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山重水複疑無路
張導這條路走不通，陳源和李冰只能另想它法。
李冰畢竟在影視圈裡磨練了幾年，認識的人多，路子也廣。在她的幫助下，陳源將《瘋狂的石頭》連續投了好幾家比較有名的影視製作公司，比如中影、光線傳媒、榮信達影藝、新畫面、萬方影視等，她還通過圈子裡的關係，將劇本送到了多位知名導演手中，其中就包括大導演張藝某和馮曉剛。
連續跑了五六天，三個人都有些累了。接下來的時間，只能默默地等待。
就在等待的這段時間裡，陳清江突然提出要獨自返家，他的這個決定令陳源有些驚訝。
長途汽車站，候車室。
陳清江拍了拍陳源的肩膀，笑著說道：「在京都這麼多天，你的表現我很滿意。你有著超越年齡的沉穩和幹練。很多連我都想不到的地方，你卻能做的很周到。你讓我這個做父親的感到很慚愧啊。」
「爸，您千萬不要這樣說，」陳源連忙說道，「從小到大，在我心裡，您都是我最崇拜的那個男人。您身上還有許多優秀的地方需要我去學習呢！」
陳清江笑了，說道：「好話就不要說了。我已經看出來了，你是一個干大事的人！我繼續留在這裡，也沒什麼能幫到你的。還是回去的好。回去以後啊，我會和你二叔一起把生意做大做強！等你將來需要錢了，我們也能幫幫你。這可能是我今後唯一能幫到你的地方了。」
「嗯，」陳源點點頭，說道：「也別光顧著賺錢。錢是賺不完的。有錢了，就改善改善生活。現在蓋樓還算有些超前，家裡可以蓋幾趟正房，讓大家都住上寬敞明亮的大房子。姑姑那邊日子困難一些，你和二叔要多照顧著點兒。」
陳清江說道：「這些我都曉得。回去以後，我會找人裝一部電話，到時候，你想家了就給家裡人打個電話。你一個人出門在外，家裡人都惦記著你呢！」
提起家裡人，陳源腦海中迅速閃過一個個親切的面孔。他本就是個念家的人，出來這麼多天，他也有些想家了。呆在學校里還好些，離家近，即使幾個月不見，也不會這樣想念。這出門在外，就是不一樣。他真希望這邊的事情趕塊有個結果，這樣也就能安心的回家了。
陳清江跟陳源說了番話，又對旁邊的李冰說道：「我跟你說些實話，你可能不太愛聽。剛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是個騙子呢！這麼多天相處下來，我發現你其實是個好姑娘。只是你都這麼大了，也該找個男朋友了。」
他本是一片好心，但說出來的話，卻有些變味。
好在李冰性子單純，知道陳清江是出於好意。她輕笑道：「陳叔，混演藝圈的人不一樣。我這個年紀根本就不算什麼。好多大明星，都是到了四十歲以後，才結婚呢！您啊，就不要為我操心了。」
「好，你說什麼都行，」陳清江笑著說道，「陳源年紀還小，長這麼大也沒出過遠門，這是第一次。在京都的這段日子裡，我就把他交給你了。還請你多費費心！」
陳清江雖然下了回家的決定，但到底對陳源孤身在外不放心。臨別之前，不免多說了幾句。這與他以往的行事風格大大不同。
陳源曉得其中的道理，心中劃過道道暖流。父愛是偉大的，陳清江雖然有這樣或那樣的缺點，但金無足赤人無完人。在他心目中，父親永遠都是可親可敬的。
陳清江走了，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陳源終於斷斷續續的收到了回復。
中影直接把劇本打了回來，連指導意見都沒有。李冰氣不過，帶著陳源上門要說法。結果集團經理告訴他們，中影早就把明后兩年要拍攝的電影都計劃好了，短時間內根本就不接受投稿。李冰雖然找了關係，把劇本投了進去，但關係不夠硬，沒有捅到上層，就直接被打了回來。
光線傳媒倒是給了幾點意見，但要投資拍成電影，卻是連希望都沒有。
萬方影視公司願意買下這個劇本，出價5千，只是用來填充劇本庫。
其它公司的回復還沒有收到，但料想很難出現好的結果。
咖啡店裡，陳源鬱悶的嘆了口氣。
這個鬱悶的表情被李冰捕捉到，李冰輕聲一笑，打趣道：「我以為我們的大作家一直都是一個表情呢，原來我錯了……」
「好了，不要開玩笑了。」陳源面色一正，詢問道：「那些導演們怎麼說？」
李冰學著陳源的樣子，嘆了口氣，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的說道：「陳導、周導、趙導，這三位大導演的回復倒也一致。他們說你寫的這根本就不是劇本，亂七八糟的。別說拍電影，就是看劇本都很難讓人看明白。」
陳源心中冷笑，這三位導演只怕並沒有好好看過劇本吧？托關係遞劇本，關係不夠硬，導演多半會應付了事。這些倒也在他意料之中。只是心中難免有些失望。
「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有眼不識金鑲玉。像張導那樣生具慧眼的導演還是有的。只是他們開的價格偏低。一個七千，一個一萬二，還有一個是兩萬。」說到這裡，李冰不免又勸道：「依我說，你還不如把劇本賣給張導……」
話還未說完，就被陳源打斷道：「你不會以為那個張導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肯開出三萬的價格吧？」
「怎麼會？」李冰的眼神躲向它處。她不習慣說謊，只要說謊，就會心虛。
她躲閃的樣子落在陳源眼中，竟令他覺得有些可愛。他搖頭笑笑，說道：「我知道這樣說有可能會傷了你的自尊，但如果不說，你也許會錯誤的領了那個張導的情。《瘋狂的石頭》絕對是一個極好的劇本，不是我妄自尊大，盲目自信，而是事實就是如此。」
「事實？」李冰感到自尊在這個少年面前受了傷害，不免怨怨念的嘟囔了一聲。
「呃……」陳源語結，然後他用無比肯定的語氣說道：「你等著看吧，終有一天，我會用事實證明我的觀點是對的！」
李冰不置可否的哼了聲。兩人沉默下來。
這種奇怪的氛圍令陳源有些不適，他又開口問道：前段時間你不是把劇本傳給那個石導演看了嗎？她有沒有給回復？」
「她還沒有，」李冰搖搖頭，不知想起了什麼，臉上突然陰轉晴，笑了起來。這笑容還是如先前那般純真率直。
陳源看到這個笑容，心中不禁泛起疑問。李冰進入圈子這麼早，為什麼後面的四大花旦都成名了，她卻還處於不溫不火的狀態？
這似乎有些不科學，在陳源看來，李冰的資質是極好的。不然未來不可能紅起來。思來想去，很可能是機遇問題。
李冰見陳源不說話，不由問道：「在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哦，沒什麼。」陳源反應過來，說道：「沒回復就沒回復吧。其實，我應該早就想到，像我這樣一個默默無聞的小人物，又怎麼會有人看上我的劇本……」
李冰蹙眉，「你這樣就被打敗了？」
「被打敗倒不至於，只是事情沒有想象中那般順利，令我有些失望。僅此而已。」陳源回道。
「你也不用太失望，」李冰勸說道：「沒有回復是好事，說不定石導會給你一個驚喜呢！」
兩人正說著，咖啡店的門被推開。黃勃和一個短髮年輕人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陳源向兩人招了招手。黃勃咧嘴一笑，向兩人介紹道：「這就是我跟你們提起過的拜把子兄弟高琥。高琥，這個少年可是俺的恩人，《父親》的原創者，陳源。這位大美女叫李冰，也是圈子裡的人。人家可是拍過不少電影電視劇，比你有出息多了。」
顯然，來之前黃勃已經向高琥提起過兩人。高琥心有準備，笑著向兩人打招呼：「幸會幸會。」
「你好，趕緊坐吧。」李冰看看黃勃，又瞅瞅高琥，心中一樂，要說這兩個人，不愧是拜把子兄弟。為什麼？一樣的其貌不揚。說其貌不揚，可能還是在誇獎他們。用個丑字來形容他倆也不算太過分。
陳源見到高琥，心中一動。這個高琥，不就是劉亦非版《天龍八部》裡面的虛竹嗎？
他隱約記得，這個高琥就是因為「虛竹」一角開始有了名氣。後來還飾演過劉亦非版《神鵰俠侶》中的霍都王子，《碧血劍》中的平四，《雪山飛狐》中的明思帝朱由檢。
電影上的作品，陳源有印象的是張藝某執導的《金陵十三釵》，謝霆峰、楊小冪主演的《消失的子彈》，周閏發、黃小明主演的《大上海》，以及《龍門飛甲》、《澳門風雲》等多部知名電影。
細細一數，這高琥雖然長相不太好，但出演過的作品卻不少。
只是他後來到底沒有黃勃這個金馬影帝發展的好。他似乎還聽聞高琥有吸毒的經歷。這種負面傳聞，令陳源對高琥的好印象大打折扣。
但那畢竟是多年以後才發生的事，現在的高琥，還是一個努力打拚的年輕人。精神狀態很不錯，充滿了鬥志。這倒跟黃勃有些像。或者說，每一個為了夢想而打拚的人，都有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