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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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雨農這個人，性格很難琢磨，你說他貪婪吧，他又對“黃白之物不感興趣。
你說他不貪吧，可他對那些凡是能來錢的生意都想摻和一手。
他參與走私，販賣鴉片……
你想想，一個國家暴力機關居然做這個生意，焉能不掙錢，而且掙的比那些偷偷摸摸的人要多得多。
當然了，他也不敢做的太過，被人抓住了，也是會倒黴的。
但是，他自己生活並不算豪奢，他在山城是置辦了不少產業，別墅、私宅不知道有幾棟。
但其實有一部分是出於安全考慮，這些房子他其實自己住的機會並不多，多數是招待來山城的一些交好的國府大員。
一個人貪錢，卻不是為了自己過豪奢的生活，要麽就是有著崇高的理想。
第二種，就是政治上的野心了。
毫無疑問，戴雨農屬於第二種，他現在這個位置是人人懼怕的，也是人人討厭的。
他隻有不斷的爬上更高的位置，才能獲得安全感。
怎麽樣才能做到呢？
除了表現出對老頭子的無比的忠心之外，還得自己有這個實力，能讓你變得不可或缺。
所以，戴雨農靠這些“黑錢不斷的擴充自己軍統的隊伍，靠財政部和老頭子每個月給的那點兒特別經費是養不活日益壯大的軍統隊伍的。
所以，對下屬鋪張浪費自然是不喜歡了。
看到大門口鋪的紅地毯，戴雨農眼神輕微的露出一絲不太悅的表情，但很快就一閃即逝了。
他是出發前才通知的。
準備時間有限，這紅毯估計是之前用過的……
一樓大廳是敞開的，都是工作區，沒有任何隔檔，誰幹什麽，有沒有開小差，那是一目了然。
相比那種一個人一個辦公室的，要簡單粗暴多了，那種雖然私密性比較好，但一個人一個獨立的空間，偷懶就沒有人知道了。
這種開放式的辦公，其實是能提高工作效率的。
“主任，這邊條件有限，不能單獨安排辦公室，所以，所有人基本上都集中在客廳內辦公，中間用屏風一檔，互不幹涉，一開始，研譯組的覺得太吵了，後來，時間一長，大家也就習慣了，反正工作起來，誰也顧不上誰了……
戴雨農聽了頻頻點頭，表示很滿意。
“這位是我們小組副組長霍博士。
“霍博士，你好。戴雨農自然是知道霍恬的，當然，也認識，但隻是點頭之交，未有深談的機會。
當然霍恬也不願意跟一個特務頭子扯上關係，他在的部門都算是黨國核心要害，也犯不著低聲下氣的去攀附戴雨農。
當初，戴雨農倒是派人接觸過霍恬的，畢竟他想要在軍統內搞密電碼破譯，需要像霍恬這樣的人才。
但是霍恬當初在密檢所，待遇優厚，根本沒必要跳槽到軍統，因此自然是拒絕了。
“戴先生好。霍恬雖然不太喜歡戴雨農，但還是禮貌的問候了一聲，他跟戴雨農軍銜是一樣的，甚至戴雨農現在的正式軍銜也不過是上校，隻是佩戴的少將軍銜而已。
“這一次湘城會戰，霍博士功勞不小，兩次破譯日軍密電，扭轉戰局，可謂是力挽狂瀾。戴雨農微微一下，不吝讚美之詞。
“戴先生謬讚了，這是‘X’小組全體人員的功勞，我隻是做了我那部分應該做的事情。霍恬謙遜一聲。
戴雨農點了點頭。
“霍博士，請。
霍恬知道，戴雨農今天來的目的是見羅耀，自己不過是附帶見一下，他沒必要不識趣的湊上去，那反而討人嫌了。
羅耀領著戴雨農走了一圈，介紹了一下‘X’小組的工作分工以及目前相關工作的進展，然後就上二樓了。
“主任，您請進，這裏是我的地盤兒。羅耀訕訕一笑，樓下客廳都被用作他途了，所以他這間書房就成了日常會客和開會的地方。
他這裏也沒什麽人過來，都是自己人，也不用特別收拾，相反很自由。
“這是你的辦公室？
“是的，主任，這不光是我的辦公室，也是會客廳，會議室，還有，我晚上睡覺的地方。
“嗯，不錯，不錯。戴雨農頻頻點頭，很滿意羅耀這種樸素的生活作風。
到底是臨訓班出來的，自己最鍾愛的學生，就應該起到這種“表率作用。
“主任，您請坐。
羅耀給戴雨農倒了一杯白開水。
戴雨農不抽煙，喜歡喝白開水，這一點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老頭子學的。
作為學生，戴雨農還真是一個能“下的狠心人，處處學習老頭子的為人處世的作風，甚至連討老婆也都是以“夫人的標準。
“你們先出去，我跟攸寧有話要說。戴雨農拿起水杯，喝了一小口，衝跟進來的王漢光等人一揮手道。
聽戴雨農這麽說，羅耀也給李孚等人一個眼神。
片刻間。
書房內的其他人都退的幹幹淨淨，就剩下羅耀跟戴雨農兩個人了。
“攸寧，過來坐。戴雨農不苟言笑的麵上浮現出一絲微笑，輕輕的拍了一下自己身邊沙發吩咐道。
“是，主任。
羅耀走過來，有些拘謹的在戴雨農右手邊做了下來，當然是挺直了腰杆兒，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這一次你來湘城，是我力主推薦的，為此我可是跟陳部長吵過架的，還好，你做的非常好，湘城會戰，兩次關鍵時刻都起到了巨大的作用，逆轉戰局，鼎定勝利。
“主任，您這有些誇大了，說的學生我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了。羅耀臉紅一聲道。
“這個可不是我說的，是薛伯陵薛長官在給委員長的報告中提及的。戴雨農道，“委員長很高興，說，你們這個‘X’小組別看人少，可抵一個軍呢。
“感謝委員長誇獎！羅耀連忙站起來，肅容道。
“坐，坐，我這一次來湘城，一來開會，二來就是抽個時間過來看一下你。戴雨農道，“日本人現在已經把你列為危險分子了。
“我？
“我收到可靠消息，日軍情報部門有一個危險分子排行榜，你已經上榜了，接下來，他們可能會對你策劃一些列的暗殺或者刺殺行動，你要小心。戴雨農認真且嚴肅的道。
“這個我早就有心理準備，隻要我不去日戰區，在自己的地盤兒，想要殺我，還沒那麽容易。
“這次失敗，岡村寧次被東京方麵問責，但並沒有撤掉他的職位，很顯然，這個人在日軍中人脈和能力都是毋庸置疑的，我們判斷，崗村寧次如果繼續在第11軍司令光官的位置上，就一定還會謀劃進攻湘城，所以此次軍事會議的議題會集中討論這個問題。戴雨農說道。
“主任，還要再打嗎？
“打是肯定的，但要看怎麽打了。戴雨農嗬嗬一笑，“是不是想回去了？
“沒有，我是軍人，服從軍令。
“你要在這兒待不了多久了，‘X’小組可能很快就要撤回去，命令應該很快就會下來，你把手頭的工作整理一下，可能要移交給九戰區。戴雨農說道。
“移交，那就是把我們現在掌握和破譯的日軍有關密電碼交給九戰區的情報部門？羅耀問道，“為什麽不給軍統湘城站呢？
“你呀，別隻考慮咱們軍統，這也是從實戰考慮出發，破譯的情報要多轉一手，必然會對時效性產生影響，這也是薛長官提出來的，委員長同意了。戴雨農道。
“是，我明白了，什麽時候交接？
“命令應該很快就下了，交接完之後，你們就差不多可以回山城了。戴雨農道。
“那主任，‘X’小組是不是就地解散了？羅耀遲疑了一下，問道。
戴雨農嗬嗬一笑：“我還以為你不會問這個問題呢。
“主任，我是這個小組的組長，我不問的話，下麵的人問起來，我也不知道怎麽回答呀？
“對於‘X’小組，現在還沒有具體的安排，但是已經有人向委員長建議保留你們這個小組，從這一次的使用情況看，你們能夠在關鍵時刻提供有力的情報，有扭轉戰局的奇效，若是就此解散了，那就太可惜了，所以建議委員長保留，等下一次大戰的之後，隨時征用。戴雨農緩緩說道。
“這倒是個辦法。羅耀道。
“你讚同這個建議？戴雨農問道。
“我是覺得，‘X’小組如果就此解散確實可惜，而且經過這一個月大家在一起工作，相互磨合之後，默契也形成了，如果能保留下來，形成一個慣例，倒也不錯。羅耀斟酌了一下語言說道。
“你就沒想過更進一步嗎？
“更進一步？羅耀自然明白戴雨農說的是什麽意思，但他這一刻隻能裝傻充愣，當做自己沒明白。
“算了，你在這個位置上，估計也不敢去想，也不會去想。戴雨農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了，“我還沒吃晚飯，攸寧，身為主人，你不該請我吃飯嗎？
“當然，主任您想吃什麽，我吩咐廚房給您做？羅耀就差抹額頭汗水了，還好，他提前讓廚房準備了，不然，這會兒就抓瞎了。
“鴨子，就是你送給薛長官的那種，有嗎？戴雨農玩味的一笑。
“有，有，廚房今天剛好買了兩隻，醃好了，原本打算明天吃的，您也是趕巧了。
“哈哈……戴雨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