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他們之間隔著的,彷彿已經不僅僅只是距
117 他們之間隔著的,彷彿已經不僅僅只是距離
琳琅趕到別墅之前,程嘉善已經從樓上下來了。
琳琅不管不顧的從大門進去,司徒姍的保鏢攔著她,她走不動了就站在原地,開始叫程嘉善的名字。
「阿善,阿善你在不在上面!」
她朝著樓上喊,沒有人應她,她心裡很著急,就在這個時候,程嘉善出現在她的面前。
他站在裡面,隔得很遠的距離看著琳琅,琳琅被幾個男人擋住了,他們之間隔著的,彷彿已經不僅僅只是距離……
琳琅面紅耳赤的樣子,她好像一點都不害怕,程嘉善知道,如果今天有人攔著她不讓她見到自己的丈夫,極有可能,她會跟人拚命。
這就是琳琅,外表看似嬌弱,其實她狠起來,比男人更狠。
程嘉善抽完手裡最後一口煙,從容的扔進一旁的垃圾桶,他雙手揣在褲袋裡閑閑的出來,站在台階上笑著喊那個被那幾個男人困住的女人,「琳琅。」
琳琅回過神來,抬頭看向他的方向。
她用了點力氣將面前那個男人推開,幾步跑到程嘉善跟前,二話不說就拉住他的手,盯著他從上至下的打量,仔仔細細的看他,「阿善你沒事吧,你有沒有怎麼樣?」
程嘉善勾唇笑,挑了挑眉梢,「沒事啊,我能有什麼事?」
「你怎麼會到這裡來?你一個人來這種地方幹什麼!」
琳琅火氣很大,她幾乎是朝他吼的,程嘉善一點不生氣的樣子,伸手攬住她的肩膀,擁著她往外走,「我來這裡自然是有事——我一個大男人,我一個人來,你怕什麼?」
「我就是怕!」
「呵呵。」
琳琅一步三回頭的和程嘉善一起離開,此時她雲里霧裡,她其實心裡很多疑問,但是她看到她的丈夫平安無事的就在她眼前,她什麼事都不想去追究了。
他們可以定當天的機票回內地,但是琳琅不想走了,她說她有點累,就讓程嘉善定了酒店房間。
司徒姍在程嘉善走後,一直站在二樓的窗戶口。
她看著程嘉善和琳琅一起離開,看著那對小夫妻的背影,嘴角一抹淡淡的笑,程嘉善對她說的那句「給我一個月的時間讓我處理好所有事情」猶記在耳,指尖煙霧繚繞,她眯眼抽了口煙,自言自語的笑道,「有意思,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
……
程嘉善在前台登記的時候,琳琅就站在他身旁。
前台登記人員抬頭看向琳琅,朝著琳琅友好微笑,琳琅笑眯眯的,雙手挽著程嘉善的胳膊,像是在告訴全世界,這是我丈夫。
兩人回到酒店房間,琳琅也沒開口再問他什麼。
她不問,他也就沒有說。
不過琳琅心知肚明,他就是有事,卻有心瞞著她。
「我沒請假就跑出來了,明天上午還有課,一會兒得打電話讓其他老師跟我換課。」
天氣開始悶熱,琳琅邊說話,就一邊解開了外套,她看著程嘉善,「這學期我老是換課,其他老師該有意見了。有時候我在想,不如辭職算了,反正也準備要孩子,有孩子了,就更沒心思去工作。」
程嘉善站在她旁邊不遠,臉上淡淡的,也沒什麼表情,他問琳琅,「你喜歡工作嗎?」
琳琅笑著點點頭,「其實是喜歡的,覺得,跟同學們待在一起時間長了,常常都會很開心,相反要是在家裡哪兒都不去,一門心思的相夫教子,生活一定很無趣。」
琳琅說完,程嘉善便笑了。
他摸了摸琳琅的腦袋,極其寵溺的動作,琳琅瞧著他那雙盛滿星輝的眼睛,忍不住靠近他,擁抱了他。
「以後不許一個人來香港。」
其實琳琅是想說,以後不許一個人去見司徒姍,但她沒說,是她不想這好好的氣氛被幾句話弄得很僵。
程嘉善沒有開腔,他抱著琳琅,下巴擱在她的頭頂,「你膽子也真夠大的……」
一個女人,單槍匹馬闖到司徒姍的別墅,還敢跟那幾個彪形大漢對峙,程嘉善也是真的佩服她。
琳琅癟嘴,「你人在那裡,我膽子不大也不行,再也沒有什麼,比你在我心裡更重要。」
程嘉善眼睛熱熱的,他又將她抱得更緊了,他故意開了句玩笑,「我要告訴外婆。」
琳琅笑了兩聲,道,「外婆也知道,我就是把你當成自己孩子來疼,你想走東,我就跟著你走東,你往西,我也跟著你往西。阿善,不要瞞著我做傷害自己的事,你要知道,你受到傷害,我會比你更難過,更痛苦。」
她踮起腳尖,親吻他的下巴。
程嘉善別開了臉。
他不願意讓琳琅在這個時候碰他,因為剛才在別墅,司徒靠近他時,他的下巴就這樣蹭在了她的頭髮上,他已經作嘔了,他不想再髒了琳琅。
但是琳琅不管他是處於何種原因不想和她親近,但是她強勢的,將他的下巴扼住,就這麼親了上去。
和他接吻,琳琅閉上眼睛,她雙手放在他的腰上,她對他說,「如果有人還想再傷害你,我不怕她,哪怕我拼上自己這條命,我也會讓她付出代價。」
琳琅的話說完,程嘉善就把她抱了起來。
兩個人擁著彼此在床邊坐著,吻著吻著就倒在床上。
琳琅睜開眼,在明亮的水晶燈下,看著程嘉善那精緻俊秀的面容,她笑著,伸手去撫~摸他的臉頰,對他說,「我們阿善,是我見過最好看的男人,我怎麼能忍受那種老女人來接近你?」
她翻身,把程嘉善壓在下面,她雙手按住他的肩膀,俯身,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對他說,「聽著,我顧琳琅決不允許她在打你的主意,你是我的。」
……
……
露莎今天沒開車,她從學校出來,站在路邊等計程車。
她想去醫院看看程嘉行,卻一點辦法都沒有,現在程家,包括程嘉善在內的每一個人都視他為公敵,她哪裡還敢靠近程嘉行一步??站在路邊好久,一輛空車都沒有經過,再加上心裡不痛快,難免就有些毛躁。
就在露莎心浮氣躁的時候,一輛藍色小跑停在她跟前,她瞅了一眼,懵了。
顧佑禮剛從機場出來,經過琳琅他們學校的時候,他看見露莎一個人站在路邊,看樣子是在等車,他便把車子開過來,打算送她一程。
露莎從小就喜歡顧佑禮,這個事情不禁顧愛媛知道,琳琅更是門兒清但沒人知道顧佑禮是不是了解,因為此人心裡想什麼從不在面上表露。
「要去哪兒,送你?」
顧佑禮笑著跟她打招呼,摘下墨鏡望著她笑。
露莎愣神片刻,然後走下來,「打算回家。」
她上了顧佑禮的車,顧佑禮問她,「是回去陪爸媽吃飯?」
「不是,我爸媽今晚有應酬,我回去一個人煮麵條。」
「沒約朋友?」
顧佑禮開著車轉頭看了她一眼,她搖頭,「沒有。」
車子又行駛了一段距離,等紅燈的時候,顧佑禮看了下時間,道,「今晚我也一個人,不如一起吃個飯,我再送你回去。」
露莎臉上熱乎乎的,她知道,自己一定是臉紅了,在她停頓好幾秒種沒有回應的時候,顧佑禮又看她,「跟你說話呢,走什麼神!」
「沒走神!」她說。
「那你是吃飯還是不吃飯?」
「你請客當然吃啊,不吃不是傻子嗎!」
顧佑禮呵呵一笑,「我也沒見你平時聰明得到哪裡去!」
「……」
……
……
裝潢別緻的西餐廳,嘉好坐在西裝男對面。
她面色平靜的打量著這個長相端正,面相正直,戴著眼鏡的男人,片刻后她禮貌開口,「趙先生,我不瞞你,若不是我大姐三番五次催我來相親,我們今天也不會見面。」
趙向南扶了扶眼鏡,理解的點點頭,「我明白。但是程董也是一番好意,她畢竟是你大姐,程小姐,你還是得理解她一番苦心。」
嘉好低頭,雙手十指交握在一起,思忖片刻,她對趙向南說,「我呢,我跟普通女人不一樣,我不適合結婚,尤其是趙先生你,你這樣的人,哪怕是才見第一面,我也覺得你是個好人,所以我更不想在你以後的生活里給你造成困擾——如果你願意,我們以後見面,還是朋友。」
趙向南聽了嘉好一番委婉說辭,心平氣和的笑著,末了嘆口氣,「我和程小姐你一樣,都是家裡長輩著急,不然今天我們倆也不會坐在這裡。既然程小姐坦誠相告,那我也很是自在。看得出程小姐也是知書達理,跟你交朋友,想必也很開心。」
趙向南舉杯邀嘉好,嘉好笑著將高腳杯舉起來和他碰了一下,「友誼萬歲。」
那頭,顧佑禮在和露莎從餐廳正門進來之後沒走幾步,就看見正在和一個男人談笑風生的程嘉好。
當時嘉好剛好和趙向南第二次乾杯,他們相談甚歡,尤其是程嘉好,她在別的男人面前這麼開心,也把那男人逗得很開心,這是不是就說明了,她真的是很會招惹??顧佑禮一整天的好心情,在這一刻,瞬間就蕩然無存。
露莎見他,莫名其妙停下腳步,也不走了,便抬手拉了他兩下,「佑禮哥?」
顧佑禮旁若無人似的,還在盯著程嘉好,露莎隨著他的視線看去,也看到了程嘉好。
女人天生敏感,尤其是,面前這個還是她喜歡的男人。
在這種時候,從顧佑禮那雙充滿嫉妒的眼睛,露莎多多少少可以猜到些什麼……她不是不震撼的,當她再一次看顧佑禮時,他已經收回了目光。
「吃什麼?」
落座,顧佑禮淡著一張臉飯菜單,看都不看露莎一眼,就這麼邊翻,邊問她。
露莎瞅著他,眨了下眼睛,「套餐就行了。」
於是顧佑禮將手裡的菜單遞給服務生,「兩份B套餐。」
待服務生走了,露莎在沉默片刻之後終於開口問他,「你是不是喜歡人家琳琅她小姑子?」
顧佑禮聞言便冷笑,「喜歡她?她算什麼東西?」
露莎:「通常一個男人表現出對一個根本與他毫無交集的女人很不屑的時候,這就充分說明他極有可能對她有意思,不想承認,只是因為他嘴硬愛面子。」
顧佑禮喝了口檸檬水,點頭,「心理學學得不錯。」
「並且今天你在看見人家程嘉好之後,很明顯的情緒發生了很大變化,你看見她跟別的男人在一起,而且極有可能是在相親,你醋意大發,內心充滿嫉妒……」
「停。」
顧佑禮啪的將手裡把玩的打火機扔在桌面上,打斷了她的話,「還能不能吃飯了!」
露莎瞪了他一眼:「……」
……
……
餐廳的另一端,程嘉好早就看到了顧佑禮和喬露莎。
上次在家裡吃飯,顧愛媛說露莎喜歡顧佑禮的事情她至今都還記著,她其實並不知道這些年顧佑禮的感情狀況,如今看來,有美人在旁,無論他的感情生活是否豐富多彩,至少,也是不會寂寞的。
杯子里的酒再喝進嘴裡,也就變得有些苦澀了。
她和趙向南相親未成,按理說,這餐飯應該是自己付自己那份最為合適,但趙向南這人比較紳士,而且也把嘉好當了朋友,他很樂意請嘉好吃飯。
所以他們結賬的時候,顧佑禮一眨不眨的盯著那頭的男人刷卡付錢,程嘉好猶如別人女朋友一樣在那裡安靜坐著,這種時候,顧佑禮眼睛里暗暗散發著陰冷,露莎看了,拿叉子敲他的盤子,「看什麼看,你這眼神非常哀怨你知不知道,當心人家在背後笑你,你要是個男人,就得拿出男人的氣概來,人家瞧不上你,你也不能在人家面前跌份兒!」
顧佑禮低頭冷冷的笑,沒再說其他。
他的事,露莎怎會懂,他人怎會懂??如果他和嘉好還能回到從前,她笑他又如何?跌份兒又如何?不是男人又如何?
可他們再也回不去了,他心裡對程嘉好,剩下的,也只有恨。
第二天下午,琳琅和程嘉善一起從香港回來。
露莎就是在這個時候打電話給琳琅的,她實在是忍不住了,她想見程嘉行,不管他現在是不是缺胳膊短腿兒,她都想見一見他。
當時是姚秘書開車,琳琅和程嘉善坐在車後排,露莎一打來電話,琳琅就看了一眼程嘉善,這才接起。
「等過幾天,過幾天阿行出院了,我問問他的意見,你再見他好不好……」
「我答應你的事,說到就做到。」
「但是至於阿行想不想見你,我一點把握都沒有……」
「好了,露莎你不要著急,也不要太自責……就這樣好了,我回頭聯繫你。」
掛斷了電話,琳琅又看了看程嘉善。
程嘉善也在看她,她便笑著問,「我都跟你說了,就算阿行腿斷了,露莎也不會嫌棄他,露莎這個人還是非常有責任心的。」
程嘉善沒有吭一聲,之後轉開了視線。
他靠在車座上閉目養神,他還在回憶昨天在司徒別墅里那一番對話。
「給我一個月時間,等我處理好所有的事情,我再來找你。」
「處理什麼事?和你老婆離婚?阿善,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只要你和她離了來找我,我保證,以後只有你一個。」?「嗯。」
「還有,你妹妹的那些照片,那些錄影帶,我們一起銷毀。」
程嘉善想起他站在那裡,司徒姍在他身後摟著他的腰,當時他別無退路,他別無他法……就算是把自己變成自己最看不起的男人,他也絕對不會讓嘉好再受到傷害。
昨天他叫那些男人「一群狗」,心裡突然開始自嘲,不久之後,他又會變成什麼呢?
阿行是在一個星期後出院的,而這段時間,程嘉善一直在和律師商量,他和琳琅離婚之後,如何才是對她最有利的。
包括財產的分配,以及以後她的安置問題。
當然,他和律師談的不僅僅只有琳琅,還有他大姐,嘉好,阿行,程家所有人的利益分配問題。
程嘉善覺得自己太累了,他真的特別累,他打算離開之後,家裡人的生活都可以安然無憂,他得花些心思……
阿行雙腳不能沾地,他做在輪椅里,這陣子在家裡很少看到二哥,有時候二哥回來得晚,他已經會自己屋了,就會連見面都見不到。
他不知道二哥一天到晚怎麼會那麼忙,忙得,連和琳琅談戀愛的時間都沒有了?讓她一個人晾在家裡,這就是他所謂的愛她?
「我二哥是個工作狂,嫂子你多擔待一些。」
琳琅推著阿行在花園裡散步,阿行嘆了口氣,然後轉頭看她,「他是勞碌命,他就想趁自己有能力的時候多賺錢,養家。」
琳琅停下腳步,她點頭,「我知道,他幾乎就沒讓自己休息過。」
她走到阿行跟前,蹲下去,拉起他的雙手,「阿行,我得和你商量一個事情。」
阿行笑,「想說露露?」
琳琅嘆氣,無奈搖搖頭,「其實露莎她已經知道自己錯了,她不該那樣說你……」
「她說得沒錯啊。」
阿行舉起雙手伸了個懶腰,雲淡風輕的,又道,「我就是一無是處,我做什麼都不行,以前是這樣兒,現在腿也斷了——」
他用力拍了拍那毫無知覺的腿,笑道,「就更是什麼都做不了了。她該慶幸的,沒有喜歡上我這種人,你去告訴她,我以後絕不會再纏著她。」
「阿行!」
琳琅心裡難受,她不知如何安慰他,也不知道他現在這種狀況,讓露莎來看望他到底合不合適,但是思前想後,她還是把露莎的意思說給他聽了,「露莎想來見你,大姐不同意,阿澤也不會同意,現在就看你的意思。」
「見我?」
阿行呵呵的笑,末了指著自己,「我現在這種傻樣,她來見我幹什麼?笑話我?還是諷刺我?我這種殘廢,她見了,只會更生厭惡!」
「你怎麼能夠這麼說?!」
「那我還能再說什麼?!」
阿行終於低下頭去,他其實,不願意在琳琅面前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但他一想到自己的腿就這麼沒了,餘下半生都有可能在這該死的輪椅上度過,不禁落了淚,「琳琅,我不想露露看見我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