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二三零 有些事,藏不住
“在這兒等著幹嘛?”
核子挺不理解的問道。
“咚咚!”
就在他說話的功夫,岔路口快速駛來一輛摩托車, 眨眼間就到了跟前,車上倆人,一個大盆,一個胡科。
“咣當!”
我推門下了車,蔣經等人緊緊跟隨。
“這麽著急叫我倆回來,幹嘛啊?”
胡科下了摩托,皺眉問道。
“你找到張明礬了麽?”
我單手插兜,麵無表情的問道。
“不好找!這人很滑,唐唐出了事兒以後,他就消失了!身邊的人誰也不知道他在哪兒!”
胡科歎息一聲,隨即搖了搖頭。
“我能找到他!”
我突然說道。
“你能?”
胡科一愣。
“恩!我估計他就在這兒附近呢!”
我又補充了一句。
“怎麽可能?”
仔仔驚愕的問道。
“開槍襲警肯定引起市局注意了!我去過食雜店,他們那兒有攝像頭,所以,我應該已經漏了!而唐唐死了,老何不可能不注意我!所以,他現在肯定知道,我要在新光村挖什麽!無人可用的情況下,他就能找兩個人,一個是林恒發,一個是張明礬!林恒發應該還沒回國!所以,張明礬百分百把這活接了!”
我語氣平穩,調理清晰的把腦中所想說了出來。
眾人無語,相互對視了一眼。
“我自己下去挖東西!你們把車停在岔路口!如果,張明礬真在這兒附近轉悠,那找到他!幹了他!”
我淡淡的說了一句,隨即從後備箱拿出鐵鍬,直接跳進壕溝走了。
“他說的跟真事兒似的!真的假的?”
蔣經傻乎乎的問道。
“幹活吧!”
胡科掃了他一眼,隨後一笑。
……
玉米地裏。
我的身體在地壟溝裏穿梭著,滌綸麵的運動服,摩擦玉米葉,泛出“朔朔”的聲響。
一整片大地,抬眼根本望不到盡頭,而黑暗中,隻有我一個人拎著鐵鍬在前行。
而像這種農村的大地裏,經常是鬼故事的發源地,小風一吹,那種類似於鬼嚎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入耳朵裏,可不知道為什麽,我最近好像心理變態似的,對於任何普通人恐懼的東西,都能坦然處之!
這不是一個好兆頭,因為人要不懂得懼怕,完全沒了恐懼感,那本身就是一件很恐怖的事兒!
跑了能有十幾分鍾,我看見了遠處的廠房,高聳的圍牆足有兩米多高,同樣放眼望去,你也看不到圍牆盡頭。
這裏應該就是哈一機分廠!
我到了以後,四周掃了一眼,沒想到還挺幸運,直接就看見了一個已經坍塌的井樓子,它矗立在廠房外麵,二層往上已經沒有了棚頂,參次不齊的磚頭子散落一地,有的上麵都已經漲了青苔。
看到這個井樓子,我心裏覺得靠點譜點了,因為這一看就有些年頭了,不過它沒被拆除,我心理也挺意外,覺得應該是它歸哈一機管轄,或者就是在誰家農用地裏,人家沒工夫拆它!
圍著井樓子轉了一圈,我隨即找到東北角,用鐵鍬清理了邊上的雜草和磚頭子,隨後開始試著往下挖下去。
……
另一頭,土路上。
一台牧馬人SUV,一台別克君越,正打著大燈前行。
“張哥,咱在這兒瞎轉悠什麽啊!”
牧馬人副駕駛裏的壯漢,抻脖子問道。
“我不跟你說了麽?找一夥人!”
張明礬心不在焉的向四周打量著。
他本來不用親自過來,可是自己在家他又害怕,反而跟很多人在一塊,他心裏才能踏實一點!
由此可見,這段時間不僅是我有點變態了,張明礬心理也變態了!
自從他參與了雨寨事件,和聽說唐唐慘死以後,他經常腦中會出現,突然有人闖進家門,拿著五連發,將他打死在睡夢中的幻想,而這種幻想一旦發生,那就輕易擺脫不了!
“我可聽說,昨天,還是前天,這裏有人襲警!張哥,咱可都帶著槍呢!萬一碰上警察,有點不好解釋!”
副駕駛的漢子,皺眉說道。
“警察不知道那幫人,還在這兒附近轉悠!沒事兒!”
張明礬擺了擺手。
“張哥,前麵路口有台車!”
就在這時,司機喊了一句。
“唰!”
張明礬頓時抬頭望去,也確實看見了路口處停著一台麵包車,不過,這台麵包車後風擋玻璃完好,車牌號也跟老何秘書提供的不一樣!
“停車,你們下去看看!”
張明礬擺手說道。
“吱嘎!”
牧馬人眨眼間停在了原地。
“咣當!”
同時君越車門推開,兩個人走下車,隨後奔往了麵包車方向。
……
另一頭。
井樓子旁邊。
“唰,唰,唰!”
我站在土坑裏,奮力的掄著鐵鍬,身上的汗水已經浸透到外麵的運動服。
“叮當!”
挖了將近半個小時,我在一下鍬,突然泛起一陣撞擊聲!
“恩?”
我拿著鐵鍬擦了擦汗,隨後用手機往下照了一點光,坑內上方,是井樓子的地基,此刻已經被我挖出了紫紅色的磚頭。
“叮當!”
我站在坑裏,用鐵鍬再次捅了一下地基旁邊,金屬撞擊的聲音,頓時又響了起來。
“啪嗒!”
我將鐵鍬扔到一旁,隨後彎腰蹲了下去,左手拿著手機照亮,右手用力的扒著剛才撞擊鐵鍬的硬物!
“嘩啦啦!”
濕土被撥倒一旁,一個已經腐朽爛了的鐵板出現在我眼前!
“嗖!”
兩隻大耗子,從爛了的鐵板窟窿中鑽了出來!
“啪!啪!”
我連續兩巴掌,直接將耗子打開,再次用手一扒拉旁邊的濕土,隨即頓時愣住,突然感覺渾身的熱汗,在一瞬間冷了下來!
鐵板旁邊,一個白色骨頭,泛著粼光,直晃我的眼睛!
……
時光倒流,1979年!
一個姓向的青年,身材壯碩,雙腿利索,他站在打穀場的井樓子旁邊,正用扁頭一往坑內填土。
他麵帶淚痕,無聲的哭泣,眼淚浸濕藍色的海軍衫,看著坑內說道:“……我不是人,我們都不是人……你安心走吧……以後,我聽你的話,再也不混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