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熬鷹
丁奇對此倒沒有太大的擔心,隻要小金雕沒有出現在它們眼前,那麽它們就不會攻擊這裏的人或動物,它們不會對無辜的人或動物進行報複,除非它們發瘋。
曾經發生過一起金雕襲擊人類的事情,事情的起因就是一個獵人將一對兒金雕的蛋給偷走了,據說這金雕蛋能治男人的不言之隱,可以賣到非常高的價格。非常不巧的是這個獵人的長相被金雕夫婦看到,在他僥幸逃跑之後,金雕夫婦就一直在山林裏轉,在這個獵人再一次進山打獵的時候,突然從背後偷襲,公雕將他的腦殼抓掉,母雕則在他慌亂逃跑中貼地而起,從下而上將他的眼睛整個抓出,連帶著整張臉都差點沒了。
這可能是一則鄉野傳奇,可也從側麵反映出金雕記仇的本事有多大,絕對的不死不休。
丁奇對此不擔心,但不代表他對此事不上心。為了防止金雕營救小雕或報複傷人的情況出現,丁奇還是要多做一些準備。
丁奇在將這些鴨子處理完畢之後,包括那些可食用的心肝之類,其他那些雜碎之類的就扔給小可愛三個來收拾幹淨。
因為有大型猛禽出現,所以丁奇也不敢再將那幾隻羊拴外麵吃草,隻能還呆在羊圈裏。受傷的小羊由丁奇在周圍找了一些草藥進行處理,如菖蒲、蒲公英和刺兒菜。刺兒菜有治外傷出血的功效,能涼血、止血,這在做偵察兵的時候學過這方麵的知識。之前對這個沒有怎麽在意,身上有刺兒,還沒有蒲公英好吃,所以它的存在感就非常低。
另外,刺兒菜還有一個作用,就是能治手脫皮,尤其是春天時候的手脫皮。小時候冬天吃青菜少,大家體內維生素缺乏,因此在進入春天之後,大多數人包括小孩子的手上都會出現脫皮的現象。有些嚴重的,手上都跟長了刺似的,粗糙得很,白皮一層一層往下褪,放到現在會讓人感覺非常不舒服。
而此時,野外的田地裏刺兒菜都會很多,大人就會帶著自家的小孩子一起去野地裏的溝坎上采一些刺兒菜。刺兒菜雖然有些刺,但在大人粗糙的雙手碾壓下被揉碎了,揉出綠汁抹在手上,連續抹上三四天,沒過多久就會好起來。
昨天晚上回來,丁奇就在烤銀魚回來的路上打著火把找到一些刺兒菜,清洗幹淨後和有消炎作用的蒲公英一起用木槌砸成碎末狀塗抹在小羊的傷口處止血。菖蒲則直接喂給小羊吃掉,能夠加快傷勢的恢複。不是丁奇不願意給小羊使用急救包裏的藥品,那些是急救藥,救命藥,羊的命還是比不上人的命!
不過這些粗製爛造的草藥卻發揮了作用,傷口的血不再流,僅在傷口周圍有一些紅腫的痕跡存在,紅腫的程度也很輕,看著問題不大,估計很快就會結痂。
丁奇去灌木叢那裏砍了一大堆荊條回來,編了一個能夠容納下小金雕的筐,上麵還帶了一個蓋子,蓋子上有孔,拳頭大小,剛好夠小金雕伸出頭來。丁奇安排三隻寵物呆在荊條筐周圍,不讓它們遠離,打鬧也在那裏,為的就是一直吸引金雕的注意力,不讓它休息。
趁著這個功夫,丁奇拿出鋸子、斧頭和鑿子去砍了兩根樹枝,花了一
個多小時做了一個鷹架子,底下削尖,能夠紮在木屋灶台旁邊。而架子上的橫杆則要求比較嚴,有兩根橫杆,兩根短豎杆。上麵的橫杆是活動的,很光滑,僅比金雕爪子握住的尺寸小一圈。它卡在兩根短豎杆上的洞中間,豎杆挖出來的洞很光滑,在鷹站上去的時候就會一直滑動使得鷹向下摔倒。如果不想摔倒,隻能不停地挪動雙腳,保持清醒狀態。這個目的就是要讓金雕一直保持活動狀態,不能睡覺,能夠快速地熬去它的野性,消磨它的意誌。
而三隻寵物則是輔助丁奇,讓鷹在白天一刻不得休息。
既然準備馴服它,丁奇也就不再耽擱時間,準備盡快將它的野性消磨掉,讓它對丁奇產生依賴和信賴,更何況外麵還有兩隻大雕隨時準備找回它們的孩子。雖有些殘忍,但丁奇也無可奈何,就讓這隻金雕成為原始時代第一個被人類馴服的飛行猛禽吧!
看到小家夥們在忠實地執行自己的命令,丁奇扭頭回到床上開始睡覺。熬鷹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需要付出百倍的精力才有可能成功。熬的不僅是鷹的意誌,熬的也是人的意誌,就看誰的意誌能壓倒誰的意誌。要想成功,隻能是丁奇的意誌壓倒金雕的意誌。
另外還得感謝萬能的紀錄頻道,讓丁奇接觸到了真正熬鷹的過程,雖說不是全部,但至少知道其中一個真理:打一個棒槌給一顆棗。並且這種熬鷹的過程是千百年來少數民族的人民摸索總結出來,丁奇能跳過這些繁瑣的摸索過程,走在正確的方向上,已經是千恩萬謝了。
傍晚醒來,丁奇快速吃了點東西,將三個小家夥和其他動物喂飽,自己開始上崗:熬鷹。
將金雕從荊條筐裏抓出來,腿上拴上兩根繩綁在架子上。金雕一站上去就沒有保持住平衡,從杆上摔下來,它拍打翅膀奮力起身,繼續站上去,然後又摔下來。丁奇將自己的汽車座椅搬過來,舒服地坐上去,看著這隻金雕一直不停地重複剛才的動作。
一個小時後,這隻金雕稍微適應了橫杆,雖說一直站不穩,可在翅膀的扇動下,還是可以輕輕站立一會兒,休息那麽幾秒鍾。兩個小時後,它發現將重量壓在一邊、挺直上身,能夠休息更長的時間,它就一直去尋找著這之間的平衡,讓自己能夠休息得更久、更平穩。
三個小時後,它已經能夠穩穩地站在橫杆上,除了翅膀稍微有點扇動之外。
終於可以眯上眼睛睡個覺了,這一天下來,可把自己折騰壞了,這簡直不是雕過的生活。自己出來捕獵,本想能抓著那隻小點的羊,誰能想到它還有幫手,有幫手不說,竟然一來四個,個個看著不好惹。最後竟然用一根奇怪的帶子將自己拴起來,帶到這同樣奇怪的地方,奇怪的人,奇怪的東西,奇怪的窩,還有那令自己害怕的天火。
唉!睡一會吧,睡著了就會回到生養自己的森林、高山和湖泊,還有自己的爸爸媽媽。在爸爸媽媽身邊的日子是多麽美好的時光啊,開心地吃,開心地玩,還有開心地睡覺。
嗯嗯,誰在捅我,不要打擾我休息,我最煩別的雕在我休息的時候打擾我。
砰!
金雕一個倒栽蔥,摔下橫杆。
金雕好不容易翻起來,花生大的眼珠滴溜溜轉著,瞪著眼前這個敵人卻毫無辦法。
再次站好,金雕內心無比開心和激動,而就在它又一次感受到睡神的召喚,想起家鄉和山林的美之後,那個人類竟然拿了一根棍子將自己捅翻,是可忍孰不可忍,雕也是有尊嚴的,雕可殺不可辱。
等它再次站好,並憤怒地看向丁奇時,坐在越野車座椅上的丁奇拿著一根竿子將它再次捅翻,不讓它有任何休息的時間和機會,隻能瞪著自己的眼睛,看著那個拿竿子的人而無可奈何。
待將小金雕調教好之後,丁奇將那個竹竿放在一邊,拿出來以前收集好的一堆藤蔓植物纖維,坐在柔軟的汽車座椅上,開始搓繩,準備利用熬鷹的時間再製作出兩到三張網出來。
第二天早上,天空上又傳來幾聲鷹鳴,丁奇知道這是那兩隻金雕爸爸媽媽,不管它們在這裏來回尋找,他交待給三隻寵物接下來做的內容,自己則躺在床上開始補覺。而那隻可憐的金雕隻能徒勞無力、無精打采的站在那裏,想睡卻睡不成。
好困啊!
到了晚上,萎靡了一天的金雕更加悲催。神采奕奕的丁奇拿過來一堆藤蔓纖維繼續看著這頭金雕,時不時搖動手中的木棍,發出嗚嗚的聲音,將金雕嚇醒,不給它任何休息的時間。而自己則繼續手中的活計,搓繩子。
如此五天下來,金雕已經快瘋了,一直沒有合過眼,全身累得都不知道是自己的了。隻能徒勞地、無意識地揮動翅膀,保持身體的平衡,全身羽毛淩亂,無精打采。而丁奇也有些抗不住,那三頭小寵物也給累得不輕,都不願意玩這個。但丁奇知道,這是最關鍵的時刻,如果堅持不下來,有可能功虧一簣,自己這五天的付出算是白做了。
第五天,丁奇在鷹架周圍擺了幾個竹竿,上麵掛了一些新鮮的兔子肉,地上也放了一些清水。意識薄弱的金雕卻還沒有放棄最後的清明,對那些吃的喝的不屑一顧。自從它被丁奇抓住那一刻起,它就表現出了暴烈悍野的氣質,嘴裏也發出一陣陣悲憤蒼涼的唳嘯,可惜被綁著嘴,隻能從嘴縫隙裏哼出來。
丁奇的眼睛血紅血紅的,金雕的眼睛同樣血紅,互相對視著,對峙著,都不肯妥協。
隨著時間的推移,金雕越來越急躁,腹中饑渴難耐,而眼前的誘惑實在是美味,吸引著它的目光一次次投在上麵,讓自己和人類對視的目光也越來越軟弱無力。
金雕心中積攢了越來越多的憤怒,它想發泄出去,一次次朝著丁奇撲去,卻在最後一刻被繩子拽回,徒勞無力地摔在地上。然後再起身,再衝過去,如此反複,直到累得精疲力竭。
夠不著丁奇,它隻好將對象發泄到旁邊的木頭上,用自己的喙啄,不停地啄,啄下來的碎未越來越多,而它身上的那股子怒氣越來越小,越來越弱。
金雕嘴上結滿了血痂,黑硬黑硬的,淤血甚至堵塞住了鼻孔,眼中集結的怨氣消失殆盡,疲弱的身軀仿佛再也揮不動自己的雙翼,隻想好好地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