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哀莫大於心死
葉琳跟安景買了手機之後，便打給顧錫駱，顧錫駱很快接通電話，語帶焦急的問道：“你們昨天跑哪兒去了？”
葉琳哈哈笑著，說：“跟你開個玩笑啦，你昨天一個人去飯店等了多久？”
顧錫駱沒有馬上應聲，生氣有之，但更多的是擔心。他昨天一個人在飯店裏麵等了不下三個小時，更是給葉琳和安景打了幾十通的電話，她們無一例外的都關了機。
此前葉琳跟安景沒有跟他開過這樣的玩笑，所以顧錫駱也沒想過自己會被涮，關鍵是他沒想過安景也會參與其中。
葉琳見顧錫駱不說話，擔心他發火，所以趕緊把手機遞給了旁邊的安景。
安景接過手機，輕聲道：“錫駱……”
顧錫駱聽到安景的聲音，下意識的鬆了口氣，然後道：“我在聽。”
安景道：“對不起，昨天我們爽約了。”
顧錫駱道：“你們逗我玩不要緊，關鍵是自己沒事。”
安景唇角輕輕勾起，出聲回道：“我們都沒事。錫駱，出來吧，我有點事情想跟你商量。”
這次是安景親自跟顧錫駱說這樣的話，顧錫駱很快回道：“好，你們定地方吧，我現在就過去。”
安景一抬頭，正走到藤川家樓下，她出聲道：“吃日料可以嗎？”
顧錫駱道：“我都隨便，看你們。”
“好，那你來藤川家吧，我們在這兒等你。”
掛斷電話，安景將手機遞給葉琳，葉琳見安景通程表現鎮定，她輕聲試探：“你真的想好要出國了？”
安景點了下頭，什麽都沒說。
活了二十三年，她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憂猶寡斷。當初她有好多次機會可以離開，是她自己賴著不走，現在好了，非要等到絕望才想著離開，就連回憶中那最後的一絲美好，也榨幹殆盡，她終於可以走的安心了。
兩人在單獨隔間中一邊喝茶一邊等顧錫駱來，沒到二十分鍾，顧錫駱就出現在門口，拉開滑門進去。
葉琳先抬眼看向他，見他麵色無異，這才敢出聲說道：“你該不會是生我的氣了吧？”
顧錫駱坐在兩人對麵，聞言，他唇瓣開啟，出聲回道：“我要說是，你準備怎麽辦？”
雖然這事兒真心不冤葉琳，但此時葉琳為了掩護安景，隻得把昨天放顧錫駱鴿子的事兒往自己身上攬。
琢磨了一下之後，她開口回道：“這樣吧，從今往後我都不跟你吵架了，怎麽樣？”
顧錫駱眸子微挑，眼神中帶著狐疑跟打量，那意思像是在說：你跟我開玩笑？
事實上，葉琳並沒有開玩笑，如果安景決定跟顧錫駱一起出國，那麽少則三兩年，長則不知道多少年，怕是幾人再沒機會像現在這般坐在一起吃飯聊天了。
一想到此處，本是眼淚窩子很深的葉琳，也不免紅了眼睛。
她別開視線，企圖掩飾自己的情緒。可顧錫駱眼神多好的一個人，他很快便發現葉琳的異樣，心底不由得一沉。
“怎麽了？”他看了眼葉琳，但話卻是對安景問的。
安景心底何嚐不難過，隻是經過昨晚的事情之後，她忽然就像淚腺被摘除了一般，怎麽都沒有了以往那種愛哭的衝動。
放下茶杯，她抬眼看向正對麵的顧錫駱，唇瓣開啟，輕聲道：“錫駱，我想好了，你上次跟我說讓我出國留學的事……我想去。”
顧錫駱細長的眸子微微一睜，有些意外。
他不確定安景到底會不會答應，隻是沒想過她會這麽快就答應。
安景見顧錫駱沒有馬上出聲，她繼續道：“我不知道學校這邊會不會同意我出國留學的事，不過要是可以辦的話，我也想出去見見世麵。”
顧錫駱從安景的臉上，除了淡然跟堅定之外，看不出其他任何端倪。回過神來之後，他立馬出聲回道：“學校那邊你不需要擔心，我會去幫你處理。”
頓了一下，他又道：“你跟伯母打過招呼了嗎？”
安景輕輕搖了下頭，然後道：“如果學校這邊同意的話，我想先去一趟岄州，跟她交代幾句，問她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出去，不過我猜她應該是不願意去的。”
顧錫駱道：“你給我三天時間吧，學校這邊我來搞定，到時我陪你一起去岄州。如果你想讓伯母陪你一起出國，我也幫你勸勸她。”
安景點點頭，拿起麵前的茶杯，繼續喝了口茶。她這杯茶已經喝了快半小時，早就涼了。
三人吃了頓飯，顧錫駱送安景和葉琳回家，安景對顧錫駱說：“這兩天我就不去學校了，回頭你幫我跟學校打聲招呼。”
顧錫駱從未想過隻是昨晚那一夜，在安景身上到底發生了怎樣的事，他隻道是安景對季宸東夜鬧峂城大學的事感到絕望，也不想再去學校裏麵聽別人的流言蜚語，所以才下此決定。
他回了句：“放心，學校那邊我會幫你說，你這兩天安心在家準備一下。”
告別顧錫駱，安景跟葉琳回到樓上。房門打開，兩人在玄幻處換了鞋，葉琳先邁步往前走，雖然她什麽都沒說，但安景知道她哭了。
安景邁步走過去，跟著葉琳一起進了臥室，葉琳始終背對著安景，聽到腳步聲，她強忍著眼淚，說：“這兩天想想都有什麽需要帶的，想到一樣就裝一樣，別到時候走的匆忙再落下了。”
安景的一顆心像是被人從胸口處掏出來，再放到磨豆子的石墨裏麵一寸寸的碾成齏粉，疼的早已經麻木。
聞言，她輕聲回道：“琳琳，別難過，出國對我而言，是最好的出路。”
葉琳伸手抹掉眼淚，轉頭對安景說：“我知道，你是個有出息的人，出國隻會變得更好，沒準用不到幾年你就在國際上出名了呢，到時候我也好借著你的光，跟你一起飛黃騰達了。”
安景什麽都沒說，隻是對葉琳伸出雙臂，葉琳見狀，眼淚再次洶湧而出，她走到安景麵前，兩人緊緊地擁抱。
葉琳哽咽著道：“阿景，你要活得比誰都好，要把這二十年生活對你的不公，全都一股腦的補回來。”
安景點頭，始終沒有掉眼淚，她出聲回道：“你放心，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