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吻，一點點糾纏的他與她
179、吻，一點點糾纏的他與她
岩岩出事的消息傳播得非常快。
自然，最初是因為那輛房車的昂貴程度讓記者有了可說之料，另一方面，則是在記者深入挖掘之後發現出事的人，竟然是蘇家那位被藏著掖著保護得滴水不漏至今外界都只知道一個名字卻不知其長相的小少爺。
蘇家的小少爺發生車禍，蘇家的管家護主身亡。
這樣的勁爆消息，記者們自然是蜂擁報導。
一時之間，所有的熱點頭條乃至街頭巷尾熱議的，幾乎都是這事。
齊姍姍作為總是刷微博的主，自然也便知道了，這才急匆匆趕了過來。
起先被定義為一起肇事逃逸案的交通事故，在黎叔之死以及岩岩重傷之後被高度重視。又結合肇事車輛當時竟然在環形山道轉彎時違背常理地超車且故意遮擋車牌號，一起原本被定義為普通交通事故的案件，迅速上升到了刑事案件。
洛易郴所在的刑偵隊迅速展開調查，調出附近路況監控，通過全組隊員整整40多個小時的努力，逐漸將該車輛車主鎖定為T城郊區一個修理廠的張姓師傅。只不過趕到當地修理廠時，卻未曾發現肇事車輛，至於人，自然也是撲了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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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二。
下午兩點多的時候，窗外陽光正好。
冬日的暖陽浸潤著暖意，讓整個朝南的VIP病房都顯現著無限生機。
齊姍姍今天依舊過了來。這兩天她做的最多的便是一刻不停地數落著陌希，就連吃盒飯的時候還不忘喋喋不休。
若不是岩岩還在昏睡著，陌希敢肯定，她鐵定能夠提高嗓門到整個樓道的人都聽見，鬧得人盡皆知。
「陌小希，如果我乾兒子有個好歹，你是不是打算讓我最後一個知道？」
被耳膜摧殘了一整個上午加下午的時間，陌希連告饒的聲音都已經暗啞了。
「都是我的錯。」
都是我的錯，讓岩岩扁著一張小臉離開陌家回蘇宅。
都是我的錯，沒有陪著他一起，讓他一個人經歷那些可怕的事。
她依舊能夠想象到那驚心動魄中，他忍不住失聲尖叫喊著麻麻的場景……
「陌小希，你個傻子。」
齊姍姍給了她一拳。力氣極小的一拳頭，根本沒有用什麼力。
可卻表達了她內心的翻騰。
「好了，你這個乾媽在他出事後第一時間來看他，小傢伙知道后絕對要感動得要死要活，估計還會算準了你對他的寵愛就要獅子大開口讓你給他買他早就看中的幾款汽車模型了。以免破產，你還是趕緊回去吧。」
齊姍姍白了她一眼：「我是那種為了錢而不顧乾兒子喜好的人嗎？只要他醒過來，想要什麼我會不依他？」
豪氣干雲，配合著拍一拍胸脯的動作，顯得幹練而好爽。
陌希忍不住一笑，一直被岩岩揪緊的心，因著身旁有個人陪著，逐漸緩和下來。
岩岩昨天夜裡的時候口渴醒了，之後便又沉沉睡去。早上的時候醒來了一下，只不過一直喊疼，想要翻身，牽一髮而動全身，背部包紮的位置便突然滲出了血，染紅了紗布。
好在這一次並未像前夜那般止不了血，才讓陌希將指甲扣入掌心之後立刻冷靜下來。
連她作為母親的人都無法沉靜面對，那還怎麼安慰自己的兒子怎麼照顧好他？
實在是不忍心瞧他繼續忍受著本不該他承受的疼痛，陌希簡單地給他餵了點粥，又一陣陣輕哄，才讓小傢伙繼續睡了過去。
只不過小傢伙睡得並不安穩，就連睡著，那小額頭都不安地蹙著，臉色也少了那抹生動。
小小的嘴唇緊抿著，讓人看著便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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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病房內有一個小廚房，黎媽還沉浸在傷痛中，陌希除了給岩岩和黎媽兩人熬了粥之外還沒有來得及去超市購買醫生術后注意事項中對身體康復有效的食材。
蘇衍止帶著一堆食材及營養品入內時，他的身後不僅跟著丹尼斯，還有王蓉。
身為天風雜誌的記者，王蓉對於這種消息自然是極為敏銳。
她也和其他記者一樣被堵在了醫院門頭，若不是碰到蘇衍止，恐怕還不得其門而入。
畢竟岩岩是蘇家的孩子，蘇老爺子重視，蘇衍止自然是讓人不得隨意採訪。
只不過相比於其他記者是為了重磅頭條，她根本就對自己的分內之責提不起勁，她是真的擔心著孩子的安危。
「小希，岩岩怎麼樣了？受了這麼大的難，這孩子怎麼就這麼命苦呢……怪我和人打電話時說漏了嘴被妮妮聽到了，她還一個勁問我這個出車禍的岩岩是不是岩岩弟弟……」
「王姐，岩岩沒事了，只要好好養傷就能好。你回去幫我跟妮妮說，等岩岩弟弟好了就帶著他去看小姐姐。」
說出「沒事了」這幾個字，才知自我安慰作用是如此重。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這該死的司機當真是活膩了，搞蓄意謀殺嗎？」
一聲極不和諧帶著憤怒的男聲響起，陌希這才瞧見了門外頭的人。
原來不止王蓉，伊章年一家子竟然也來了。
只不過她剛剛選擇了自動忽略而已。
伊章年身上染著怒意，那樣子，彷彿真的是一個深刻關心著外孫死活的外公，對岩岩關心至極。
陌似薇提著一大堆的禮盒跟在他身後走了進來，自動自發地將東西放到角落，附和著伊章年的話：「那人肯定就是故意的，絕對是謀殺！這人必須得抓住，一定要讓他坐牢！將牢底給坐穿也贖不了他的罪！」
義憤填膺，今日的陌似薇化了精緻的妝容。歲月的痕迹在她的臉上有些黯淡，並不明顯。
唯有他們身後的伊憐兮不緊不慢地走了進來，看了一眼陌希，又瞧了一眼躺在床上似乎被突如其來的大嗓門快要吵醒的岩岩。繼而，將雙眼焦灼在蘇衍止身上。
蘇衍止這兩日可謂醫院警局蘇宅三頭跑。
蘇老爺子經歷過這件事彷彿一下子又蒼老了十歲，整個人都不好了。在岩岩脫險的當天夜裡便被接回了家由家庭醫生治療。
家裡頭也請了護工，隨時注意老爺子的情況。
從警局離開趕來醫院的路上，蘇衍止讓丹尼斯將車開到超市，挑好了需要給岩岩補充營養的那幾種食材才急急趕回來。
此刻的他風塵僕僕，還是一番和梁局長見面時的西裝革履樣，外罩著一件黑色修身長款大衣。
因著房間內開著暖氣，他極其自然地脫下外套走向岩岩。
坐在床頭，大掌覆上他小小的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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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憐兮瞧著這般的蘇衍止，側臉的線條依舊是一如既往讓她怦然心動的色調，那樣子的男人，原本該是屬於她的啊。
她離他那麼近，差一點兩人就能領證了……
從陌希回來，一切都變了……
對於伊憐兮過於熱切的視線視若無睹，陌希緊抿著唇瞧著伊章年和陌似薇。
說真的，她真的很累，不想再去顧及這些虛假的親情。
就連伊章年對於她和岩岩究竟是否存了幾分真心相待，她也不想管了。
也許，人在出事後都是最脆弱最需要關懷的。聽了伊章年感同身受般為岩岩道不平的話，她一瞬間竟覺得萬般欣慰。
再不濟，伊章年到底還是關心著岩岩的死活……
「爸，衍止已經和梁局長打過招呼了，警方一定會傾盡全力找出那個害岩岩和黎叔的人。」
說到黎叔，不免一陣心酸。
伊章年聽著那一聲「爸」，臉上也浮現出一抹慈愛。幾步走向她，拍了拍她的肩頭：「你呀，就是自己死扛。一家人哪兒有什麼隔夜仇呢？你和爸鬧矛盾和你小媽鬧矛盾和你妹妹鬧矛盾，我們這還不是聽說出事了就立刻趕過來看望了嗎？」
這幾句話聽在陌希耳中，其實並不怎麼舒服。
伊章年話里話外，都是故意將所有的責任都加諸到了她身上。
鬧矛盾。
他似乎忘記了，鬧矛盾的起源是他的出軌，是他的婚外戀，是他在母親屍骨未寒時將人給娶了進門並且對自己的繼女比對她這個親生女兒還要親還要好。
這一刻的陌希只覺得心力交瘁。
到底，她還是太天真。
以為自己的父親能夠過來，多多少少對她和岩岩是有著感情的。
可他這哪裡是什麼感情，反倒讓她覺得他只不過是因為自己的身份擺在那兒，不得不來看望這個外孫，省得被媒體捕風捉影亂寫一通。
「父親大人還真是一如既往地會做人，懂得給堵在醫院外頭的媒體看一些好的畫面。」眼中的嘲諷，盡顯，陌希明明是笑著的，可眼底，卻是冰涼一片。
齊姍姍就不是個能忍的性子。
剛剛原本瞧著這一家子來看望岩岩，到底不好意思趕人。
如今聽得伊章年的話，她也忍不住了，幫著陌希將人往外趕：「幾位做出來的親情已經很到位了，相信明天的頭條是少不了了，那就好走不送了。別浪費我家陌小希的表情了。」
「你……你們……」伊章年指了指陌希，又指了指齊姍姍，只覺得一張臉憋得通紅。最終將所有的矛頭指向陌希，「這就是你對我這個父親的態度嗎？我好心來看岩岩，你就是給我這麼一個態度？」
「嗯，您確實是夠好心的。」好心得，如此刻意……
陌希淡然地瞧著他，彷彿只是在看著一幕笑話。
「你這個不孝女！」伊章年氣急，揚起胳膊便是一巴掌颳了下去。
掌風呼嘯而過，凌厲。
猝不及防之下，陌希竟忘記了去躲。
預料的巴掌並沒有落在她臉上，她微微抬眸，便瞧見了不知何時走到自己旁邊的蘇衍止。
男人的身影頎長，陽光斜射而入，微微打在他身上，沐浴上一抹暖色。
只不過此刻的他，俊臉上卻是似笑非笑地讓人心寒。
「伊先生，想要撒狗瘋到外頭去撒，別打擾我兒子休息。」
所謂的岳父，所謂的伯父，所謂的爸，這類的稱呼，最終變成了一聲伊先生。
出口的話萬般冷峻，伊章年明顯打了個哆嗦，不寒而慄。
「衍止，陌希犯糊塗，你怎麼也跟著犯糊塗？怎麼和爸這麼見外呢？」
自稱「爸」，伊章年主動放下身段，「都是一家人，怎麼還……」
再次搬出了「一家人」的話，他企圖再說，蘇衍止已經不悅地將他的手臂一甩：「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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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止，爸他也只不過是關心岩岩的狀況才過來的。你怎麼能這麼對他呢？」
伊憐兮面露痴情地瞧著蘇衍止，臉上是一抹以情動人般的勸說。
蘇衍止只是涼涼地瞥一眼，在她以為他會感念她的打圓場之時，薄唇一掀，毫不客氣：「你也出去！」
最終，伊章年那一家子都帶著滿身的怒氣走了出去。
王蓉也告辭離開。
「有案件第一手資訊，丹尼斯會聯繫你。」
蘇衍止突然之間說了這麼一句，讓王蓉既驚又喜。
要知道，對於案件的進展情況，好多記者圍堵在警局那邊吃了閉門羹。
人民警察守口如瓶的本事自然名不虛傳，想要從他們那裡挖出丁點有用的消息，除非是裡頭打點好了關係，要不然還真是難比登天。
如今蘇衍止居然主動對她說會給她第一手資訊，簡直就可以稱得上是天上砸下來的餡餅。
「我今天真的只是為了看望岩岩而來，蘇總不必……」
王蓉的話還沒說完，卻被蘇衍止打斷。
「互惠互利而已。」
這四個字被王蓉徹底明白時，是在她寫了某一篇一夜之間紅遍了全國的報導。
那是后話。
懷揣著這個巨大的好消息，王蓉和陌希道別。
丹尼斯將蘇衍止親自買的一堆食材拿到小廚房，出來時不免問道：「蘇總，這會子過年家家戶戶都比較忙。那位趙姨今晚家裡頭請客，說明天才能上崗。那這做菜……」
「你不用管了。」
蘇衍止只是給了這麼一句。
丹尼斯琢磨著，這做菜應該是夫人的活了。
只不過，他又有些好奇地猜測，蘇總該不會自己要親自為兒子下廚吧？
他可是整整四十多個小時沒睡了……
瞧瞧那張臉，依舊緊繃著，彷彿誰欠了他幾個億。
不過眼底的陰霾以及眼袋上那抹疲憊，卻是無法遮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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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斯又被蘇衍止吩咐了一番之後便也開車離開了，齊姍姍原本還想著留下來，最終還是坐著丹尼斯的順風車回了齊家。
等到病房內只剩下陌希和蘇衍止，以及昏睡的岩岩時，剛剛的熱鬧遠去，一切都顯得萬般寂靜。
那般的熱鬧小傢伙都沒有被吵醒，很顯然，這一次對他真的是傷得很重。
想要復原，也不可能是一天兩天。
劉教授打電話過來問陌希行李是否都已經收拾好，明天下午的飛機飛X城時。陌希甚至都覺得莫名其妙。
等到反應過來，才記起自己之前答應了要陪著他去X城接待澳大利亞的重要來賓。
來賓重新確定了來訪時間，改為正月初五到初九，整整五天時間需要接待。
劉教授的意思是兩人先提前過去熟悉一下流程。
總不能急急忙忙地趕過去到時候什麼都沒準備吧？
岩岩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陌希的整個腦子裡都是小傢伙，又怎麼可能還想得起來這件事？
如今聽得劉教授一說，陌希連連道歉，表示無法過去了。
劉教授表示理解，又安慰了陌希幾句便掛斷了電話。
「你原本打算去X城？」蘇衍止全程站在她旁邊，有些話雖然聽不見，可重點的一些辭彙還是敏感地捕捉到了。
「嗯，幫導師一個小忙，順便拓展一下自己的能力。」
只不過如今，這個機會已經錯過了。
而她，為了岩岩，自然不會遺憾這樣的錯過。
她只在意她在意的人。
平平安安，便比什麼都重要。
許是「X城」讓蘇衍止想起了什麼往事，蘇衍止面色有些微凝。瞧了一眼岩岩，他驀地俯下/身啄上她的唇：「以後我帶你去X城。」
突如其來的吻，明明只是淺啄。
可到了最後，他一點點描繪著她唇形的動作又逐漸深入，撬開了她的唇，一遍遍與她的舌起舞。
感受著彼此過於急促的呼吸，陌希有些恍惚。
猛地推開他，她轉過身，一下子進了廚房。
蘇衍止剛要緊跟著過去，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取出一看，他接聽。
「衍止，我在住院部這邊的一樓，你告訴我一下位置，我來探望岩岩。」
洛嫿的聲音從聽筒中傳過來，下意識地，蘇衍止瞧了一眼小廚房。
裡頭的人似乎沒有聽見，在水池中忙碌。
他蹙了蹙眉，並沒有報病房號，而是說道：「你等下，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