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老朋友了
聽說死刑犯被套上黑色麻袋進入監獄，這是一種對他們作為人的最後的尊重。
如果要眼睜睜地看著路邊的羅漢鬆再也沒辦法給在城市裏奔波的自己乘涼、看著這些愜意一步步永遠的離開自己，那也太殘忍了吧。
當黑色麻袋再次摘下來時，葉仲被陽光刺得睜不開眼睛。一路上，押送車的後車廂裏警衛都很沉默，今天隻要自己一個人。葉仲說，不好意思耽誤大家睡午覺了，隻要左手邊的警衛暗暗應了一聲。
監獄的圍欄裏麵聚滿了人群，隻要看到武裝押運車一來，人類幸災樂禍的心理就會趨勢大家去看看哪些有趣的家夥被關進來了。葉仲看到他們聚在圍欄邊，大家或驚喜、或歎息、還有一兩個因為起哄被裏麵的另一種製服的警衛管教，反正這裏可比車上熱鬧極了。
“聽說裏麵有一個矮個子，小兄弟你可千萬別去惹哦。”
葉仲回頭，押送車的車門已經關閉，那輛車迫不及地的離開這個地方，似乎希望再也不要回來。從小到大，葉仲沒有進過監獄，就像上次他說過那樣——荒蕪宇宙裏可沒有那麽多地盤來關押犯人，每個人一個棺材一般的小空間就行了。如果是終生監禁的那就更方便了，先用技術將罪犯的神經係統麻痹，然後接上各種導管、那樣吃喝拉撒就都可以在那個小空間裏麵進行了，那裏也確實將成為罪犯的棺材。不過即使是那樣，人數過於龐大也導致一般的不會引起口袋宇宙混亂的罪行是不會導致人進監獄的，警衛像是終結者一樣直接幹掉不太重要的目標就好了。
葉仲早就聽說二十一世紀初的監獄沒有那麽恐怖，現在看來，大多數不同等級的罪犯們都可以在監獄中規定的時間內自由活動，這樣找人就方便多了。
來到醫院，遭遇了一些“不可描述”的必要檢查後，葉仲捂著屁股來到了自己的牢房。整個過程不緊不慢，葉仲長著一張陽光富有朝氣的臉，正義感爆棚的感覺，連檢查身體醫生都問起來他為什麽會被急著單獨押送過來了。葉仲湊近他的耳邊卻大聲地說：“吳世楠被我綁架了！”
醫生不像旁邊的衛兵那樣沉得住氣，他的瞳孔猛然放大，以不可思議的眼光再次打量了一次葉仲，這個小青年的身材絕對不是他在監獄做醫生見過最強大的，怎麽……
葉仲之後便沒有再理會醫生的詢問，他一直在證實自己的想法，並且每每都能成功——吳世楠失蹤的消息並沒有被公之於眾，小婉沒有、奚玥等人更沒有，他們已經將控製鏈銜接在這個海濱城市包括江省的各大區域，替代這個控製鏈甚至是破壞這個控製鏈都會給現存的製度帶來不小的改變。
“你們到底在計劃些什麽鬼東西呢，奚玥，吳世楠？”葉仲坐下歇了一會，這間監獄的牢房是有八張床，兩張上下床的形式，葉仲的位置在一個下鋪。其他獄友大概是出去自由活動了，不過說曹操、曹操到，大家都回來歡迎新同學的加入了。
一個光頭照著葉仲的那張床就是踩了兩腳，還笑著說挺軟的嘛；其他人紛紛效仿，七個人好像在演小品一樣，你一言我一句，充滿了歡聲笑語。不過最後小品演完了，葉仲一直微笑著不說話，終於被抽了一個巴掌，就是那個光頭幹的。
“你在裝呢？話也不說，是因為啞巴了被關進來的啊！”光頭並沒有好好穿著監獄囚服，張揚的紋身爬滿了他的胸前和肚皮。葉仲沒有急著反擊，他想再試驗一下自己的理論，可是這群暴徒可不是監獄外的兄長那麽有好心，直接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就上來一頓暴揍。他要反抗，可是剛打出一拳就被攔腰抱住，甚至有人拿出被子蒙住了他的頭，七個人打一個，馬上葉仲就要變成豬頭了。情急之下他喊道，我可是綁架了吳世楠的人！給我滾開！
“你說你呢，真當我們是白癡啊！”有人罵了一句便繼續群毆葉仲。葉仲感覺有一點不對勁了，就算監獄裏再怎麽暴力也不會這麽不講道理啊，動物見麵都得先探探虛實再論地位，這群人倒好、直接就給自己打上了——看來這是有預謀的啊。
“行了，行了，再打要給人打死了。”
葉仲聽到了一個令他感到熟悉的聲音，頓時覺得連反抗都不想反抗了——已經幾天沒聽到吳世楠的聲音了，當時唯一一個理解葉仲是天外來客的家夥，說起來，葉仲還有點想念他呢。
眾人放開葉仲，離開時還吐了一兩口痰。葉仲擦了身上，這種群毆在老家就是家常便飯，打了誰家弟弟、偷了誰的饅頭，隻要被找到就是一頓打，假若打死打殘了那群家夥可是要被監工找上麻煩的，於是便更加助長了荒蕪宇宙裏的不良風氣——打了小孩，吃了人家的饅頭，那才是最重要的呢。
“咳，我還以為你死了呢，龍王？”葉仲開玩笑一般的說道，吳世楠上來就踩住了他的嘴，髒兮兮的布鞋底壓在他的牙齒上讓他罵不出來。
吳世楠彎下腰：“萬萬沒想到啊，你的奧特曼變身竟然隻能持續當時那麽一點時間，現在怎麽就變成這副模樣了呢？天，行，者！”
葉仲噗嗤一下笑了，吳世楠氣得想要撕開他的嘴。不過過了一會兒吳世楠便放開了葉仲，他揮揮手、其他七個人冷靜地退了出去。
“是啊，我一個天行者竟然被一群小罪犯打得爬不起來，真是可悲啊。不過吳世楠咱們這回可兩清了哦。”葉仲的臉逐漸腫了起來，但是卻讓他的笑容看起來更加得意。
吳世楠問他為什麽進來監獄，還有為什麽要謊稱他綁架了自己。葉仲仍然沒個正經的說，自己來監獄當然是來“好好改造、重新做人”的，至於撒謊，他們老家的人學會說話之後就已經懂得如何撒謊了，那已經形成“社會潮流”了。
無論怎麽問他，這個家夥都是沒當回事兒。吳世楠忍無可忍便一腳踢了過去，然後瞬間他便失去了平衡，沒等他大喊，鋪天蓋地的黑暗就遮蓋了他——吳世楠拚命掙紮，脖子也被一股鷹爪般的力量掐住，他的嘴裏滿是布塊了，光明重現之後，他看到了葉仲那張猙獰的臉。
那一刻，好像又回到了三天前，這個男人像魔鬼降臨一般摧毀了吳世楠所擁有的一切，將他自己的小劇本畫上無限期的休止符。之後他被賦予他力量的四個神秘女人拋棄，自己的手指也因為嚴重的燒傷而無法動彈和駕馭神針了。江省的仇家們找上了無依無靠的他，以往幫助自己的人看在曾經的份上將他送進了這座牢固的監獄裏、病房都是單人小黑屋……以免他把自己吊死在自己根本觸碰不到的地方。
他猛然推開眼睛上的被褥，卻怎麽也挪不動葉仲的手腕。葉仲見沒辦法再蒙著他，便盡力去往他的嘴裏塞布塊，以免他叫出來吸引外麵的小弟。
啪啪——
吳世楠在猛然拍葉仲的大腿，他放棄了反抗、準備投降。可是葉仲似乎楞了一下，畢竟想要投降的眼神和奮力抵抗的眼神其實差別不大。吳世楠於是又趕緊揮揮手，葉仲才鬆開了他的脖子，不過依然不讓他講話，葉仲壓住了吳世楠，龍王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沒了神針、單兵戰鬥力竟然這麽低。
還是說，他其實一直小看了葉仲？
“嗚，嗚！”
“噓噓，噓！”葉仲趕緊雙手按住了吳世楠的嘴，“我既然放你一命，你再恩將仇報的話可就不夠意思了吧？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吳世楠突然怒火中燒，猛然推開了葉仲。外麵的七個罪犯被吸引進來，但是吳世楠卻製止了他們。葉仲緩緩地笑了。
“我以前什麽樣？我以前什麽樣你不知道嗎！要錢有錢，要權力有權力，連軍艦都整上一艘了——結果我碰上你這個倒黴蛋子，什麽都沒啦！葉仲，我！”吳世楠氣得直跺腳。
吳世楠的語氣中充滿了挑釁，葉仲你小子剛才為什麽不掐死我？慫了？直接連我的性命都奪走，那樣老子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葉仲過去幫他拍了拍身上的灰、模樣十分滑稽，你以為我沒看到剛才那個光頭小弟的身上的紋身？那種東西一看就是你的專利；按照你“培養人才”的方式，隻怕你死了他們還要和我拚個魚死網破吧。
脖子疼的厲害，吳世楠躲開了葉仲的阿諛奉承，算你小子長眼，說吧，大家都是明白人，你進來這鬼地方要幹什麽。
“找一個人……”
“程帆是吧？趕緊滾吧，別去送死。”吳世楠打斷了葉仲。
“嗯哼，你怎麽知道的？”葉仲也是今天淩晨出任務時，李群峰才神秘兮兮的告訴自己目標姓名的——程帆，24歲，男，不戴眼鏡，瘦骨嶙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