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新聯分部
二人進了暗門，穿過一條下行的曲徑小道，中間經過了三四個交錯口，才走到盡頭。
江賢用神識掃過，發現這附近的通道裏每一處都有立體監控全方位掃描，防備嚴謹。
從入口一直到出口，江賢憑神識體感估測大概大概下降了六七十米，這地下街所在的位置可以說是相當深了。
趙楚星則是一路給他介紹著這地下街的情況。
據他所知，這地下街除了被一個叫做新聯的大公司把持之外，為了維持大體秩序，還按不同街區設置了各‘裏’，每一裏設置‘裏長’。
實際上，就相當於是分配小頭目。
這些所謂的裏長，每天的工作就是替這些地下街裏經營的生意看家護院，順帶每月按時收取保護費。
而且，不同於江賢之前所想，這地下街與其說是一個大街區組合，不如說是一個各大企業完成幕後交易所特意打造的銷贓地。
即便是他們在這裏使用的，名為‘新聯幣’的加密貨幣，也隻是為了方便他們以物易物而創造的媒介而已。
因此，這裏不但交易規模出人意料的龐大，連在這裏以此為生的人員也數不勝數。
按照趙楚星的說法，由於琅琊占據山南府中部，具有一定的地利優勢，所以周圍幾市的‘老鼠’都跑到這來謀生。
在這地下十六區中，單是他所在的三號區，就至少上萬人，而且人數每天都在流動變化。
可謂是魚龍混雜。
從通道裏出來，就見到頭頂上灰蒙蒙的天空，天頂上，有超大功率的屏幕式天空以做照明。
莫名令人心裏生出暮氣。
在江賢二人麵前，是一台組裝異常簡陋的手搖式升降梯。
等搖著升降梯下去，出了鐵網格籠子，正對麵的，就是一個歪歪斜斜、滿是鏽跡的牌匾。
上書‘避難所歡迎您’。
再往裏一看，人來人往的大街兩旁，是一棟棟三四樓的低矮舊房，隻有一樓被簡單裝修過，作為商品房使用。
無人養護的路麵明顯坑窪積水，街巷陰暗角落裏時有穿著暴露的女人拋頭露麵，行人也大多全副武裝。
……
也不知道這破地方有什麽可歡迎的。
“江哥，從這邊進去，就是第三區了。”
趙楚星倒像是早就習慣了這裏的氛圍，一邊領著江賢轉悠，一邊熱情的給他介紹著，
“第三區的幾個裏長我都熟，剛剛那兩個二流子就是其中一個裏長的人，江哥你想找點什麽，我可以幫你打聽打聽。”
江賢轉過頭，看了眼一臉熱絡的趙楚星：“混得不錯啊，我看他們可不太好應付。”
趙楚星似乎是看出了江賢對自己這形象轉變之間的提防，苦笑著道：“沒辦法啊，在這想做點小買賣，就得比別人硬一些才行。”
“人善被人欺嘛，地下這些垃圾之間的規則，和地上可完全不同。”
“在這可不能太和氣了，否則總有些人眼瞎手賤，有時候可能對上眼就得打一架，還得把他們打服了才行，麻煩得很！”
“不過江哥您嘛，那就隨意了，在這混得絕大部分都是些土雞瓦狗，真遇上了也就是您抬抬手的事。”
趙楚星看似隨意的提醒著。
江賢深深看了他一眼。
言行舉止，分寸在握。
明明看似是在講掏心窩子的個人經驗，但卻並沒有過多影響自己行為的勸告。
換個普通學生過來，在被吹捧得飄飄然的同時，也不會忘了提防，兩人不知覺間就消弭隔閡拉近了距離。
要知道，那些說話辦事時，常令人感到如沐春風、相處愉快的人，往往並非是因為他們與大多數人性情相投，而是因為他們的情商比其他人高出一個檔次，對周圍人形成了降維打擊。
江賢聽著趙楚星說話時，就頗有這種感受。
“喲，星少又帶新人進來了？”
二人正說著，旁邊一個麵貌和善的大爺從一個商品房邊上擺的小攤裏冒出頭，沙啞著嗓子和趙楚星打著招呼，
“我們這進了一批新貨，都是效果有保障的好東西，要不要試試？這次我們一瓶才三百新聯！”
那大爺一邊說著，一邊舉了舉手邊紅瑩瑩的塑料試管。
江賢看了一眼，那試管裏的膠體呈赤色半透明狀，隱約有紅色斑點，看著有些誘人。
不想，趙楚星卻是把眼睛一眯，轉過頭，姿態極強硬的嗬斥道：“何老狗！你個死全家的玩意！再敢跟老子麵前擺楞你那些幾巴玩意，老子他媽非把你狗腿打斷！”
“星少啊，何必那麽大火氣呢，我這不也是給紅姨辦事嘛。”老頭慢悠悠的說著，全然不氣惱。
“滾幾把東西！”
等到二人走出幾十米，趙楚星才鬆了那副囂戾的模樣。
“不好意思啊，江哥。”
“讓你見笑了。”
“沒事。”江賢有些奇怪，“他賣的是什麽東西？”
“.……應該，算是違禁品吧。”趙楚星說得模模糊糊的，“下次您要是看見那種樣式，紅膠體，有斑點的，可千萬不要碰。”
“類似的藥丸也別碰。”
江賢回過頭，看了眼繼續在攤子邊上迎來送往的和善老頭，有些不明所以。
不過心中卻是記下了。
等到二人穿過街巷，筆直來到一處在這街區裏算是鶴立雞群的七層高樓之後，周圍的人流明顯變得更加密集。
街道兩側的店鋪看上去也潔淨亮堂了許多，甚至有幾家寬敞的店麵門前還有兩排穿著單薄暴露的女性仿生人微笑迎客。
江賢往招牌上看了一眼，這些寬敞的店麵不是酒吧就是賭場，而且裏麵八成都有些附帶的各種特色小買賣，生意做得很大。
偶爾一開門，就能聽到裏麵傳來震耳欲聾的嘈雜音樂響。
而在這一家家大型店麵中央的高樓，則是大門敞開，露出大廳裏像是證券交易自媒體屏幕似的黑色立體麵板。
一個連著一個的小方格裏，密密麻麻都是綠色或紅色的字跡。
有些是運輸、買賣、尋人請求，有些則是赤紅的通緝令，有些放了照片，有的沒有，大多數寫了原因，獎勵也各式各樣，有的是信用點或者新聯幣，有的是物品。
看著這黑色的立體麵板，江賢頗有種夢回遊戲任務大廳的錯覺。
趙楚星在旁邊壓低聲音介紹：“江哥，這裏是三區的新聯分部，這裏的人都不事生產，全是靠這些任務解決的運輸和生存問題。”
“您要是有什麽想找，又不方便說的東西，就可以從這邊找找看，接取任務都不需要確認身份，完成之後則需要帶特定的物品進行確認。”
“不過，黑吃黑也不少，還是要提防著些。”
“我最開始就是通過從外麵購買一些物品，借此在這邊賺到的第一桶金，隻是後來也沒接了，有些任務還是挺危險的。”
“我先帶你.……”
正說著，趙楚星的腕表忽然響了。
他低頭看了一眼立體屏幕上顯示的名字，麵色不由一變，語氣有些慌亂道。
“江哥，我去那邊打個語音，馬上回來，你先看看，不要接，等我回來。”
說完，就急匆匆的去了一邊。
……
趙楚星找到了一個無人的角落，點開腕表上的語音鍵。
“喂，梁經理。”
“小星？你現在在哪？”
“我在三區呢，新聯分部這邊，您有什麽事？我馬上過去！”
“我沒事，老板找你。”對麵的語氣冷冰冰的，
“早點過來。”
“是，我曉得的。”
趙楚星連忙答應下，
再抬頭時，對麵隻剩下了嘟嘟的悠長提示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