。那應該便有人家才對。
*
陌希是突然被身上四處游移的什麼東西給驚醒的。
那東西,小心地避開她的柔軟處,卻是將她身上無一例外全部都攀爬了一個遍。
甚至連下面,都……
只不過那種熱熱的感覺,卻挺舒服的,在大冷的天,身上渾身舒爽起來。
她驀地一睜開眼,瞬間對上蘇衍止的眼。
他坐在一把山裡人自己編織的小椅子上。
身高腿長,那張小椅子被他坐著,反倒顯出了他的幾分局促。
見她突然轉醒,蘇衍止愣了愣。然後,那張俊臉上,突然便爬上了紅色。
向來便不假辭色的男人突然現出這樣一幅表情,讓陌希竟好奇不已。
然後,順著他的手,她便意識到了不對勁,也總算是弄明白了他那張俊臉為什麼會這麼紅。
他的手,竟一路延伸到了她被子裡頭!
而她剛剛感受到的,便是……
「你昏迷不醒,這兒只住了個腿腳不方便的老大娘以及她兒子,不方便給你擦身。」
蘇衍止的解釋,有些無力。
似乎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手還在被子裡頭,忙往外伸。
一併伸出的,還有他拿在手裡頭的毛巾。
他將毛巾往臉盆子里一扔,便端著臉盆背對著她去洗凈,倒水。
陌希瞧著他彆扭地背對著她,心情不由輕快起來。
所以,他褪去了她的衣物,在被子裡頭給她擦身讓她好受些?
被子底下,除了那兩條必要的衣褲,陌希簡直跟光溜溜沒什麼兩樣。
心頭有什麼流淌,她想象著蘇衍止脫去她衣服時的場景。
是睜著眼呢,還是閉著眼?
唇畔驀地溢出一抹笑。
「蘇衍止,你說說,這回你是不是該接受我的以身相許了呢?」精神似乎也恢復了些,陌希竟然還有心情繼續剛剛路上的話題,「你可得對我負責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