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 這麼晚,打不到車,你要不要讓我留宿?
082 這麼晚,打不到車,你要不要讓我留宿?
一個月前隆達快捷酒店那晚恥辱的記憶,是唐夏一輩子都不願想起的噩夢,除了第二天令她失控的表現,她已經徹頭徹尾將那天的記憶驅逐腦海,但是這一刻,在她看見電梯里的那個人時,所有的一切的不堪全都被喚起,剎那間,她手腳冰涼,大腦一片空白。
王德海胳膊下夾著一個公文包,穿著一身黑色西裝,啤酒肚將衣服撐得挺括,腦袋上的地中海依舊醒目,只是面容,相比較一個月前卻憔悴很多,眼袋凸顯,帶著青黑,滿臉掩飾不住的疲憊。
唐夏看見他的時候,他也瞧見了唐夏,橫肉叢生的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的笑,訕訕的點了點頭,客氣道,「唐經理,好久不見。」
唐夏握緊拳頭,抑制住自己顫抖的手,冷漠的掃了他一眼,拉著沈先生,抬腳進了電梯。
王德海悻悻然,摸了摸光禿禿的腦門,灰溜溜的走了。
沈先生瞧著他的背影,眼眸深沉,直到電梯合上,他才扭頭望向身邊的女人。
她緊緊地抿著唇,小臉白得像一張紙,一雙眼睛暗淡無光,甚至沒有一絲焦距,他心裡清楚她是想到了什麼。
那一晚是個意外,他沒想到自己被一隻魅惑的貓給誘惑了,三十三年清心寡谷欠的生活一旦破戒,就食髓知味,他一點兒都不反感那種肌膚相親的親密,反而時常想起那晚的她。
那天半夜裡,喬南來電說沈老爺子血壓突然升高,他沒等她醒來,就離開了。
直到天亮,老爺子的血壓才恢復正常,他滿身疲憊,卻一點兒睡的意思都沒有,而是回到酒店找她,結果那裡人去樓空,早就沒有她的蹤影了。
他像個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開著車跑去唐氏找她,結果在路過銳興的時候,瞧見她從銳興大廈出來,他的心一下子冷了半截,昨晚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鏡頭又浮現在眼前,她在他身下婉轉承歡的時候,叫的卻是她丈夫的名字。
他伸手扶著額頭,唇角泄出一絲嘲諷,也許於她,那不過是一次意外,就像她說的,她愛著她的丈夫。
他狠狠地砸了一把方向盤,眼睛卻緊盯著她不放,她臉色蒼白,一身OL紅色套裝,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寒風中卻多了幾分單薄,她瘦得讓人有些心疼,眼神黯淡無光,眼圈紅紅的,彷彿下一秒都要哭出來。
他就這麼在車裡望著她,心頭湧起一股名為憐惜的感情。
他十三歲那年,母親抑鬱症發作,當著他的面在七層高的公寓樓上一躍而下,當場結束了自己的生命,他時候的他,一滴眼淚沒掉,站在她的屍體前,平靜地守著,直到有人看不下去打電/話報了警。
母親去世后,他被沈崢嶸接回家,成了名義上的沈家三少,那時候沈崢嶸的一雙兒女都已經成家,他這個外來者顯然跟這個家庭格格不入,更離奇的是,他回沈家不到兩個月,先是沈老太太車禍意外身亡,緊接著剛上小學的蔣雲帆在學校組織春遊的時候,不幸落水,昏迷多天不見蘇醒。
沈老爺子什麼辦法都想了,最後甚至找人來跳大神,本沒抱什麼希望,結果蔣雲帆居然奇迹般的好了,那「高人」臨走前,高深莫測的對老爺子說,這些意外,都是因為他在家裡帶回來了「剋星」,這人命格硬,天煞孤星,生性涼薄,克盡身邊人,還需儘早隔離。
沈老爺子是生意人,對這些多多少少還是信的,十三歲大的孩子,居然能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母親自殺,這是得有多硬的心?再加上那時候沈綺雲在他耳邊成日哭哭啼啼,沈老爺子硬了硬心腸,將他遣送出國,每年打夠生活費,便不管不問。
事情已經過去了二十年,可是回想的時候,卻仿若昨天發生的一樣,這麼多年,他也真如那「高人」所說的一樣,生性涼薄,生意場上從來不給對方喘息的機會,一擊致命,S·T能在短短數年內,在國外打出名聲,沒有一點兒手腕是不可能的,他以前在北美的那些合作者,常常暗地裡叫他yama(閻羅)。
他也以為自己生性如此,可直到遇見了她,這個女人打破了他一個又一個第一次,第一次親吻,第一次陌生的擁抱,第一次耍心機,第一次肌膚相親,第一次嫉妒,第一次……心動。
他莫名的,就再也挪不開眼,直到看見她上了一輛計程車,他幾乎沒有猶豫就追了上去,後來才知道,她根本不知道那晚上的人是他,心裡說不出是失望還是鬆了口氣,他直覺如果她當時就知道是他的話,也許他們以後再也沒有交集,所以他選擇了隱瞞。
他這輩子的耐心只用在兩件事上,一是他的工作,二是他的貓,而現在,他對她卻產生了遠超於這兩件事物的熱情,並且有足夠的耐心來誘敵深入。
所以,即便此刻知道她在恐懼什麼,他依舊保持了沉默。
只是裝作沒有發現她的異樣似的,漫不經心的問道,「你認識那個人?」
唐夏身體一僵,故作鎮定的攏了攏頭髮,輕聲說,「以前的合作商,不太熟。」
沈先生沒再說話,她蒼白的小臉兒,讓他有些心疼,他眸色深了深,握住了她的手指。
她像是被嚇了一跳,剛要抽離,卻被他僅僅箍住,他帶著薄繭的手傳遞過來的熱量,讓她慢慢放鬆下來,不再掙扎。
沈先生慢慢穿過她的手指,跟她十指相扣,她的手有些涼,卻很柔軟,他像個孩子一樣,輕輕勾了勾唇角。
*
王德海進了包間,連忙賠笑道,「不好意思啊殷總,路上有些堵,久等了。」
殷承安睨了他一眼,皺著眉道,「王總難道不知道守時是一個商人最基本的態度?」
王德海眼珠子轉了轉,打著哈哈說,「我到樓下的時候,時間還寬裕,只是遇見了唐小姐,不免多說了兩句。」
殷承安一怔,眸色沉了沉,「哪個唐小姐?」
「瞧我,口誤口誤,是殷太太,上次我雖然依照您說的放了那單子生意,但畢竟還是認識,就多聊了兩句,殷總不會介意吧。」
王德海雖然是個暴發戶,也並非沒有頭腦,當初殷承安找上他,說讓他拒絕對唐氏入股,並且承諾事成后,將東隅新城開發區的建材生意簽給他,據他所知,不少建材商都在競爭,這對他那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來說,無疑是一筆大買賣,他欣然同意。
但是跟殷承安結束通話后不到一個小時,另一個女人見了他,開門見山的說,只要他毀了唐夏的清白,建材生意就一定是他的,但他若是辦不到,即便他答應殷承安的做到了,事後她也能讓他反悔。
王德海也不是被嚇大的,當即就去調查了那個女人的身份,結果這一查,才知道殷承安早就在外面有了兒子,也難怪分分鐘想弄垮唐氏,想來對這個妻子也沒什麼感情,他本就好色,唐夏又是難得一見的美人,還是大家閨秀。
他發家后,玩得女人不少,大學生,白領,甚至十四五歲的女孩兒也玩過,但是像唐夏這樣的大家閨秀,卻是從來沒碰過,這種真正的名門,骨子裡是瞧不上他們這些暴發戶,這讓他莫名產生一種變/態的興奮,想要看見這樣的女人失/身與他的崩潰,所以他就答應了。
只是沒想到那晚居然出了那種意外,到嘴的鴨子給飛了,想想都憋屈。
如今見到殷承安,多多少少有點心虛,但是一想到殷承安對付唐氏的手段,又覺得這個可以作為借口,這個時候,殷承安一定不敢讓唐夏知道唐氏拉不到資金,是他在暗中搗鬼。
他的確押對了,殷承安雖然面上陰沉,卻沒有再多說什麼,只冷冷道,「以後遇見她躲著點。」
王德海連連稱是,接著就問到正事,「殷總,既然住宅區的鋼材簽給了我,那麼別墅區的也一併給我吧,我那邊肯定給你還是最優價格,鋼筋質量也一定是最好的。」
殷承安掃了一眼這個貪得無厭的傢伙,眼中閃過一絲厭惡,王德海發家的家底,他去查過,他對這個人的人品極度懷疑,勉強將住宅區簽給他,已經是極限了。
他不露聲色的瞥了他一眼,不緊不慢道,「別墅區是一早就簽約給榮升建材的,我定金已經支付了一半,並且簽了協議,違約的話,是要承擔雙倍的違約金的。」
王德海眼神陰鬱了一下,他對殷承安的話並不十分相信,但也清楚不管是真是假,殷承安不想把別墅區的鋼材生意簽給他是事實。
這段時間,他早年工廠設施不安全,切割機誤傷工人的事突然被人提了起來,公司那時候剛剛興起,因為小作坊的技術,安全都不成熟,如果被查到,一定會面臨停業整頓的風險,那麼他在上面投的錢就打水漂了。
他心太黑,既不想賠錢,又不想弄大事情,就一直拖著,那些工人只要一找上門,他就找人去「教訓」,甚至暗地裡威脅,如果他們要告他,就一分錢都拿不到,後來陸陸續續給了給了兩三萬,這事兒就揭了過去,他也心安理得的將生意越做越大。
只是沒想到,這麼久的事,不知道怎麼就被挖了出來,目前雖然還沒鬧大,但在同行的口碑卻差了很多,不到一個月,很多以前的老客戶都來聯繫解約,這段時間他忙得焦頭爛額,目前公司雖然還能維持著,但長此以往,難保不會破產。
他今天來,一方面的確是想將這筆生意拿下來,另一方面也是想試探一下,他公司被挖,是不是跟殷承安有關。
因為這一切,都是從他輕薄了唐夏那晚開始的,他直覺跟那件事有關,但是除了殷承安,他想不到別的人,一旦他確定是殷承安,絕對會將那晚的事全部告訴他,可是現在的情況,殷承安明顯是不知道。
他當然不會這時候說,哪怕一個男人跟自己的妻子沒有一絲感情,也不可能任由別的男人染指,想到此,他就堆笑道,「既然殷總已經簽約了,我也不能強人所難,不過今年生意難做,殷總要是有合適的生意,記得照顧一下我。」
殷承安扯了扯唇角,淡淡道,「一定。」
*
一路上,唐夏一句話都沒說,她顯然還沒有從剛才事情里回過神,整個人臉上都寫滿著晦暗跟低落,沈先生握著方向盤掃了她一眼,淡淡問她,「在想什麼?」
唐夏回過神,搖了搖頭,過了一會兒,抿著唇角說,「你以前談過不少女朋友吧。」
沈先生眼中閃過一道光澤,漫不經心的問,「為什麼這麼說?」
「只有見過了各色女人,才會對我這種有夫之婦產生興趣吧。」她的聲音有些自嘲,當初那個王德海,恐怕也是抱著這個念頭來的吧。
沈先生的眼神驟然沉了下來,他握緊方向盤牙齒咬得有些用力,忍著怒氣道,「你以為我對你是新鮮感?」
「難道不是嗎?」唐夏賭氣一般,破罐子破摔,「人/妻多有經驗,床上不用指導,輕易就能讓男人谷欠/仙/谷欠/死,你們男人嘴上說喜歡清純的,到了床上,還不是喜歡淫/盪的?」
「呲——」
他突然踩了剎車,唐夏身子被往前甩了一下,重重的跌在椅子上,腦袋被晃得有些暈,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聽見男人冰冷的聲音,「下車!」
唐夏怔了怔,看著外面漆黑的街道,有點兒不敢相信他在趕自己下車。
「滾下去!」
沈先生再次拔高聲音,唐夏眼眶一紅,咬著唇解開安全帶,甩上車門,頭也不回的離開。
沈先生狠狠地砸了一下方向盤,車子發出刺耳的鳴叫,就像在宣洩他此刻的心情,唐夏腳步僵了僵,卻沒有回頭,她知道,自己的話傷了他,如果只是想上/床,他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呢,她唐夏又何德何能,能讓他費這麼大心思?
可她只要一想到自己結過婚,一想到自己被那麼不堪的強佔過,她就覺得她配不上他,哪怕現在她已經決定跟殷承安徹底分手,可那並不代表自己可以毫無芥蒂的接受他,她對他是有好感,或者可以稱得上喜歡,但是這些卻不足以讓她奮不顧身,更不足以,讓她昧著良心,將那些不堪的過往掩埋。
那樣的沈濯雲,值得更好的女人,而不是她這樣有婚史,被強/暴過的女人,所以,算了吧,在一切感情還沒深入之前,算了吧……
只是這麼想著,她心裡居然難受起來,眼淚也不知何時落了下來,在臉頰上劃過一道水痕,冷風一吹,又疼又冷。
她的羽絨服,還在他車上,身上只穿著一件單薄的外套,消瘦的身影在冷風中瑟瑟發抖,令人心疼。
突然,肩上一熱,一件男式外套披在了她的肩頭,帶著淡淡的煙草香,讓她頓住腳步。
男人走到她身前,拉著領子,幫她攏了攏外套,手指摸著她的下巴,將她的頭抬起來,她怕他看見她的狼狽,閃躲著要逃開,可他的力道很大,她根本逃不開,一雙兔子一樣的眼睛,就落在他的眸中,她對上他的眼睛,突然在那深邃的眼底,讀出了一絲疼惜。
她就像是受委屈的小孩兒,被大人發現,委屈就無限擴大,眼眶是更紅了。
他輕輕劃過他的眉眼,低聲問,「為什麼哭?」
「我沒哭,是風太大。」她倔強地不肯承認。
他沒有再追究這個問題,而是平靜道,「如果只是想找個技術熟練的,你覺得你跟女支女,誰更出色?」
唐夏臉色一白,捏緊衣袖,冷著臉就要走,任何女人都不能接受跟女支相提並論。
他卻一把扣住她的手臂,「生氣嗎?」
他問,語氣依然平靜,「這就是我剛剛的感覺,你連你自己都不尊重,又怎麼要求別人尊重你?」
她悶著頭,不說話。
他將她冰涼的手握在掌心,輕輕揉搓了一下,幫她取暖,這樣親密又疼惜的姿態,讓唐夏捨不得放開,她覺得自己沒有這麼快對另一個男人動心,但不可否認,她貪戀他給的溫暖,他總是無意做著些勾動她心弦的舉動,讓她每一次想放開的時候,又不受控制的沉溺。
他低頭看著她垂在額前的髮絲,聲音帶著些溫柔,淺淺道,「你不肯相信我對你的感覺,是因為你從來不知道自己的魅力有多大。」
他要做一件事,從來不會對別人解釋,也不屑於解釋,但是對她,卻總能拿出難得的耐心。
唐夏臉頰發燙,她覺得這句話像是在告白,雖然他沒有說過一句喜歡她的話,但這卻比那些更扣人心弦。
她的心跳得很快,抬起頭,就對上他深沉又溫柔的眼眸,她動了動嘴唇,半響,囁嚅道,「也許你看到的,並沒有想象的那麼好。」
他勾起唇角,眼睛裡帶著淺淺的笑意,神魂奪魄,唐夏險些看迷了心智,然後,他貼近她的耳朵,悄聲道,「好不好,我得親自試試。」
試試?怎麼試?
唐夏無法抑制的想歪了,一張臉漲得通紅,看也不敢看他。
沈先生笑意盈盈,瞧著她羞澀的樣子,突然就很想欺負,他慢慢湊近她的唇,輕輕啄了一下,不帶一絲情谷欠,聖潔的讓她心頭髮顫,卻又心口發酸,如果她在沒有遇見殷承安之前遇見他該有多好,那時候的她,一定會奮不顧身的跟他談一場曠日持久的戀愛,轟轟烈烈,哪怕結局慘淡,她也不會後悔……
她小扇子一樣的睫毛,輕輕抖動著,黏在上面的淚珠,谷欠掉不掉,可愛又可憐,他俯身,輕輕吻去她的淚珠兒,她驚訝的瞪大眼睛,他的吻,就鋪天蓋地而來。
「怎麼又是你們?」
突然傳來的聲音,讓唐夏下意識的推開他,沈先生不滿的皺了皺眉,扭頭就見一個中年交警站在那兒,表情嚴肅,國字臉,略微有些眼熟。
「上次玩碰瓷兒,這次又來玩《魂斷藍橋》,當我們交警閑著沒事兒?」
一句話,突然就想唐夏想到了那次她醉酒耍酒瘋,抱著他要接吻,結果被警察帶進局裡的糗事,遇見「老熟人」,唐夏真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非法停車,記錄已經破三次了,這車今兒也別提了。」
交警對上次沈濯雲被保釋的事並不知情,也不清楚他是個什麼身份,剛正不阿的開罰單,拿著對講機讓人調了拖車過來。
沈先生被罰了五十,然後兩個人眼睜睜的看著那輛阿斯頓馬丁被警察叔叔拖走了。
唐夏有些尷尬,又有些想笑,好像每一次她跟沈先生在一起,總是能發生一些令人措手不及的囧事,令人啼笑皆非。
沈先生察覺到她的視線,彎了彎唇角,「這麼晚,打不到車,你要不要讓我留宿?」
唐夏裝作沒聽見,率先朝前走去,唇角卻輕輕挑起了弧度。
*
車子被扣的地方,距離陳悠悠的住處不足一千米,他們默契的沒有打車,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著,誰也不想打破這難道的溫馨。
路燈下,兩個人的影子被拉得頎長,交疊粘連在一起,就像在擁抱,親密無間,這是唐夏一直以幻想的愛情,平靜而溫馨。
沈先生卻一直注意著她的右手,他把戒指歸還給她之後,就再也沒有見她戴過,但是今天,她又戴了,他心裡說不出的有些煩躁,想質問,卻又覺得自己小題大做,一雙眼睛,陰鬱的可以。
這次是沈先生誤會唐夏了,其實拿到戒指之後,除了去探望殷旭,她就沒再戴過,但是今天公司開會的時候,唐泓突然問她戒指怎麼沒戴,公司正在緊要關頭,她不想唐泓跟著這件事分心,就撒謊說她洗手的時候卸掉忘帶了,怕唐泓不信,她回去就給戴上了。
今天下班就被初七打電/話叫道這裡,她連衣服都沒換,戒指自然也不記得拿掉。
一條十幾分鐘的路,兩個人硬是走了快半個小時,到小區門口的時候,唐夏扭過頭,看著燈光下偉岸的男子,抿起唇角,「我到了。」
沈先生抬眼掃了掃,垂眸看著她,「我看著你進去。」
唐夏心裡有些發燙,突然就很想抱抱他,但最終,她什麼都沒做,扭頭朝著大門走去。
沈先生就真如他所說,站在原地不遠不近的望著她,黏在她身上的視線,像是帶著某種期待,讓人難以忽視,她突然沒忍住,回了頭。
他還站在那裡,瞧見她轉頭,眼中閃過一道光澤,唇角也跟著彎了起來,唐夏心裡突然湧起一股衝動,不受控制的朝他走來。
他目光露出詫異,依然沒動。
她幾乎是小跑著到了他跟前,一張嘴,就哈出一口白氣,臉蛋兒也紅撲撲。
「你要不要……去看看毛團。」
她聽見自己這麼說,她居然自私的沒有說,讓他帶走,他一定察覺到了她的心思,唐夏有些羞愧的低下頭。
沈先生瞧著她的一副耷拉耳朵的樣子,心情極好的勾起唇角,上前一步,雙手捧起她的臉頰。
「讓它再呆兩天吧。」
說話間,已經吻住了她的唇,深深淺淺,情濃意厚。
一個晚安吻。
他鬆開她,又幫她攏了攏衣服,帶著幾分調笑道,「你再回頭,我就捨不得走了。」
唐夏立刻閉上嘴,紅著臉轉身跑開了。
心臟像是要跳出胸口,直到上了電梯,唐夏才頹然的靠在牆壁上,腦海中揮之不去儘是他的影子,手指甚至無意識的覆上自己的唇,好像那裡,還殘存著他的溫柔的力道。
*
「哎呦,捨得回來了?」一進門,陳悠悠拐著腔調的戲謔就傳入耳中。
唐夏心虛的躲開眼,語氣鎮定道,「你不是值夜班嗎?這麼早就回來了?」
「你巴不得我值夜班,好給你的情/夫讓床吧?」
陳悠悠趿拉著一隻拖鞋,一跳一跳,從沙發上跳過來,按住她的肩膀,眯起美眸,「雙頰緋紅,眼眸含春,粉唇紅腫,一副被疼愛過的樣子,說,你倆背著我做到哪兒了?」
「你想象力真豐富!」唐夏強作鎮定,「吃飯了沒,要不要幫你煮麵?」
「心虛了,想賄/賂我?」陳悠悠眯起眸子,慢悠悠道,「我說這段時間,你怎麼看著漂亮了這麼多,原來是讓男人給滋潤了,姐姐我告訴你,這世上任何美容產品,都抵不上男人,平衡調節荷爾蒙,是最科學的美容方式,自然有安全。」
唐夏……
「你怎麼這麼沒下限?」
陳悠悠聳肩,「我可是學醫的,整天面對那些枯燥的病理學,不苦中作樂不得悶死。」話說了一半,又一副義正言辭的樣子,「別轉移話題,我剛剛看見你倆在樓下打kiss,別跟我說這是第一次啊,我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唐夏被她堵得無奈,只好將兩個人之間的事言簡意賅的提了提。
「這麼霸道?」陳悠悠一臉亢奮,上下瞧了瞧唐夏,又道,「對上你這種死心眼兒的,不霸道還真不行,夠男人!」
唐夏……
這貨到底是誰的朋友?
「你跟殷承安要是斷了,這備胎多好,帥氣又多金,瞧那身材,體力肯定也不差,幸福跟性/福雙豐收,穩賺不賠的買賣。」
「……可你不覺得不公平嗎?」
唐夏沉默了幾秒,還是沒把她被強/暴的那件事說出口,「我結過婚,雲安市所有人都知道我愛殷承安成魔,夾帶著這麼重的感情包袱,即便我接受他了,你覺得我們會長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