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萬族皆食人
眸子漸漸聚焦，無數滄海桑田變幻、亘古秘聞在腦中激蕩。
明白前因後果后，林動昂首向天，兩行血淚劃過臉頰，如兩朵殷紅的血蓮。
「諸天幻境，至高神界，總有一天，我林動要親手結束這一切！」
外界萬載滄桑，對時空完全靜止的山谷而言，不過只是一瞬。
但這一瞬，他通過鎮界神門和蒼穹群英碑知道了太多。
他知道，所謂諸天萬界，不過只是諸神打造的一座真實的幻境，只是抵擋域外天魔的前鋒堡壘，只是諸神弟子門人磨礪實戰經驗、獲取造化的狩獵場……
喬峰、李尋歡、寇仲、浪翻雲、聶風、劉沉香、楊戩、猴子、通天、元始……
這些曾和他一起並肩作戰的蓋世雄傑，都被抹去了記憶，一遍又一遍重複著不知重複了幾億萬次的生命。
他們本是天驕豪傑，熱血澎湃，豪情滿懷，是曾經和林動一起喝酒吃肉，傾心結交的好朋友好兄弟。
這樣的人，即便是死，也該轟轟烈烈，名垂後世。但，他們卻如網游中的NPC，不斷被刷新。
諸天萬界誕生以來，他們便不斷被創造，再不斷被毀滅，億萬年來說的話、做的事均是一成不變，如提線的木偶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操縱，偏生他們自己還毫無察覺。
就如遊戲里的人物，永遠不知道自己是虛假的。
這樣的命運，對他們而言，比死還要難以接受。
不論喬峰、李尋歡、寇仲等人，還是楊戩、猴子、元始、通天這些神通廣大的神仙，他們若知道自己的命運被人億萬次的奴役操縱，他們寧可選擇形神俱滅，在寂滅之中得到自由！
可惜，他們不知。
被人奴役擺布而不自知，無疑是天下最大的悲哀。看著兄弟朋友如提線木偶一般，命運被人無休無止的奴役操縱，其中痛楚，實非外人所能體會。
非但兄弟朋友如此，林動在諸天萬界中結識的紅顏知己同樣如此。
趙敏、周芷若、紀嫣然、婠婠、師妃暄、秦夢瑤、嫦娥、小狐狸、白素貞、楊嬋……
這些紅顏，或與他情投意合，或與林動有肌膚之親，或與他惺惺相惜、或與他心有靈犀……
但，林動只能眼看著她們受人擺布，在諸神操縱的諸天幻境中不斷重複一模一樣的命運。
渡人先渡己，林動自己尚且是諸天幻境中的一員，談何拯救他人？就像棋盤中的棋子，牛棚馬廄中的牛馬，永遠只有被人驅使的命運。
林動雙眼血淚盈眶。
透過蒼穹群英碑，林動看到天地大變後人道衰頹，異族興起。
他看到妖王好吃人，每餐必食數百嬰孩。數百個粉雕玉琢的嬰兒躺在巨大的銅鼎內，被妖王倒進血盆大嘴裡咀嚼，嚼豆子般咔嚓作響。
妖王嘴裡的獠牙近十米長，寒光閃閃，如鋒利的巨劍。利齒咬合嚼磨之下，數百嬰兒細嫩的皮肉頓時被嚼得稀爛，皮肉下脆弱的骨骼也被咬得粉碎，森白的骨頭渣子混著血水橫流的爛肉，被妖王咽下喉嚨吞入腹中。
妖王面目猙獰，三隻磨盤大的眼睛閃著血紅的凶光，在圈養的數萬人族少女中掃來掃去。
直至把所有人類嚇得肝膽俱裂后，才張開血盆大嘴仰天狂嘯，巨口開合間，糜爛的碎肉混著粘稠的血水簌簌滴墜，彷彿蒼天也不忍見這一幕，天哭血雨！
這樣的事情，並非只此一件。
天地劇變后，真武大陸無限擴張，幾乎無窮無盡，無數傳說中的太古凶獸、大妖魔神憑空現世，還有更多不知名的強橫種族出現。
人族本就在天變時死傷慘重，所余者不足兩成，哪還禁得起大妖、魔神、凶獸和其他無數強橫異族的襲擊？
三千年前，整個真武大陸，人族僅有三十萬人倖存。
後來不知如何，異族不再誅殺人族，卻把人族當牲畜蓄養起來，人族成了異族的口糧。
妖吃人、鬼吃人、魔吃人、神吃人、仙吃人、龍吃人、大鵬吃人、騰蛇吃人……
力量強橫的神魔吃人，力量微弱的虎狼也吃人。
和神魔凶獸相比，虎狼當然是弱小的，但對於凡人而言，虎狼吃人卻是輕而易舉。
更可怖的是，人族的傳承，忽然煙消雲散。
別說《龍象通天典藏》這樣的驚世秘典，就是最粗淺的淬鍊皮肉的武道技巧，真武大陸數千億族也無一人通曉。
人族的繁衍能力是驚人的，異族放棄屠殺人族，改為圈養后，人族數量激增到九千多億。
九千多億看似很多，但相對於無邊無際的真武大陸，動則以萬億計的異族，不過是滄海里的一滴水。
真龍一族號稱丁口稀少，每條龍長大成年要數萬載光陰，但縱觀真武大陸，真龍一族也有數百億丁口。
真武大陸，真龍一族的數量是最少的，比真龍一族數量多的異族不計其數，至少數以萬計。
更要命的是，這些種族都有強大的力量，而人族的修行道路已完全斷層，如今竟無一人通曉修鍊之法，甚至連打熬力氣、強身健體的常識都極為零散。
「這萬年來究竟發生了什麼？！」
林動雖身經百戰，卻並非無情無欲之人，相反，他的情感極為熾烈。林動雖然殺人無數，但同為人族，見其他人類命運如此悲慘，他豈能無動於衷？
兔死尚有狐悲，何況於人乎？
蒼穹群英碑，就像一面歷史的鏡子，這萬年來發生的一切，都被蒼穹群英碑記錄下來。
人過留痕，雁過留聲，世間發生的一切，都在天道中留下了烙印。
蒼穹群英碑，似與真武大陸上，冥冥中不可捉摸的天道有著千絲萬縷的玄妙聯繫。古今未來、漫漫時空長河中發生的一切，都被它真實的記載下來。
換而言之，擁有了蒼穹群英碑，就相當於掌握了真武大陸的部分天道。
至少，真武大陸上何處有兇險，何處有機緣，有哪些強橫種族，有哪些強者大能，林動都能通過蒼穹群英錄了如指掌。
時光繼續往前推移，時空長河在蒼穹群英碑中回溯到八千年前時，林動看到了林虎和龍河村眾鄉親。
「孔雀明王，我誓殺汝！」
林動仰天悲嘯一聲，雙目中如有兩團熊熊天火，死死盯著蒼穹群英碑中那隻不可一世的孔雀。
這隻孔雀法力滔天，與人激戰受傷后，為補充精血，孔雀現出真身，鳥喙如黑洞，一口吞了千里內的所有生靈，其中就有林動生活了十幾年的龍河村！
【媽蛋，這兩天斷網。元旦盡量補，能補多少算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