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L”工程
磁器口，下河街。
老吳的‘老友’雜貨鋪因為經營不善倒閉了，老吳也換了另外一個身份，薑家派來山城尋找小姐的仆人。
這個仆人還不能馬上露麵，需要經過一番設計，不然是躲不過軍統的調查的。
羅耀需要在磁器口重新給“密譯室”選址，所以，他借口去磁器口考察，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他一個人出來，也不會引起外人的注意，反而更安全。
這個理由也很充分。
宮慧也隻知道，羅耀不喜歡身後總是跟著人，那種一點兒**都沒有的感覺，讓人很不舒服，她也一樣。
磁器口離的又不遠，即便有事兒，也能及時馳援。
約在一家小茶館見麵。
“人我已經安排進來了，但是接頭還不行，我不是接觸不到，而是刻意接觸的話，會引起宮慧的懷疑和不滿。”羅耀說道。
“我這邊身份問題都已經解決了，過幾天我就以薑家人的身份去無線電學校，但是，你們規矩，估計不會告訴我薑筱雨的去向。”老吳說道。
“這個問題不大，無線電學校那邊會把情況轉到我這邊的，我們這個工作雖然說需要保密，但也沒有到需要與世隔絕的地步。”羅耀道，“正常反饋過來，我這邊走正常的審核和批假程序，沒問題。”
“那就好。”
“你在這邊待過，以後就隻能少來了，免得被人認出來。”羅耀提醒一聲。
“我知道，你放心好了，她的處境如何？”老吳問道。
“還行，她進密譯室，還需要兩個月左右的強化培訓，才能正式上機工作，這兩個月的學習和訓練任務是非常繁重的。”
“那我若是有事，需要聯係你怎麽辦？”
“你找好住的地方，我來聯係你。”
“好。”
“密譯室內，有一個專門的中文密電破譯組，這個小組全部都是研究室那邊過來的，專門針對咱們紅岩村辦事處的密電截獲和破譯的，這個小組相對獨立，現階段我不好插手，他們截獲和破譯的密電會經過我手，但你知道的，有些情況，我也沒辦法，一旦泄密，我就會被懷疑。”
“我理解你的難處，我們會注意的，隻要他們破譯不了我們的密電，不就沒事兒了。”老吳點了點頭。
“嗯，我沒別的事兒了，你要把身份做的天衣無縫，要經得起軍統方麵的調查。”羅耀提醒道。
“你說，我去無線電學校後，等見到薑筱雨後，回江城一趟，再回來，如何？“
“這個想法不錯，會不會有些危險？”
“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我回江城後，可以跟薑父接觸，這樣的話，軍統想查的話，自然是查不到任何不利的情況了。”
“這倒是個辦法，一旦你得到薑父明確授意之後，再回山城，就可以以奉命照看薑筱雨的名義留下來，你們之間的接觸也就正常了。”羅耀點了點頭。
“我就是這麽想的。”
“行，就這麽著吧，關掉這個店，你損失不少吧？”羅耀問道。
“貨物便宜處理了，賠了一小半兒。”老吳悻悻一笑。
羅耀從皮夾裏掏出一疊錢來，塞到老吳手裏：“我補給你的，別推辭，你現在最需要用錢。”
“好吧，我收下了，以後還你。”老吳收了起來，他確實需要錢，總不能一有困難就伸手找組織，組織上經費也不寬裕，自己能想辦法解決，還是自己解決。
“我走了。”
……
“你去哪兒，吃飯之前都沒見你？”食堂內，宮慧終於找打了羅耀，端著飯碗走了過來，坐在他邊上問道。
“去老林那兒一趟。”
“毛秘書那藥又吃完了？”宮慧驚訝的問道。
“嗯，虎狼之藥，我也勸過他了，少吃一些，可他不停，這一次我讓老林加了一些溫補的藥，估計能補回來一些。”羅耀點了點頭。
“你們男人吶，真是的……”
“我可不這樣，你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羅耀嗬嗬一聲。
“不解風情！”
羅耀悶頭吃飯，這話題他沒法接。
“陳祖勳成了紀律小組怎麽回事兒，他今天來找我要人呢？”宮慧也沒繼續下去，換了一個話題問道。
“找存在感唄，他要人，你就給他唄，反正在咱們的眼鼻子底下，他攪不起多大的風浪來的。”
“嗯，我知道怎麽做了。”
……
“站長，咱們這段時間截獲的電文，經過大量的比對分析，我們破解了電報開頭英文字母的含義，但是對後麵的電文內容還是沒有任何頭緒！”遲安還是習慣叫羅耀為“站長”。
“報頭是什麽？”
“發報的日期。”
“這不等於沒說。”羅耀聞言，不禁苦笑一聲，遲安也報以苦笑，這麽多天的努力的結果，得到的隻是這樣一個答案，確實讓人沮喪。
“站長，我覺得後麵的數字密電碼根本沒有規律可循，這種潛伏間諜密電通訊，通常不會使用他們的通用密電碼本，而會使用專一的密碼本，這密碼本很有可能就是一本書，什麽書都可以，隻要發報和接收的雙方約定了編碼的方式，就可以進行秘密通訊，外人除非知道他們使用的是哪本書，才能破解密碼！”遲安分析道。
羅耀點了點頭：“這也是我們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但是現在看來，你的分析和猜測是對的。”
“那站長，是不是暫停對這類密電的分析和破譯？”
“暫停吧，不要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麵，做無用功，不過監聽那邊還是要繼續的。”羅耀果斷的下令道。
“站長，我們已經能夠大致破譯日本的外交密電文了，但是，他們用於傳遞絕密消息的‘紫密’，我們還沒有任何頭緒，紫密是日本人根據從德國人手裏獲得的恩格尼密碼機而研究出來的密電加密方法，這個如果靠人為演算的話，數據量太大，就憑我們現在的人力，就算不出錯，等到破譯的話，他們的密電碼也早就更新換代了。”遲安破譯出兩種日本外交密電後，開始像更高一級的外交密電碼發起進攻了。
“我們手頭上不是有奧斯本從美國帶過來的第一代有關紫密的資料，這些資料對我們還有用嗎？”
“我研究過了，對我們了解紫密的過去的加密方式有些作用，起碼可以了解他們的加密的思路，但是第一代紫密的複雜程度跟他們現在使用的根本無法比擬，就像是一個步履蹣跚的嬰兒跟健步如飛的大人相比，其中的差距太大了。”遲安打了一個比方道。
“想要弄到一部恩格尼密碼機，你知道這有多難，九二式的日式打字機就更難了，老遲，我現在真沒辦法答應你。”羅耀聽出來，遲安的想法。
“我知道，日軍的密碼本都那麽難弄，何況密碼機，隻能想想別的辦法了。”遲安歎了一口氣道。
“辛苦了老遲，我這個有個東西，你拿回去看一下。”羅耀從抽屜裏取出一本厚厚的小冊子。
“站長，這是……”
遲安翻開來，看了一眼，驟然眼珠子瞪得老大。
“這是密碼機製造原理？”
“是我根據收集的資料，自己琢磨了一下，然後通過自己的想象構思出來的，老遲，咱們不光是要破譯密碼，還要將我們的密電碼通訊的水平提上去，能攻也能守才行，我們的密電碼加密技術還不如日本呢！”羅耀說道。
“早就聽說站長還在培訓班的時候就編撰了一部‘羅密’，用於你跟軍統局本部的秘密通訊，現在看來，站長早就清楚我們在密電通訊上麵的短板，並且已經在想辦法了。”遲安驚喜的說道。
“你先找幾個人研究一下，看能不能行，咱們總不能一直依賴別人，也要造出我們的密碼機出來。”
“我知道了。”
“這個計劃需要保密，除了相關知情人，其他人不得透露，我給你的資料，也隻限於你們之間查看，每晚必須歸檔存入保險櫃中，明白嗎？”
“明白站長，不過，要研製密碼機，我們需要機械和電子方麵的專家，可是我們現在沒有相關人才？”遲安道。
“你們先研究，人我來找。”羅耀道。
“是。”
“這個計劃代號就叫‘l’工程，列為絕密。”
……
李孚輸紅了眼，今天晚上他輸的有點兒多，幾乎把過去幾天贏回來的錢都輸掉了，雖然是在演戲，可這麽多錢一下子輸掉了。
李孚還是相當心疼的。
同一個小房間內。
江源見到了獨臂人，也就是第41高射炮團一營長高天魁。
“照大哥的吩咐，讓他贏了兩次，今天全部都輸光了，是不是可以開始了？”江源詢問道。
高天魁抽了一口雪茄，道：“你先勸他不要賭了，把他帶你賭場。”
“大哥，這是為何？”
“李孚不是普通人，他現在不過頭腦發熱，冷靜下來一定會迅速抽身的，你若是現在借錢給他，就顯得太急躁了。”高天魁嗬嗬一聲，“要徹底的降低他對你的戒心，你就隻有做出一副真正為他好才行，否則，他一轉身就會懷疑你動機不純而對你產生額外的警惕。”
“明白了，還是大哥您厲害，這李孚遲早逃不出您的五指山！”江源恭維一聲，滿眼都是諂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