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那場大火，她在這裡，他在那裡2
216、那場大火，她在這裡，他在那裡2
「我這是……選錯了？」
蘇衍止一股腦兒的，也不怎麼看，就按照尺寸以他自己的喜好給岩岩選了好幾件衣服讓人打包了。
見陌希吐槽，他不得不為自己正名：「選衣服這種事，我自認為還是可以很好掌控的。」
「可你選的兩種顏色，恰好是不討岩岩喜的。」
額上滑下黑線，陌希指了指旁邊導購手臂上掛著的幾款衣服。
畢竟蘇衍止是天藍國際商城的大boss，這位導購倒不似剛剛化妝品專櫃那邊的新來導購那般沒有眼力勁。
全程，她都貼心地走在蘇衍止旁邊恭敬不失溫柔地為他介紹最近比較熱銷的幾款童裝。
蘇衍止對於她的介紹可有可無，也不知他到底聽進去了沒有。
他選的那幾件，是他一眼瞧中然後又用手估摸著感受了一些面料以及尺寸便讓她包起來。
挑衣服的速度極快，甚至都不用過多的思考。
她也便將他選的幾件都搭在自己手臂上。
如今陌希就這樣指著導購手臂上搭著的幾件童裝，對蘇衍止又好笑又好氣：「岩岩對衣服的要求比較高，不喜歡紅色和綠色。」都在一起生活了那麼久，他居然還沒有摸透自己兒子的喜好？
聽得陌希的解釋，蘇衍止不免想起了上一次帶岩岩過來這兒給他買圍巾和帽子的事情。
小傢伙對紅色的圍巾和帽子抵觸得很，卻故意唆使他戴什麼綠帽子。
還真是不讓人省心啊……
不過最終他還是給他買了紅色的圍巾和帽子。
過年的時候戴著，添上點喜氣。
印象中，岩岩只在出院之後戴了一次，主要是為了去除晦氣迎接新年的喜氣。
再之後，便沒有戴過了。
現在天氣熱起來了，更加不可能戴了。
至於綠色……
「他不喜歡綠色？我見他對那條恐龍睡衣倒是喜歡得很，還總是不忘秀它那條綠尾巴。」
說到後面一句時，蘇衍止不免帶著幾分濃濃的複雜味道。
倒像是……怎麼說呢。
人家一根尾巴受兒子那麼待見，而他這個大活人，卻不被他待見。
頗有點不是滋味……
陌希一下子便明白蘇衍止所說的是那條法蘭絨連體家居服，恐龍樣的，頗得岩岩喜愛。
其實這種樣式的睡衣挺多，她當時還是在網上購物的時候瞧見的，岩岩瞧見之後立即便展現出了極大的興趣。對於這代表了童心的睡衣，陌希瞧著也很滿意。但擔心面料有可能會導致岩岩過敏，所以便跑遍了好幾家大型商場專門去找這類型的睡衣。
岩岩還不忘巴巴地跟在她後頭，兩人可沒少逛街。
買回來之後，小傢伙也對其也一直保持著熱衷的態度，若不是天氣熱起來了，很顯然不會捨得將其打入冷宮。
「那不一樣，那是在家裡穿的。」她不得不對蘇衍止科普起岩岩的喜好，「岩岩他對在家裡穿的戴的其實還是比較隨意的。不過這孩子對於在外頭穿的戴的則必須顯得嚴肅，他喜歡裝成熟，讓人覺得他什麼都懂。嗯……紅色和綠色，不是他的菜，會讓他顯得很嫩。一般黑色灰色是他比較偏愛的，背心小馬甲和毛衣更是他的心頭愛。」
蘇衍止質疑：「那他不是還喜歡穿印著卡通形象的T恤嗎？」
「孩子嘛，肯定免不了童心未泯。他再裝小大人，也對這種卡通的東西沒什麼免疫力。」
陌希這一句，彷彿給蘇衍止開闢了一條新道路。
那張英俊的臉上倏忽間展現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那笑，讓陌希瞧著，竟有點瘮的慌。
怎麼看怎麼有種岩岩即將遭殃的感覺。
隨後，蘇衍止刷新了陌希對他的認知。
他讓導購將之前選的幾件衣服都放下，隨即行動速度地走向一款紅色外套前。
當然，這款外套不是單純的紅色，而是印有卡通小黃人形象的外套。
紅與黃的組合，還當真是……說不出的……怪異。
也不知道設計師是怎麼想的，偏偏就這樣將它給設計出來了。
口中砸出一串尺碼，他又繼續挑了好幾條紅色、藍色、白色、綠色等色系的卡通外套和毛衣馬甲等。
「按照剛剛的尺碼，你全部打包。」
一番挑選下來，這都有十來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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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希默默地瞧著，眼抽得不行。
他這買衣服的速度，果然不是她們這些女性可以攀比的。
「如果你願意時常跟我逛一下街，我也不必今天一下子買這麼多。」
蘇衍止薄唇微掀，冷不防的一句，完全便是將這一切歸咎到了陌希不願陪他逛街身上……
還真是……莫名其妙。
想起一出就是一出，竟然還將責任推到她身上來了……
「那你也可以讓助理幫你買。」好幾個助理高薪聘用著，他不是一向都讓他們處理這些客戶送禮以及回禮問題嗎？
「我可不覺得買兒子的禮物還需要假手他人。」
他一說這話，陌希倒是想起一件事。
好幾次岩岩還埋怨他不給他買零食買禮物，雖說後來蘇衍止是買上了，只不過這也是在岩岩吐槽了好幾次之後，甚至還有蘇老爺子護孫心切對他這個兒子責備之後。
當時的她以為蘇衍止是根本忘記了這回事，或者是完全沒將岩岩的需求當一回事。
可現在想來，他很有可能是想要親自去買。
他完全可以一個電話讓助理去買，可他似乎都是儘可能在自己的時間允許範圍內親力親為。
有時候因為工作太忙無暇分/身，他會推遲買禮物的時間。
有時候為了故意懲戒岩岩，不會迅速響應他提出的要求，卻會在過幾天之後將他提的要求滿足。
「衣服都已經買好了，我先走了。」輕咳一聲，陌希轉身就走。
彷彿身後有什麼洪水猛獸在追著她，讓她步伐微微有些凌亂。
蘇衍止瞧著她突然之間對他躲避的態度，感覺女人心海底針，還當真是捉摸不透。
刷卡結賬，導購又貼心地表示會按照他的地址送貨上門，不需要他提著大包小包這麼費勁地提回去。
滿意地點了下頭，蘇衍止表示這家門店的態度還是可以的。
倒是可以讓丹尼斯提點一下她的上級適當地給她的銷售業績多提幾個點。
「蘇總慢走。」
目送著蘇衍止走遠，導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這伺候大boss，還真是心有餘悸。
好在今日戰果累累，這拿的提成，都夠她好幾個月工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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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希的手上只是一個帶著某logo的化妝品袋子，裡頭是她新買的唇彩以及粉底液。
都已經晚上十點了，該回去了。
站在電梯口，她便感受到蘇衍止從身後幾步便追了上來。
不緊不慢，腳步卻是擲地有聲。
「這電梯維修中，沒瞧見立在旁邊的牌子？」
陌希一瞧，這才後知後覺地看到那正在維修中的字樣。
那麼明顯的位置放著，而她剛才腦子裡還想著事，只是下意識地站在電梯口，甚至還忘記了按按鍵。
電梯旁邊就是樓梯間，相比於去坐扶手電筒梯，路程倒是比較近些，而且還可以直接到達地下停車場去取車。
陌希瞧了蘇衍止一眼，便往樓梯間走。
樓梯間的燈屬於感應燈，不使勁跺幾下腳，反應不會很及時。
陌希往前走，蘇衍止倒是在後頭跟著。
晦暗的光線，採用的是暖色系的黃光。
一步一個腳印慢慢往下走，安靜的氛圍，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
這般的寂靜，熟悉的場景，卻讓陌希想起了不該想起的一切。
那一年，那一日，在這座商場內突發的那一場大火。
不斷往下逃生的人群，不斷擴散開來的濃煙。
頭頂的迷離燈光與濃煙，錯亂慌張的腳步，往樓下奔逃的無規則……
陌希的眼前，彷彿再見了當年，她就站在樓梯上，無力地扶著扶手，一步步地朝著生途而去。
二十多層的高樓，煙霧滾滾，生死邊緣，倉惶叢生。
就在周圍的驚呼聲與吵鬧聲夾雜成一片時，她瞧見了那熟悉的背影。
那個，屬於蘇衍止的背影。
她朝著他呼喊，她不斷地喊著他的名字，他卻沒有任何的回應。
那會兒，她理所當然地將這理解成周圍的嘈雜聲太響，煙霧太濃。
可被他護著的那個女人的身影，卻終究還是讓她將心徹底地沉入了谷底，喊啞了的嗓子，再也無力發出任何聲音。
周圍人潮湧動，而她當時所處的樓層太高，憑藉著她一己之力，根本難以支撐著繼續往下。
火勢迅猛，她只是瞧著他一點點地和其他人一樣，淡出她的視線。
以及他緊緊護著的那個女人，也一併淡出她的視線。
那份酸疼，又有幾人知？
自己的男人，關鍵時刻不是護著自己的女人，卻是護著其她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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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衍止，還記得這兒發生過的那場大火吧？當時的我，也就是在這樓梯間，瞧著你在前頭的樓層。你知道嗎？那會兒我見到你居然也在這兒，是有多驚喜。那種絕處逢生的感覺，恐怕也不外如是吧。」
突然之間，陌希停止了繼續往下走。
索性坐在樓梯上，她回頭，朝著身後的蘇衍止一字一句開口。
那一段，兩人之間從未仔細交流過。
蘇衍止當時衝進火場，也是因為被齊瑾離告知陌希還在裡頭。
如今突地聽到她說她當時居然瞧見了他，她就在他身後……
「那種時刻你瞧見了我，就不知道喊我嗎？陌希，那是大火！是會死人的！你到底是在彆扭個什麼勁？我們那會兒關係有那麼僵嗎？你就不能出了事找我依靠我？」
突然便氣得厲害，太陽穴跳動，他只覺得胸口憋著一股子氣。
當時若不是齊瑾離告訴他，他根本就不可能折返衝進火場。
如果他不衝進去，他根本就不敢想象後果會如何。
可她居然到今天才突然告訴他，當時的她其實早就看見了他，甚至是走在他後頭。
既然看到了他，為什麼不叫他？
她到底知不知道他們可是男女朋友！從身體到靈魂都密不可分的那種關係！
那種危險時刻，她難道就不會第一時間走向他向他求救嗎？
哪怕她只是大聲地叫他……
「你以為我當時沒有叫你？蘇衍止，我的嗓子都叫得快啞了，你回頭了嗎？你注意到我了嗎？恐怕你眼裡心裡的，也不過是當時站在你身旁的女人吧……」
有些事情，一旦被翻出來，便會越翻越多。
擴展的範圍，便會越來越大。
當年從來沒有說的事情，突然之間就這樣道了出來，甚至都帶著事後算賬的味道。
呵……
突然之間便厭惡這樣的自己。
明明都過去了那麼久，明明告訴自己不在乎，明明早就給自己做了無數次心理建設他當時旁邊的那個女人不過是個路人甲，可突然之間提及那段過去，她還是忍不住有些歇斯底里。
驀地站起身，以防自己繼續陷在那段記憶中，陌希剛要舉步便走。
卻是被蘇衍止從後頭一把攬住了肩頭。
兩人就站在兩段樓梯的中間位置，他的兩隻手分別握住她的兩肩，不讓她逃脫。
他的眼中，涌動著洶湧的情緒。
那般震撼，那般猝不及防。
「我……我當時什麼都沒聽見……」
枉他剛剛還埋怨她居然沒喊他，在那樣危險的時刻，不是想著讓他護著她，而是獨自承受那危險的吞噬。
可當陌希說出那一切，他卻覺得一切都是那麼可笑。
他竟然，錯過了她的求救。
她嗓子都快喊啞了，他卻沒有聽到，甚至是頭也不回地只顧著攬著身旁的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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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希想要掙脫他的手，兩側的肩膀被他握得卻是那般緊窒，根本就掙脫不開。
她不得不放鬆抵抗：「對，你沒聽見。」她附和著他的話，臉上卻沒有過多的表情。
蘇衍止不免讓她正對著他，一臉嚴肅道：「如果我知道你在我後頭，絕對不會頭也不回地離開，陌希，你和洛嫿在我心裡頭究竟孰輕孰重，我還分得清。」
洛嫿……
突然而至的名字，終於還是證實了陌希這些年徘徊在心頭的猜測。
那個人，真的是洛嫿。
當年被他在火場中護著離開的人，真的是洛嫿。
淡淡地望著他，陌希沒有說話。
彷彿，是不想知道。又彷彿，只是等著他繼續自圓其說。
「我當時就看中了這座商場的潛力價值，人家有意出手，我當然不會放過機會。難免會多考察幾次四處轉轉。」
他說這些，不過是想強調，他當時並非是特意和洛嫿來這兒約會。
而只是湊巧碰到。
又碰巧遇到了那場大火，他一路殷勤地護送著她離開。
陌希並沒有多說，這些他和洛嫿之間的事情，她並不是當事人，而她，也在努力讓自己置身事外。
「說真的，我還真不應該怪你不是嗎？好歹你明明都逃出去了卻還跑回來救我逃出生天，嗯……讓我活了下來？」
可到底，說這話時，還是忍不住帶了點諷刺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