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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離開魔窟

  亨利在著附近跑遍了,只有長頸鹿這一家出版社,再遠,就得搭車去市中心。亨利身無分文,自然去不成。至於投稿,既沒郵費,也沒複印書稿的錢,亨利在路上一邊走,一邊苦思冥想。思來想去,最後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先找份工作! 

  打工掙了錢,然後複印書稿給各大出版社投稿,想必會有眼光不錯的出版社對自己的小說青睞有加。 

  可是找什麼工作呢?亨利又煩惱了。亨利下午就在火車站附近遊盪,最後還真讓他找到了一份工作,一份賣報紙的工作。這是一家倫敦不起眼的小報,名為《倫敦娛樂報》,每日八卦各種明星的緋聞,銷量上千。 

  亨利從此忙碌了起來,白天忙完家務,就去賣報,晚上抽空寫寫小說。自從上次亨利跟羅莎夫人頂嘴之後,羅莎夫人稍微收斂了一些,這才使得亨利有了更多的空閑時間。而亨利寫小說的事情,彼得一家也都知道了,這自然是普利斯主編告訴彼得這個消息的。 

  當然,普利斯肯定沒有忘記表明自己對這本小說的態度——極其幼稚可笑!!! 

  所以,羅莎夫人時常在亨利面前諷刺他的小說,但亨利卻懶得理她,依舊我行我素。 

  每日看著亨利挎著一個裝著報紙的小包遠去的背影,羅莎夫人總是惡毒的詛咒和嘲諷道:「你這個掃把星,不會有人喜歡你的小說!!!」 

  倫敦火車站附近人流涌動,但是買報紙的人卻很少,尤其是這類不出名的小報。亨利跑斷腿,喊破喉嚨,一天也才賣出一百多份。而每一份報紙,亨利只得到0.01英鎊的錢,相當於一天能掙一英鎊。這樣子的日子過了二十來天,亨利湊了二三十英鎊複印了三份小說,給三家比較知名的出版社投稿。 

  等待是最痛苦的日子。 

  亨利每天都要查看門外的郵箱是否有人回信,但每次總是失望,要不郵箱里一直空空如也,要不就是一堆厚厚的退稿。其中一次,有一家出版商就在退稿中還附有一張紙,上面寫著對亨利的忠告:「請安心找份工作,你這輩子不適合寫書致富!」亨利看完,頓時面紅耳赤!儘管如此,亨利來回遭到八家出版商退稿,但卻仍不放棄。 

  羅莎夫人每天也會查看郵箱,她有時會想,萬一有出版商看中了亨利的小說,那就可以賣錢了。所以,儘管羅莎夫人每天都在嘲笑亨利,但也抱有一絲僥倖心理,每當郵件員從家門經過,羅莎夫人總是會問一句:「hi,先生,今天有我們家的郵件嗎?」 

  但日子一久,也沒見到有哪家出版商寄來合同,羅莎夫人也就不再抱有什麼希望了,卻反而越發討厭起小亨利來。一天夜裡,羅莎就跟彼得說道:「彼得,我們把亨利送走吧,我再也忍受不了他了!他傲慢無禮,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裡。他就是一頭養不熟的白眼狼!!!」 

  「羅莎,我們可是簽了協議書……」彼得為難道。 

  羅莎叫道:「這算什麼!我們養不起兩個孩子,法律總不能叫我們餓死吧。你去問問律師,我們可不可以將孩子送給其他人撫養。」 

  「好的。」 

  第二天,彼得就去詢問了律師。亨利卻蒙在鼓裡,還一直期待著出版社回信。一周之後,家裡突然來了一名客人。 

  「威爾先生,您請坐!」羅莎興奮的招呼道,彼得忙給威爾先生端來一杯飲料。 

  威爾一副成功人士的打扮,年齡大概在三十歲左右,頭髮溜光發亮,很是精神。他的雙眼精明透亮,閃著一絲智慧。 

  「威廉姆斯先生和太太,你們好,我是美國兄弟律師事務所的律師,現在全權代表羅傑·尼古拉斯先生和你們簽署關於亨利·威廉姆斯的撫養轉移權,這是協議內容,請你們看一下。若是沒有什麼問題,就請在上面簽字吧!」威爾將一份文件遞給彼得夫婦。 

  當彼得和羅莎擠在一起看協議書,亨利卻早早躲在樓上偷聽他們的講話。而這時亨利的臉色十分的難看,因為他感覺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嚴重的打擊,自己就好像是貨物一樣被人賣來賣去。亨利握著拳頭,指甲插入肉中,都快擠出血來。心中驀地騰起一股怒火,但又無處發泄。 

  他知道,今晚自己可能要被「賣走了」!!! 

  幾分鐘過後,彼得和羅莎欣喜若狂的將文件放下,急不可耐的對著威爾連忙說道:「協議內容一點問題也沒有,我們現在就可以簽字!!!!」說著,彼得急忙找筆,準備簽下他的大名。而之所以這麼急迫,是因為他們看到協議書中寫到,羅傑·尼古拉斯將會支付他們五千英鎊。 

  原本彼得夫婦是準備扔包袱的,卻沒想到還能賺上一筆,自然喜不自禁!!! 

  雙方簽字,握手。這時,彼得不好意思的問道:「威爾先生,這個……錢什麼時候到啊?」 

  威爾微微一笑,從衣服里拿出一張支票。 

  彼得和羅莎頓時雙眼發亮。 

  …… 

  亨利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一晚上都睡不著覺。想到彼得夫婦簽字后那副欣喜而又貪婪的嘴臉,真是讓人噁心。或許他們此刻還沒睡覺,還在盯著支票在發笑吧。亨利嘴角一動,浮現出一抹不屑和嘲笑。 

  明天啊明天,明天我將去向何處?亨利有些茫茫然! 

  天一亮,羅莎就敲響儲物室的大門。 

  「亨利,起床了!」羅莎今天的聲音與往常不一樣,顯得很是愉快。 

  亨利打開門,羅莎愣了一下,因為她看到亨利大包小包的將其行禮收拾好了。 

  「呦呵,看來你也挺自覺的嘛。昨天偷聽我們講話了?!」 

  「呵呵,放心吧,我們幫你找了一家非常有錢的人家,你以後大富大貴可別忘了你叔叔一家!!!」羅莎笑嘻嘻的說道。 

  亨利沒有說話,拖著行禮跟在她身後下樓。 

  威爾律師早早開車來到彼得家,現在正坐在客廳里喝著咖啡。看到亨利和羅莎下來,威爾站起身,走到亨利身邊幫他拿行禮,一邊自我介紹道:「你好啊,亨利!我是威爾律師!你叔叔已將你的撫養權轉交給羅傑·尼古拉斯先生,今天我就帶你去美國!」 

  「美國?!!」亨利一怔,沒想到自己居然被賣的這麼遠!好吧,美國就美國…… 

  亨利不說話,低著頭跟著威爾走了。身後,亨利隱約聽到彼得夫婦倆得意洋洋的笑聲…… 

  美國,舊金山。 

  亨利和威爾下了飛機,一輛福特汽車向他們開過來。旋即,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走了出來。老人神情十分激動,看著亨利的目光充滿了慈愛。老人走上前用力的擁抱亨利,雙眼竟然泛起淚花。 

  「小亨利,我可憐的外孫啊,外公終於見到你了!!!」老人頓時哭了起來。 

  亨利突然一懵,自己怎麼突然間有了一個外公? 

  就在亨利愣住的時候,老人給他講了其中緣故。原來,老人還真是亨利親外公。當年母親嫁給父親,老人是極其反對的,甚至於對外宣稱要是她敢嫁給亨利的老爸,老人就不認這個女兒。結果,亨利父母結婚後,母親陪父親到了英國居住。老人膝下只有這麼一個女兒,時間久了,就後悔當初說的話了。 

  而且亨利的外祖母還是一名中國女人,也難怪自己的長相很像中國人,黑頭髮,黃皮膚,只是眼珠是藍色的。 

  老人前段時間派人打聽亨利父母的消息,居然得到女兒一家遇難的消息。老人白髮人送黑髮人,悲痛交加,瞬間老了十多歲。而後得知自己的外孫居然寄養在一家極其刻薄而又貪婪的叔叔家裡,老人就無時無刻不想著將外孫接到自己身邊來住。 

  現在,自己終於見到了自己的小外孫,老人一時忍不住,淚流滿面! 

  亨利看著老人鼻涕眼淚的樣子,不禁心酸不已。同時,也感覺到老人對他滿滿的愛,只覺心窩一暖,自穿越而來,最溫暖的一次。亨利抱住老人,安慰道:「外公,別哭啦,媽媽去了,你還有我,我以後會照顧你的!」 

  老人寬慰的笑了起來,握著亨利的小手:「是的,我還有一個好外孫,上帝還沒有拋棄我這個糟老頭!」 

  眾人隨後上了車,驅車趕了半個小時,到了一棟五六百平米歐式風格的別墅。別墅內有一個大車庫,裡面已經停靠著三輛汽車,有美國福特,也有日本本田,還有德國賓士。別墅前面是一個小花園,裡面種滿了各種花草,別墅後面有一個小型的游泳池。而別墅內的裝潢雖不算十分豪華,但卻十分精緻。 

  「亨利,外公帶你去看看你的新房間!」老人顯得十分開心,拉著亨利的手,一邊走,一邊說。 

  推開門,入眼就是一片明亮的玻璃窗,外面綠樹蔥蔥,陽光如沐。房間內有單獨的洗浴室,各種家用設備應有盡有,老人還特意給亨利買了一台雅達利的遊戲機,就放在電視機旁,連包裝盒還沒拆開。 

  「亨利,喜歡這裡嗎?」 

  「喜歡!」亨利對著老人表現出自己非常高興,雖然說這裡的條件比不過亨利前世住慣了的五星級酒店,但老人的一片心意卻是難得。 

  「喜歡的話,以後就安心住在這裡。」 

  亨利點點頭,算是在美國安頓了下來。 

  隨後,亨利了解到,原來外公羅傑·尼古拉斯是加利福尼亞州小有名氣的書店連鎖店老闆,旗下資產超過兩千萬美元,總共經營著二十五家書店。 

  而在亨利離開英國的第三天,一家英國出版社有意出版亨利的小說,當羅莎打開郵箱時,驀地發現一份包裹,打開后發現是一份出版合同。羅莎頓時驚訝不已,連忙給彼得打了一個電話,兩人晚上不由討論起合同的事情。 

  「看不出還真有出版商看中了掃把星的小說!」羅莎咧著嘴,語氣中有股酸味。 

  「是啊,當初普利斯那傢伙還一口咬定,這本小說幼稚可笑,絕對沒有出版商願意出版這本小說。現在可好,別人已經寄來出版合同了!」彼得對普利斯算是恨上了。 

  「買斷的話,就能得到兩萬英鎊,分成則8%的版稅。」羅莎一臉懊悔的說道,「哦,彼得,我們虧了。我們只得到五千英鎊,卻失去了更多!」 

  兩人都看著合同發獃,一臉的後悔。 

  「羅莎,我們要告訴亨利,有出版商願意幫他出書嗎?」彼得問道。 

  羅莎尖叫道:「告訴他,然後好讓他在我們面前耀武揚威嗎?!!撕了!把合同撕了!!!」 

  嘶!!!! 

  羅莎幾近瘋狂,雙手將合同撕成碎紙,隨後拋在地上,散若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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