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諸將驚疑

  黃巾軍號稱義軍，「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的口號喊得震天響，卻給天下百姓帶來了極深重的災難。 

  黃巾之亂席捲青、徐、幽、冀、荊、揚、兗、豫八州，所過之處如蝗蟲過境，對百姓大肆搶掠，搞得天下餓殍遍野，民不聊生。 

  同時窮苦百姓，黃巾軍放下鋤頭拿起武器后，卻變成了窮凶極惡的匪徒，殺人放火，劫財掠貨，甚至玷辱婦女，虐殺孩童。 

  拿起刀槍后，在肆無忌憚的血腥殺戮中，不少黃巾軍潛藏在心底的獸性徹底爆發出來。多年的困難和壓迫，讓他們心裡積壓了無盡的仇恨，這股仇恨爆發出來，就如火山海嘯，沛然不可阻擋。 

  世世代代受欺壓的仇恨，也讓這群農夫被沖昏了頭腦，尤其是嘗到劫掠的甜頭，玷辱冰清玉潔氣質華貴的富家小姐后，他們的獸/性已是一發不可收拾。 

  黃巾軍，不事生產，乃是一群徹頭徹尾的破壞者，對社會發展自然無益。縱然經過黃巾之亂，天下世家受到了極大衝擊，清除了一些社會毒瘤，但黃巾軍對社會的巨大破壞，比那些世家大族有過之而無不及。 

  世家大族雖然統治者大漢天下，從中央到地方，盡在士族的掌控之中，但欺壓百姓，為惡鄉里的畢竟只是一部分。 

  不少世家大族都是詩禮傳家，講究禮義廉恥的，即便壓迫百姓，也留有餘地，至少面子上過得去，百姓的生活水平是不高，卻也不會輕易餓死。 

  黃巾軍則不同，他們對百姓是赤/裸/裸的掠奪，非但奪其田地，也奪其家財，還搶奪他們的妻女，屠戮其身家性命。太平軍過處，百姓往往是家破人亡，慘不可言，背井離鄉流離失所者不計其數。 

  因此，對於黃巾軍，林動的態度很明確，便是剿撫並用，剿為主撫為輔。 

  皇甫嵩、朱儁等人被困長社，雖然林動知曉此戰的結果是以漢軍大勝而載入史冊，但世事多變，當歷史重演時，也有可能發生異變。 

  皇甫嵩、朱儁等人乃是當世名將，身邊還有曹操等梟雄，這些人都是林動準備花費心血栽培的，若被黃巾軍一鍋端了，卻是有些不妙。 

  林動當然不會讓黃巾軍破壞自己的計劃，在林動授意下，漢帝劉宏下了一道聖旨，封林動為護國聖者，節制天下兵馬，剿滅黃巾亂軍。 

  自此，天下兵馬均歸林動調度，且有先斬後奏、臨機決斷之權。 

  林動未帶一兵一卒，單人獨騎出了洛陽城，騎著青牛向長社而去。 

  長社離洛陽並不算遠，青牛神通廣大，雖遠不及巔峰時期之萬一，但日行數萬里還是輕鬆的。長社位於河南以東，洛陽在河南以西，相去不足千里，在青牛追風逐電的極速下，小半個時辰便被跨越。 

  長社城內，皇甫嵩與朱儁正在商議對策。 

  歷史並未按既定方向發展。 

  不知為何，黃巾軍並未依草結營，而是將周圍的雜草盡數剷除，挖深溝高築牆，營寨構建嚴謹，步步為營，將長社城圍成鐵桶，並派精銳黃巾力士組成斥候隊，斬殺漢軍游騎，徹底斬斷了長社城漢軍與外界的聯繫。 

  黃巾軍數十萬大軍圍城，漢軍只有數萬人，且剛吃敗仗，士氣低落，如今被困絕地，更是人人惶恐，若非皇甫嵩、朱儁等人都是軍中名將，曹操也是年輕俊彥，領兵天才，恐怕軍心早已渙散。 

  「義真將軍，此次亂賊圍城，城中糧草日漸稀缺，如之奈何？」 

  皇甫嵩眉頭緊皺，刀子般上下抖動。沉吟半晌，卻想不出突圍之策。黃巾軍波才部作戰勇猛，軍紀森嚴，與其他黃巾軍截然不同。 

  波才其人用兵如神，處處搶佔先機，似有未卜先知的本事。皇甫嵩家學淵源，統兵征戰一生罕有敗績，卻從未遇到過如此厲害的對手。 

  皇甫嵩雙目緊盯著地圖，忽然抬起眼皮看向一年輕人，笑道：「孟德可有妙計？」 

  那年輕人自然就是曹操。 

  此時，曹操才29歲，正是精力最充沛，最躊躇滿志的黃金年齡。漢室尚存，天下大勢還未徹底糜爛，曹操心中還心向大漢，一心為大漢的千秋大業出生入死，拋頭顱灑熱血。 

  然而，曹操雖然天才橫溢，於統兵征戰之道極有天賦，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外有數倍之精銳強敵，內則軍心不穩，糧草不足，縱是孫武吳起複生，也是回天乏術。 

  最大的麻煩是，黃巾統帥波才用兵天馬行空，不拘一格，處處料事如神，每戰必勝。面對這樣可怖的對手，曹操雖然從無畏懼之心，卻沒有絲毫取勝的把握。 

  在曹操看來，如今漢軍處於絕對劣勢，能保全部分力量突出重圍，已是萬幸。 

  面對皇甫嵩希冀的目光，曹操起身作揖，道：「兩位老將軍尚無良策，卑將又有何能？兩位將軍，恕下官直言，如今情勢危殆，勝機已極為渺茫，不若背水一戰，趁將士尚有餘力時突圍而去，保全元氣以圖後事。操願為先鋒，為大軍突圍開道。」 

  皇甫嵩目光一凝，刀子般審視曹操。曹操目光平靜，怡然無懼。大帳中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沉默半晌，皇甫嵩忽而大笑，道：「孟德忠勇，識大局，知進退，大漢後繼有人矣。傳令三軍，人禁言，馬銜木，寅時突圍。」 

  皇甫嵩與朱儁對視一眼，對方心意瞭然於心。 

  此次戰敗，大漢國勢危矣，他們深感有負朝廷重託，心中愧疚難當，已無顏回朝面對百官，更不願以敗將的身份接受軍法處置，死在自己人刀下，戰死沙場，實在是他們最好的歸宿。 

  皇甫嵩和朱儁自忖年事已高，又不願苟且偷生，便把希望寄托在曹操身上，兩人以決定犧牲自己，全力保護曹操突圍。 

  這些天相處，他們對曹操的能力和忠心了解頗深，認為大漢復興的重任，必將由此子承擔。故此，行軍之餘，兩人便將畢生所學傾囊相授，曹操天賦驚人，進步神速。 

  正因如此，兩人才越發堅定心意，要不惜一切代價保護曹操，保存大漢復興的希望。 

  皇甫嵩的命令很快傳遍各營，幾人正欲散會，各自準備突圍事宜，卻見一身著紫金長衫的年青男子，忽然出現在中軍大帳，正笑吟吟的看著他們。 

  「你是何人？擅闖中軍帳，可知是死罪？」 

  曹操拔出倚天劍，擋在皇甫嵩和朱儁身前。 

  「我乃大漢帝師林動，特來相助爾等剿滅亂賊。」 

  言罷，林動拿出蓋有傳國玉璽的聖旨，遞與曹操等人傳閱。 

  曹操等人看完，霎時目瞪口呆。 

  大漢帝師？從未聽過，但聖旨乃陛下手書，更蓋有傳國玉璽，當然不會有假。 

  但，聖旨中隻字未提援軍之事，只言封帝師為護國聖者，戡平亂賊。 

  林動如何成為帝師的，曹操等人不關心。但，一個人，縱然有天大本事，在數十萬黃巾軍精銳面前，又濟得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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