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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9章 牽痛

  ()不用回頭看,高珏就能從聲音中辨認出和他打招呼的人是誰。張佩就住在對門,負責保護高珏,照顧高珏的起居。 

  「張哥,我都說過了,不要稱呼我的職位,叫兄弟就好。」高珏轉回頭來,真摯地說道。 

  「是,兄弟。我呀……腦子不太好,總忘……」張佩憨厚地笑道。順便拍了拍腦門。跟著又道:「兄弟,這大早上的,你這是要去哪呀?」 

  「我想出去溜達溜達,透口氣。」高珏有點壓抑地說道。 

  「那我陪您。」張佩連忙說道。 

  「不用了……」高珏輕輕擺手,「我就想一個人走走,我帶著電話呢,有什麼事,會給你打電話。」 

  「那……好……」張佩了解高珏,知道老大是說一不二的,所以只能點頭。 

  高珏沖著他微微一笑,然後繼續下樓。走出樓洞,高珏的心情為之一爽,空氣很清新,比憋在房間里,舒服多了。 

  緊張的心情,卻沒有平復,高珏總是有一種擔驚害怕的感覺,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彷彿要出什麼大事。可到底會出什麼事,他也說不明白。 

  高珏一個人走著,走的很隨意,他也沒有沒有目標,就是心之所向,腳步隨著心走,想往哪走,就往哪走。 

  也不知走出了多遠,壓抑的感覺越來越強烈,這份不安,甚至讓人心悸。他不自覺地看向旁邊,這應該是一家店鋪,只是門上掛著捲簾門,現在尚沒有開門。 

  高珏的目光,隨即落到牌匾之上——「核緣居」。 

  「是這裡……」佛牌就是在這裡買的。高珏怎能不記得。「現在幾點了,怎麼還沒開門?」 

  他下意識地瞧了眼手錶,已經快上午十一點了。「怎麼這麼晚,這家店鋪還不開門呀?難道是店主有事……」 

  高珏輕輕搖頭,然而他的手。卻不經意地再次放到心口之上,不安的感覺,似乎已然開始壓迫心臟。 

  固州拘留所。 

  拘留室的走廊上,腳步聲連綿響起,四名身穿jing服,腳踏皮鞋的jing察。正押著一個女人前往最裡頭的拘留室。這四名jing察,站在女人的四角,腳下的皮鞋與地面,發出「踏踏」的聲音。 

  在他們中間的女人,正是於爽。別看丈夫不在家,但由於自己要開店做生意。所以她的打扮都很靚麗。今天的她,腳下是一雙黑se的高跟鞋,腿上穿著白se的筒褲,上身的粉紅se的職業女裝。在她的脖頸之上,還掛著那塊蝶神佛牌。 

  可是她的面容,略在憔悴,眼角之上。儘是淚痕,哪怕她現在刻意地裝出堅強,但不難看出,她內心的脆弱。她的雙手反背著,雙腕之上帶著明晃晃的手銬。腳下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發出「蹬蹬」的聲音。 

  很快,來到囚室之前,走在前面的jing察,將門鎖打開。率先進門。 

  「進去!」 

  走在於爽身後的兩名jing察,幾乎是同時一起推了下她的肩膀,他倆的力氣不小,又推得突然,於爽沒有防備。身子慣xing地向前衝去,「蹬蹬」幾步,險些一個踉蹌,跪倒在地。 

  「我犯了什麼法?你們憑什麼不經審問,就把我關到這裡來!」於爽咬著牙,厲聲問道。話才說完,一股chao濕、發霉的腥臭味,就傳進她的鼻孔中,這味道十分刺鼻,令人作嘔。於爽也是千金之體,哪裡受得了這個,差點就噁心地吐出來。 

  「為什麼關你?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走在前面的jing察,說了一聲,繼續向前。 

  囚室內的通風孔只有拳頭大小,雖有陽光she入,但根本無法照亮房間,充其量是能讓裡面的人知道,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 

  棚頂昏暗的燈突然亮了,於爽勉強可以看清房間內的一切。囚室內沒有什麼擺設,有的只是一張鐵床,床上面連行李都沒有,就鋪著木板。四周的牆皮,脫落不上,不掉下來的,也是黑乎乎的,都已發霉,讓人看著就嘔心。地面上有點點水漬,應該是從地下翻上來的chao氣,怪不得這裡面有些yin冷。 

  在迎面的牆壁上,橫著一根鐵管子,管子離地能有半米高,算是房間里除了床之外,唯一的物件了。鐵管子牢牢地釘在牆上,也不知是做什麼用的。 

  前面的jing察一直走到鐵管子旁邊,於爽本不想走,奈何身後的jing察一個勁地推搡,硬是將她推到鐵管子之前。一名jing察,從兜里取出一個指銬來,這東西是專門銬犯人的兩根拇指的,要比手銬還狠。jing察將指銬的一端,銬到鐵管子上,跟著叫道:「轉過身,蹲下!」 

  一看對方的架勢,於爽隱約猜出對方的意思,可不等她動彈,她後面的兩名jing察就已上前,強行轉過她的身子,硬往下按。當於爽背銬的雙手,與鐵管子平行的時候,那名拿指銬的jing察,直接將指銬的另一端銬到於爽的手銬中間。 

  「咔!」 

  手銬被指銬鎖住,於爽再想站起來,就根本不可能了,甚至連蹲都蹲不下。這招的學名叫作上不著天下不著地,乃是慣用的招數,一般的犯人只要享受了這招,起碼有一半會老老實實地交待。 

  將於爽靠在這裡,銬他的那名jing察冷冷一笑,說道:「你不是嘴硬么,讓你先享受一下。咱們走。」 

  說完,這廝背負雙手,便率先朝門外走去。其餘三名jing察,也都跟著。 

  「哐」地一聲,拘留室的大鐵門關上,冰冷、chao濕、惡臭的拘留室內,現在只剩下於爽一人。 

  此時此刻,於爽站不起來,蹲不下去,如此環境,她就覺得自己,彷彿是置身於地獄之中。眼淚又一次順著眼角潺潺淌出。「你忙……你總是忙……我都被關在這兒了……你還在忙……」 

  一種無助的感覺,湧上心田,於爽的心越來越痛,越來越悲傷。 

  「啊……」 

  站在核緣居門口的高珏,右手緊緊地貼在心口上。他的心跳的厲害,隱隱間,還有一種刺痛的感覺,就如被針扎一般。不僅如此,他的心還特別的慌亂,讓人根本無法平靜。 

  他抬頭望著「核緣居」的牌匾。彷彿冥冥中有一隻手從這裡伸出來,抓住了他的心。 

  「這可真是邪門了……我今天到底怎麼了……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高珏真的想不出來,自己現在為什麼會這麼難受。更不知道,這些天來的壓抑,又是從何處而來。受傷之前,自己從來沒這樣過。 

  他的牙齒咬了咬上下嘴唇。「唉…….」不自覺嘆氣一聲。自己心痛為哪般,這種說不上來的滋味,是最為叫人難受的。 

  在核緣居外站了許久,現在的他也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只是繼續信步閑逛。走了一會,竟稀里糊塗地來到了一家麻辣燙,卻巧。又是昨天來的那一家。高珏進去點了點東西,胡亂地吃了一口。 

  吃完飯,下午的時候,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他總想看看,核緣居現在是否看門,好像是,如果這裡開了門,自己的心,就能夠踏實一點。可惜的是。並沒有開門。 

  就在這條街上,高珏來回溜達了好半天,都沒有等到店裡開門。他跑到隔壁的買賣鋪戶打聽,可惜人家給出的答案只有一個,「不知道」。 

  高珏又一次嘆息。無奈的他,只能離去。這回,他信步而行,竟然走到鐵路文化宮。小盛京的宣傳仍在,今晚還是他的節目,而且高珏還清楚,今晚的節目應該和昨晚的一模一樣。既然如此,他還是掏錢買了張票,卻巧昨天的那個座位,並沒有訂出去。 

  四排八號,高珏晚上就坐在這裡,他真的好想再看看,昨天晚上的那個女人。可那個女人又怎會出現,雖然今天晚上坐在他旁邊的,也是一個女人,而且也很漂亮,但他不屑一顧。心中只挂念著那個女人。 

  「你在哪呀?」 

  這句話,高珏不知道問了自己多少次。昨晚的那個身影,徘徊在他的腦海之中,根本無法割捨。 

  但他哪裡知道,那個讓他無法忘懷的女人,此刻正在受苦。 

  於爽半蹲著,站在牆邊,現在已經能有十個小時了。她沒有吃早飯的習慣,可是這次,甚至連午飯與飯碗都沒撈到吃,自從來了,就一直被銬在這裡。她餓的前胸貼後背,胃都有點抽筋,不過這還不算最讓她痛苦的。 

  她的雙腿已然站的發麻,身子只能勉強牆后靠,用身體撐在牆壁上,分擔一點壓力。饒是如此,這種折磨,也是她難以承受的。 

  現在是初冬季節,天氣本就有點冷,剛進來的時候還好說,隨著時間的慢慢過去,囚室內的yin冷,簡直刺骨。發霉的惡臭,令她的腦子都有點發暈,這一刻,她都恨不得立刻死了。 

  她今天穿的是高跟鞋,哪怕正常站著,這麼長的時間,人也受不了,更不消說,還是真般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站著。。 她感覺自己的腳,腫痛難當,她好想坐下來歇一會,但怎麼可能。 

  腫痛的雙腳,漸漸發酸、發麻,到了最後,彷彿快要失去直覺,就好像不是自己的。她實在無法承受穿著高跟鞋了,她勉強將雙腳併到一起,腳後跟輕輕地蹭著。「咔」,右腳的鞋被蹬了下來,腳離開了鞋,一陣輕鬆,她跟著又將另外一隻跟蹬了下來。 

  她的腳上穿著白se的襪子,踏在地面之上,雙腳脫離束縛的時候,倒令人舒服,可只這麼站了不到五分鐘,她就後悔了。chao濕的地面,寒冷無比,刺骨的寒冷,鑽入腳心,使得她的雙腿都在打顫。 

  「你現在在哪,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正在受苦……你快來救我呀……」於爽從小到大,都沒受過這麼大的委屈,都沒吃過這樣的苦。如此非人的折磨,莫說是她一個弱質女流,哪怕是鐵打的漢子,也未必吃得消。 

  「嘩啦……」 

  就在這一刻,牢門外響起了鑰匙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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