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被迫幫忙打假
「小夥子,你別誤會。」中年大叔急忙從口袋裡拿出名片,遞了過去,「我叫孫成凱,是中寶協的分會理事。」
「中保鞋?」陳然一邊伸手去接名片一邊轉頭低聲朝著拉拉小聲問道,「我只聽說美特斯邦威和361度,這個中保是啥鞋?沒聽說過呢。」
「你管他什麼鞋呢!」拉拉白了陳然一眼,也發出了自己的疑惑,「這裡不是玩玉的嗎,怎麼跑出個賣鞋的?」
等陳然接過來名片,這倆貨看了半天,才明白,原來是「中寶協」,全稱是「中國玉石珠寶飾協會玉石分會理事,中國G省玉石協會副會長。」
但兩人更迷糊了,兩個小腦袋湊到了一起竊竊私語:「中寶協?什麼東東?副會長,應該有點來頭吧?」
孫成凱愣了一下,隨後苦笑著搖了搖頭。
中寶協,眼前這兩個人居然不知道?
孫成凱也是醉了,就算自己再大度,看眼前這倆貨,也感覺自尊心被他們傷害了一丟丟,所以簡單又霸氣的解釋了一句:「所有的珠寶、玉器,都需要我們中寶協的鑒定書。可以毫不誇張的說,不管是鑽石還是翡翠,就算是假的,有我們中寶協開出的鑒定書,它也是真的!」
「哦,賣假證的。」陳然把名片往地上一扔,隨後又怕拉拉聽不明白,補充了一句,「就跟城管差不多。」
不過像這種帶有保護的暴力團伙,陳然都是很願意結交的。
他從小就有一個願望,當城管!
晚上執勤,擼串喝扎啤,臨走還能打包兩份油炸臭豆腐。
最主要是,一分錢都不用花。
孫成凱見陳然把他的名片扔在了地上,嘴角忍不住一抽。
隨後,就感覺自己的右手被握住了,對面的騷年使勁晃了兩下,用很不標準的G省話熱情道:「老孫,類好,類好了啦!認識類,某很高興的啦!莫叫陳然,以後請多幾教!」
孫成凱感覺自己的腦袋要炸了,如果不是眼前這年輕人提出了馬大傻這個名字,他肯定有多遠走多遠,不想跟這個叫陳然的有一絲一毫的聯繫。
所以孫成凱準備單刀直入,要不然自己真的有爆血管的危險:「那個,我想問一下,你知道馬大傻?你怎麼就能斷定台上的羊脂玉馬是馬大傻仿製的?」
陳然雙手交叉在胸前,抬起頭,仰望天空45度角,嘴角露出了輕笑,卻沒有回答一個字。
「裝什麼情聖!」拉拉一腳朝著陳然的小腿踹了過去,她現在恨不得拿菜刀剁了這個吊胃口的貨,咆哮道:「快點說!」
陳然被拉拉踹的一踉蹌,蹲在地上揉著小腿,指著孫成凱委屈道:「是他在那裡嘚比嘚的,聽他那意思,他跟馬大傻比較熟啊,你怎麼不讓他說呢?」
孫成凱拿出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開口道:「是我太著急了,還是我來說吧。」
陳然一聽這話,也把耳朵豎了起來。
「馬大傻,可是個傳奇人物。不過,知道他本名的並不多,一般業界的人,都稱之為馬爺,因為他在仿製的古物上,留的,就是馬爺。」
嗯?
陳然感覺有些不對勁了,不過他並沒有打斷孫成凱。
「馬大傻是廣州人,也是從小開始學習玉雕的人,在國內還小有名氣,二十歲就獲得各種玉雕比賽的冠軍。五年前,馬大傻突然做起了古玉高仿,騙了一批人之後被發現,之後逃亡海外,成了通緝犯,兩年了,扎無音信。」
「不過之前的馬大傻沒有這麼高的水平,不可能仿製出如此相像的子岡玉來。如果台上的羊脂玉馬真的是如小兄弟所說,是馬大傻仿造的,那古玉市場,又要出大亂子了啊!」
孫成凱說完,盯向了陳然,說道:「剛才我忽略了一個問題,你怎麼會知道馬大傻這個名字的?還有,你怎麼會知道上面的那個羊脂玉馬是仿製品?」
陳然瞬間凌亂了。
這是出師未捷身先死啊,自己還沒用手裡這部超級手機賺錢泡妞稱王稱霸呢,怎麼就跟一宗跨國通緝案扯上關係了?
把手機交出去坦白?
那導致的結果就是手機被拿到國家科學院研究,然後發現一個超級星球,從都市華麗麗轉型成科幻,主角被遺棄,等待主角王八之氣一抖震天的讀者一氣之下拒絕訂閱,忍痛寫了幾萬字之後,寫上「全書完」三個字。
陳然使勁搖了搖頭,這種事情絕對不能讓它出現。
那剩下的一個辦法,就是可勁兒忽悠了。
忽悠,也得講究技術技巧。
陳然拿出手機,又飛快的掃了一眼。
「物品:羊脂玉馬」
「年代:現代」
「出產地:法國」
「作者:馬大傻。」
「價值:????」
「品種:????」
出產地,法國……
陳然靈光一現,一套流利的謊言在腦中迅速成型。
「不知道孫先森知不知道一件事,就是不久之前發生的。」陳然把手機揣進了兜里,一本正經的看著孫成凱。
「不久之前?大概在什麼時候?」孫成凱問道。
陳然凌亂了,突然想起一首歌。
行走在冬夜的冷風中;
飄散的,踩碎的,都是夢……
這尼瑪孫子不按照套路出牌啊!
按照正常人的思維模式,不是應該問什麼事的嗎?
「這不是重點!」陳然大手一揮,強行把他拉入自己的思維模式,「前一陣子,在法國的一家拍賣行,拍出了一件玉器,你猜猜是什麼?」
孫成凱渾身一顫,驚訝地問道:「陳先生,你說……難道是?」
「恭喜你,答對了。」陳然點點頭,牽起拉拉的手,就要遁走。
孫成凱一把拉住陳然:「陳先生,那你是怎麼確定台上那個羊脂玉馬,就是法國拍賣回來的那個呢?」
「唉……」陳然心說這孫子怎麼還有著一顆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八卦之心,這都多大歲數了,「據聽聞,法國拍賣行排走羊脂玉馬的,是一位中國買家,你猜猜買家是中國哪裡的?」
「B市?」
「恭喜你,又答對了。」
陳然這次也不著急跑路了。
自己的胳膊又掌握在了孫成凱的手裡,想跑也跑不了了。
「那也不能確定台上的羊脂玉馬,就是從法國拍賣回來那個吧?又或者說,從法國拍賣回來的羊脂玉馬,就一定是假的?」
陳然這下愣住了,本來「你猜」技能在剛才那兩個問題下無往不利,給個方向讓孫成凱自己琢磨去,然後告訴他答對了,就像是幼兒園小朋友答完題老師獎勵個大白兔一個路數。
既能讓自己擺脫困境,又能讓孫成凱那孩子感覺到自己智商上的優勢。
本來是雙贏的局面,誰知道這倒霉孩子又不按套路出牌了。
陳然怒了,離奇的怒了!
他是來發財的,不是來破案的:「我又沒上去看,怎麼知道那羊脂玉馬到底是不是仿製品。孫先森請你放開我,我們還有別的事情呢!」
孫成凱一聽,雙眼一亮,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有些禿頂的腦袋,然後就一邊拽著陳然一邊揮手朝著主席台大喊道:「嚴老,嚴老!我是成凱,有緊急情況,比賽先暫停一下!」
這一嗓子還真管用,周圍的人齊刷刷的轉過頭,盯著這邊朝著主席台擠去的兩男一女。
準確的說,是一個中年大叔,使勁拽著一個年輕人往主席台擠,那年輕人就像是一個偷了錢包被當場被抓住的便秘表情,一副想逃跑,又跑不了的模樣。
那個年輕人,手上還拽著一個女孩。
三個人,並排,手拉著手,朝著主席台擠了過去。
「凱哥,你這是要幹嘛?」陳然急忙問道,他可不想出名。俗話說人怕出名豬怕壯,豬一壯肯定被水燙。
自己是來悶聲發大財的,不是要破案立奇功的。
這與他的初衷極度不符!
「陳老弟,你剛不是說沒到手上分辨不出來那羊脂玉馬到底是不是出自馬大傻之手嗎?我這就帶你上去,讓你親自鑒定一下。」
這倒不是孫成凱十分信任看好陳然,而是馬大傻的名號太過響亮。
能知道馬大傻真名的人,在玉器行里肯定不是什麼等閑之輩。
本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裡,孫成凱也得拉著陳然上去鑒定一番。
鑒定不出來,那是最好,就是這個年輕人不知道從哪聽到了馬大傻的名字,信口開河。
但是如果真的鑒定出來了,那對玉器古玩界來說,就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哥,別這樣,強迫是沒有幸福的。」陳然是真心不想管這麼一碼子破事。
那可是跨國罪犯,誰知道是不是團伙。
太危險了!
「陳老弟,維護祖國的尊嚴和利益是每個公民應盡的責任,當國家的尊嚴和利益受到侵犯時,我們應該挺身而出,堅決維護國家的榮譽和利益!」
「從你的眼神中,我能看得出來,你是一個善良,並且擁有正義感的好青年,難道你就忍心眼睜睜的看著那些仿製的玉器流入國家的市場,對國家的利益造成巨大的傷害嗎?」
陳然撇了撇嘴,連傳銷窩點他都能順利逃脫,孫成凱的深明大義對他來說更是毛毛雨。
不過,拉拉的眼神變了,一副正義凜然而又憂心忡忡的湊到陳然耳邊,小聲的關心道:「你有把握嗎?」
就這一句關心的話語,讓陳然心頭一暖,使勁點了點頭。因為在手機的立體圖裡,陳然已經找到了那羊脂白馬的仿製證據。
「老孫,我幫忙看看可以,但不能這麼高調,我做人一直是低調為本的。」
孫成凱望著這兩個年輕人,眼眶都該濕潤了,這樣的年輕人,不多了啊。
拉拉拍了拍孫成凱的肩膀,眼神無比誠懇:「這個忙,我們幫了,接下來咱們談談酬勞的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