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孫半仙
王詩雅仍然在透明的玻璃盅里燒水，王大胖又道：「幾位老闆今天準備吃點什麼啊？」
對了，王詩雅就是王大胖的那個胖胖的女兒。
陳然真心覺得這名字給她，白瞎了。
「嘿嘿……」王大胖搓著手，一臉的奸笑，「昨天可是弄來了個好東西，孫老闆要不要嘗一嘗啊？」
「哦？」孫成凱來了興趣，「什麼好東西？」
「王胖子你也別賣關子了，我們幾個老傢伙可都餓得不行了，趕緊去準備菜吧。」
王大胖聽那個年紀頗大的老人這麼一說，直接說道：「孫老闆，我昨天弄回來一隻穿山甲，怎麼樣，嘗嘗？」
孫成凱哈哈一笑道：「我可是打土豪來了，反正又不是我花錢，什麼新奇上什麼，什麼貴上什麼，我今天要吃大戶！」
那兩個老頭互相看了一眼，伸出手指笑著點了點孫成凱。
看得出來，他們之間的關係非常的好。
「好咧！」王大胖立刻說道，「那隻穿山甲有八斤二兩，算八斤吧，價錢嘛，李老和周老知道，還是一千五一斤，一共一萬二。」
孫成凱淡淡笑著，手指在圓木桌上一點，說道：「剝皮下鍋！」
王大胖又打了個哈哈，說道：「你們先聊著，我去安排。」
陳然這時才暗暗心驚，瞧瞧這些人一個一個都面不改色的，就包括那個小姑娘王詩雅也是，一萬二，就一頓，還不算其他的菜，我的個親娘咧。
如果天天照這麼吃，自己銀行里那幾百萬，都不夠吃半年的。
下午又進賬四百多萬的時候，陳然還認為自己已經邁入了土豪的門檻，誰知道差距還那麼大啊。
幸好，自己沒說要請客，否則肯定得肉痛，再說，穿山甲，吃這東西可是犯法的！
今天王大胖不是辦地下交易，是孫成凱和他的兩個老友敘舊，看這樣式，估計是那兩個老頭專門要王大胖訂的穿山甲，算是請孫成凱嘗嘗鮮。
孫成凱見菜都點完了之後，才介紹了桌上的另外兩個老頭。
那兩個老頭一個叫李旺生，一個叫周誠，都是五十多快六十的老頭，別看不起眼，但如果要掏個三五百萬出來，那是眼都不會眨一下，在雲南古玩、賭石界那也都是摸爬滾打了數十年的老前輩。
聽孫成凱正正經經的介紹了陳然，拉拉和林曉婉就是那麼順帶著介紹了一下。李旺生和周誠除了禮貌性的問好，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都有點詫異的看了看，然後眼裡露出了一絲懷疑。
這個陳然太不起眼了，再說現今太年輕的人也沒幾個能讓他們瞧得上眼的，嘴上無毛，辦事不牢這句話的確不錯。
現在的年輕人，家境好的那是花老子的錢泡妞幹壞事，啥都做就是不做一件好事。
家境不好的嘛，又沒有機會和金錢接觸到上層社會來，古玩、賭石，不管哪個，更不是年輕人玩得轉的，便是他們這些浸淫在這行達數十年的老傢伙依然有失手打眼的時候，年輕人，就更別談了。
孫成凱並沒有刻意的去給陳然證實什麼，只是又說了一下馬大傻仿製的羊脂玉馬，還有這兩天陳然賭漲的事情。
孫成凱太了解這兩個人了，怎麼說這兩個人也是雲南古玩、賭石界的老前輩，光憑著自己幾句話就讓他們承認陳然，太難了。
除非有機會讓陳然露幾手，估計那兩個老傢伙肯定會和自己一樣驚訝的無可附加吧。
此時，王詩雅走了過來，在木桌上擺了一套顏色深赤的紫砂壺，紫砂壺只有嬰兒拳般大小，還有六個同樣顏色的小杯，杯只堪盈指。
陳然見那兩個老頭對自己不怎麼感冒，也懶得搭理他倆，正好王詩雅拿來了茶具，他的目光就轉到茶具上了。
不過看到那幾個小杯子之後，心道：「這杯一兩也裝不到，喝到嘴裡也許就只濕了舌頭，這樣喝有什麼味道？」
孫成凱看出來陳然應該不大懂茶道，也就笑著給他解釋，「陳老弟，你別看那玻璃器皿里那點水不起眼，那可是從三百多裡外的大山寒泉里用專門的器皿裝好運回來的，這茶啊，也是有『道』的！講究頗多，大凡一般人喝茶，那是解渴，謂之為『牛飲』，品茶卻又不同。」
孫成凱把那紫砂壺和杯子拿到面前，用夾子將王詩雅拿出來的小盒子里的茶葉夾了了些許，然後放進紫砂小壺裡，蓋上蓋子，蓋子上有一個小眼。
孫成凱做好這些后又說道：「泡一壺好茶，不光是要茶好，其他的如泡茶的水，泡茶的茶壺，茶具，都必需是能與茶葉配套專用，另外，還要要求燒水的器具和火候，呵呵，別看燒盅水簡單，這裡面講究也多，燒水如果用普通鐵鋁製品的話，那水就會變質走味，用玻璃盅最好，而且對火也有要求，用柴火煙薰就會含煙味，最好是酒精。」
「對水的要求也一樣，通凡泡茶的水最好的是寒泉水，普通的泉水，用冰櫃可以凍成寒泉，但解凍后燒出來的水略有辛辣味，放久了又有苦味，所以這寒泉水也是難找的。」
說到這兒，水已經開始打滾了，孫成凱又說道：「水滾后不要馬上泡茶，要再滾上十秒左右為最好。」
陳然看著孫成凱一邊講解茶道，一邊動手，有些不屑。
喝茶就喝茶吧，哪見過這麼細分的講究，要是渴了，沒有寒泉水，沒有紫砂壺，那還就不喝了咋的？
孫成凱自然不知道講了這麼久竟是對牛了彈了琴，將玻璃盅從酒精灶上提下來，傾斜著往紫砂壺裡倒了些，壺裡的茶葉一遇滾水立即澎脹起來，騰起的水霧中，陳然聞到了一股濃烈的清香味，一直有點昏昏欲睡的腦子猛然一清！
果然是有道理的！想來花了這麼大人力物力泡出就那麼一口茶水，要是不好恐怕是沒天理了，舔了舔嘴唇，陳然莫名的就升起了想嘗一嘗的慾望。
孫成凱把紫砂壺的蓋子蓋上，然後又將紫砂壺倒過來，有點綠意的茶水就從紫砂蓋子上那個小眼裡流了出來，小筆筒一樣的紫砂杯里盛了一半的樣兒，茶水綠意盈盈，清香撲鼻。
陳然心想這樣子的香法，肯定好喝了，卻見孫成凱端起杯子就倒在盛廢水的大缽子里。
陳然見孫成凱把茶倒了，急忙說道：「老孫，茶這麼香，怎麼就倒了？」
「是啊，只讓聞不讓喝啊？我都快渴死了！」拉拉也跟著陳然抗議道。
在座剩下的幾個人以及王詩雅都是一愕，隨即各是一種表情，只有王詩雅笑出聲來。
陳然看著他們的表情，知道自己是出了洋相，這倒掉，肯定有什麼講究。
孫成凱微微笑道：「茶道嘛，也只是愛好者愛，不愛者不愛，不懂者也無愧，愛好者的講究而已！」
「孫老說的是。」林曉婉也開始替陳然說話了，「就像是玩古玩、賭石，很多人不愛好，就當是玩物喪志，甚至說是爛賭成性。但在真正愛好古玩、賭石的人心裡，賺錢，倒是次要的了。」
陳然雖然是不懂，但一點不做作。這反倒讓孫成凱和林曉婉更喜歡他這種爽直樸實的性格了。
林曉婉見孫成凱又倒了滾水入紫砂，然後也不作停留了，蓋上蓋子就直接將茶水杯中，就跟陳然說道：「這飲茶，第一壺味苦，滾水去味，第二壺才是飲。」
這次的茶水綠意淡了許多，孫成凱端起茶杯再分入六個小紫砂杯中，點了點頭道：「林小姐說的是，來，陳老弟，試試看！」
李旺生和周誠也沒有去嘲笑陳然，只是端起杯子沾唇而盡，微微笑道：「好茶，好功夫！」
陳然不知道這兩老頭是說茶好呢還是贊孫成凱的泡茶技術好，聞了這茶香早想試試了。見兩個老頭喝了也就不客氣的端起來，杯子太小，才拇指頭大，茶水倒進嘴裡剛好潤了舌頭。
這茶一沾舌，開始略有些苦意，接著苦意達舌根，立即清芬逼入腦子，神清氣爽，舌有餘甘，不禁贊道：「好茶！」
孫成凱笑了笑，陳然這一聲讚歎比李旺生和周誠的讚賞要讓他心悅得多。
李旺生和周誠跟他相知相熟，大家都熟這一道，讚歎只不過是順勢，就好像到朋友家去，朋友老婆做了一大桌子菜，但是菜不好吃，你當然不能說不好吃了，這是一個意思。
但是陳然這一聲讚歎卻是自內心的，他覺得確實是好！
而且孫成凱在自己最擅長的領域，處處被陳然壓制。沒想到茶道，倒是讓自己扳回了一城。
心情大爽啊！
孫成凱美滋滋的又沖了一壺，這一杯飲到嘴裡卻又是一番不同的滋味，陳然才覺得難怪那許多人沉迷在茶道中，果然是有非凡的感覺。
喝完之後，陳然又把杯子端到了孫成凱面前，可孫成凱卻是不再沖了，微笑道：「品茶只是品，多了就不為品，多了也就無味了！」
「我靠！」陳然心裡罵道，「這老孫是不是故意的，剛喝上味道來就不給喝了。這尼瑪是報復，絕對是下午沒給他挑到大漲賭石的報復！！！」
孫成凱看著陳然吃癟的樣子開心的笑了幾下，然後轉頭看向了李旺生和周誠，說道：「李老，周老，咱們聚一次，飲茶只是其次吧，呵呵，有什麼寶貝，就拿出來分享分享，讓大家開開眼！」
李旺生用手指點了點孫成凱，笑道：「還真是什麼都瞞不了你孫半仙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