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線
這一年的春夏之交，各地皆是紛紛揚揚。
moe賢者一行引起的各種異狀，由北向南貫穿了整個大陸。
大事不少，小事不斷，當然，扯上了moe賢者，小事也變成大事了。
在某位賢者大人的授意下，早先鋪出去的各種渠道雲隨風動，以「去蕪存菁」的方式介紹了moe賢者一行的消息。雖然不是偉光正，高大全，但在親民八卦之餘，絕對不會讓人對moe賢者產生負面觀感。
正經見諸於報端的有之，好吧，在moe賢者的逼迫下，最近把報紙越辦越紅火的射命丸文，還是老老實實的發了不少正經的報道。
花邊小道消息亦有之，至於其中的胡言亂語者所發布的消息，很快就泯然眾人了……這個，也必須是可控的力量。
除了已經由風鷹王國鋪散開來的報業體系，moe賢者的系列叢書上，也隨著賢者大人的遊歷，偶爾夾帶一些遊記之類的散雜文章。
而順著香料滲入各國之中的明線暗線，甚至地方勢力，也在這件事上起到了推波助瀾的效用。
香料，那精細且沒什麼份量的碎末，已經隨著流淌的金元匯入了各國的血脈之中。
moe賢者開始漸漸為人所知，不再止於上層之口，中層之耳。也不再停留在那一本本書籍的作者名上。
一些坐於名為「權勢」的寶座上俯瞰眾民之人，也只能渭然一嘆。由其發展。
其中當然有想要施展手段試探一番的天之驕子，不過在最新的一個消息席捲大陸之後，便將已經落於紙張之上的計劃再度封存，參與計劃的親近智囊也紛紛選擇性遺忘這麼一回事。不僅是絕口不提，連想都不再去想。
窺探人的心思，這是神明自帶的被動技能，未免被順手抹掉。還是自我催眠為好。
《大地娘力挺moe賢者，陶土議會拍賣中大展神威》文文日報今天的標題就是這樣，把陶土議會擺在同等的位置。那是moe賢者親自定下的。
兄弟，這火力就交給你分擔了。標題中的前半段，主角是大地娘。後半段是陶土議會，moe賢者保持曝光率的同時順手打個醬油。
至於對大地娘的稱呼問題，那個揮著黑翅膀的女孩目前仍然在風鷹的王城上空自由飛翔著，就差唱一首對應她狀態的「農業重金屬」了。
所以說，大地娘什麼的完全沒有意見的樣子。
粗又黑的標題在酒館門口的書報架上迎著暖風舒展身體，這書報架，也是「銀城仙蹤」先弄出來的，接著，許多賣烤串的、賣拉麵、賣甜品、賣滷蛋的等等店鋪，群起效仿。自然就成了城市中的風景。
對此，上位者又是渭然長嘆……好像挺帶感的嘛，也跟著在私人沙龍中效仿。
反倒是翠堡相關的高級會所，才在最後懶洋洋的跟著有樣學樣，這種輕便的架子甚至帶動起風鷹本地的一個新興產業。
翠堡方面的訂單在其中佔了幾近三分之一。王城的分店直接將拿到的貨發往別處，還有別國。
這讓風鷹方面很滿意，且不說這是一種變相的軟廣告，光是這訂購量就能讓王城多出數萬崗位，還有可觀的稅金。
看起來多，實際上對比廣袤的大陸。以及只能說是相對稀少的人口，這個新產業提供的工作機會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
但這種發展勢頭是好的。
這讓風鷹國王阿泰（康拉爾.泰）很是摸了摸自己已經蓄起來的鬍子，他是這樣思考這個問題的：本王也做起出口生意了？
至於國王陛下的昵稱，他在私底下被這樣稱呼，主要原因是《文文日報》正在連載的長篇小說：《第一次的親密diao逆》
講一個名為阿泰的diao絲在被女神甩了之後，如何一朝被蛇咬，爾後學會剝蛇皮吃蛇肉的故事。
前面說過，風鷹王城是在古城基礎上建設起來的，魔法的痕迹在這裡隨處可見。這個世界上，可不是只有基建團會用魔法鋪路。
比如王城的外城西區，這民間學院林立，人文薈萃的地方，地上的石板路都是堅固的礫石和土漿，由魔法凝聚而成。
這裡，在某個紀元時曾是大型的勝利廣場，如今依然不再是王謝堂前，只有磨的油光水滑的礫石，堅守著曾經的榮耀。
清晨的陽光將石板路上滑潤光溜的石子映出一片暗啞的跳動「音符」，配上漸漸響起的人語車轔，那隨著人的移動而跳動的反光，便真的如音符般在視覺與聽覺間產生了感應。
尤其是甜品店家的女兒，「玉子」和「餡子」的清脆聲音，讓背對陽光，正對反光的青年，不由得再次步入了以糕點為主的甜品店中，叫了一份早餐。（名字就當是意譯，就這樣。）
晨光是您美麗聲音的伴奏，可愛的小姐。
他無比悶騷的在心中讚美著名為玉子的少女，但那張臉依舊扳成凍住的打糕。
玉子見到客人落座，將托盤交回櫃檯，然後轉頭看著落座在窗前的青年，微笑道：「您真準時，每天都坐這個位置，還是老三樣嗎？」
「嗯。」青年還是板著臉，這樣答道。心中卻說：您的笑容真是美麗，像是在晨間輕舞的精靈。
「好的，馬上就來！」玉子說完，露出活力四射的笑容。
她又笑了，她又對我笑了……青年收回目光，掩飾自己亂晃的眼珠。
「這樣會撞死在牆上的。」餡子路過時，說了一句。
玉子這時走過來，放下托盤，口中報菜名：「季花糕一個，牛奶一份，紅菊葉一份，您的餐點齊了。」
青年低著頭，冷冷答道：「嗯。」
心中卻在苦笑，餡子說的事情他何嘗不知道。話說餡子這個小丫頭很敏感啊，難道有讓人想象不到的天賦？
這家店很早就有了，以前是賣糕的，現在經營項目更加豐富，從那些新式菜點上學了一些，雖然沒有新式香料，但他們的祖傳配方並不差，所以生意更加紅火起來。
實際上，香料賣的火，卻根本沒有對民生產生衝擊，看價格就知道，翠堡的香料哪是普通百姓能夠享受的。
青年偷偷大量玉子蹦跳著離去的小腿，瞥到在身邊停留的，更小一號的裙角，便收回了亂轉的目光，伸手從書報架上拿起一份刊物，「看」了起來。
小一號的裙角，自然是屬於餡子的，她是玉子的妹妹。
看到那裙角飄動著離去，青年才默默呼出一口氣，順手端起牛奶，掃了幾眼手中書刊的封面條目，心道：最近那位大人的著作更加偏向於學術性了嘛……
然後……
「噗！」
由：第一個知道牛奶能喝的人到底對奶牛做了什麼？而引申出的生物學思考。
這是倒數第一個條目，其實，這還不是重點，至少不會讓青年把溫暖的牛奶噴出去。
關鍵是倒數第二個命題。
《由虐貓狂人薛定諤猜想到的》
青年名叫薛定諤，在本地的一所民間學院里研究辯證關係，是的，就是辯證關係。當然，光是初階學者的補貼哪夠他每天在甜品店消費，即使價格便宜，也是不夠的。
他還有一份勞動量很大的兼職——在圖書館當常駐的管理員。
薛定諤滿臉驚訝，心道：這就是曾經看過的新詞「趟槍了」？
但是他在心中隱約感到有點什麼在撓啊撓……
moe賢者通過印記搞出來的東西，多少帶著微不可查的法則氣息。並不是說這是法則級的力量，只是沾染上了一絲俗稱為「因果」的東西。
實際上發生在薛定諤身上的事情，只是或然率的具現化，卻偏偏被他撞見了。
如果沒有他這個人，或者說這個命題不和他產生交集，那麼這一絲不成為法則的線索不會對這個世界有任何影響，偏偏這裡有個名叫薛定諤的人，他還偏偏就看到了這本書。
「我是不是該去那裡看看，聽說很多人都想去那裡遊歷。」薛定諤心中想著，便把心思說了出來。
「您要離開嗎？」每秒的聲音傳來。
「咳咳咳！」薛定諤捂著嘴，不敢抬頭。
「您要緊嗎？這是手絹，您用吧。」
目光凝定在那一面手絹上，然後越過手絹，落到同一角度能夠看見的白嫩小腿上，夏天到了，又到了動物交……慕少艾的季節。
薛定諤的呼吸粗重了……
猛然間，他感到了一絲驚忌的氛圍籠罩住自己。
他下意識的抬頭看去，只見櫃檯的小窗後面，蒼老而銳利的目光正迎面射來。
目光一閃而逝，薛定諤也再次低下頭，小聲道：「謝謝。」
「不客氣，照顧了我們這麼久的生意，應該是我們感謝您才是呢，學者老爺。」玉子的聲音快活中掩藏著一絲失落。
薛定諤看起來冷漠木訥，實際上心思機敏之餘，對周圍的氛圍變化也十分敏感，這也是他喜歡呆在圖書館的原因之一。
以他的性格，周圍人的態度，即使可以不去理會，感覺到了也很鬧心。
他驟然抬起頭，迎向玉子的目光。
只見後者的眼瞳清澈，亮晶晶的彷彿能看透他的心底。
「我知道您是一個好人，真是遺憾，您就要遠行了。」
「我會回來的！」薛定諤難得的多說的幾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