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女扮男裝
葉仲來到集隊陣營，他像一個泥鰍在人群中穿行，很快便找到了監獄服上標注的自己牢房的衣服。
吳世楠說的沒錯，自己的獄友才不是剛才對自己拳打腳踢的那七個人，而是另外七個“神情和藹”的人。
“別碰我，萬一我倒下了你可扶不起！”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說道，神態非常的囂張。
那語氣近乎命令，讓葉仲想起來自己前組織的一位秘書員，他也是經常對下屬毫不客氣。不過你可不是我上司啊！大家不是都來一個監獄裏麵了嗎？神氣什麽呢。想著葉仲很不服氣地嘲諷起來，兄弟，你可真該減減肥了！要不然三高會要了你的命。
那胖子生氣了，轉過身來瞪著葉仲。不過葉仲發現這種凝視好像一點都沒有激起他的恐懼感，胖子似乎因為生氣要喘不上氣來了，不過威嚴感倒是從眼睛裏麵射了出來。他抬起手就要給葉仲一嘴巴子，巴掌挺厚、不過速度實在太慢了，葉仲不像碰那肥嘟嘟的手腕、輕巧地躲開了。
胖子卻差點失去平衡，要跌到在地上。葉仲反而是吃了一驚，這種角色怎麽可能在監獄裏養的這麽肥？不是都說監獄裏麵霸淩很嚴重嗎？那麽他這樣的應該飯都吃不上才對啊。
“你信不信我讓你飯都吃不上？沒大沒小的畜生小子！”
說曹操，曹操到。不知道胖子是怎麽猜到葉仲心裏的想法的，但是他說得這番話卻引起了葉仲的注意。再次打量這個肥大叔，上身的監獄服好像在幫助主人盡力遮蓋、不讓肚皮露出來，腳也特別寬大、監獄布鞋顯出了他厚重的腳型，唯一有一點讓葉仲比較注意——他的手腕和手掌外沿有磨出來的仔細一點可以觀察到的老繭，而且左手相對於右手來說卻沒有那麽明顯。
這可不是像個經常拿槍的家夥，相反像是……經常寫字看書？
忽然後麵有人拍了拍葉仲的肩膀，他轉過身去看到一個瘦瘦的男人正在滿臉堆笑，不過男人卻沒有和葉仲說話反而是直接繞過葉仲、去和那個胖子交流了起來：“張局，你可別和這小犢子一般見識，這種人啊、不值得您生氣。”
這一出給葉仲弄蒙了，合著這群人隔著唱雙簧、埋汰自己呢？！
葉仲越想越氣，管你是記錄員（荒蕪宇宙中監視工人的監工記錄員，通常拿著電子畫板記錄著每個工人的工作狀況，直接掌握著工人的薪資評獎、氣焰往往十分囂張）還是演說家（口袋宇宙科技公司為打工人準備的“精神食糧”，雖然總是宣講一些阿諛奉承的話，但是因為帶來的一些相聲段子、也最終會在各個口袋宇宙迅遊時得到打工人們的喜愛），“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要是不教訓一下你，今後可就沒辦法待在那個牢房裏麵了！
“小兄弟，還不趕緊向張局道歉嗎？你可知道晨野幫裏麵都有張局的人呢，就在這個監獄裏哦！”
晨野幫？認識這個胖子……
“哎呦，那真是不好意思啊，張局！我就是一個孩子，真是不懂什麽‘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就別我一般見識了吧……”葉仲以極高的生存自覺性壓製住了自己的怒火，打能打出了什麽理啊？現在重要的是探探晨野幫的虛實以便自己行動——要打也得等我完成任務了再打！葉仲惡狠狠的眼神卻鑲嵌在了一張朝氣蓬勃的笑臉上，上過戰場還存活下來的人呢就是不一樣、即使還是一個孩子。
“張局”雖然罵了兩句便站去集隊了，他因為對什麽東西的畏懼而放棄了打這小孩的嘴巴子。可惜呀，他心裏想著，畢竟剛才這個弟弟是吳世楠身邊的走狗，可別“沒吃羊肉還惹了一身膻”——不過這個弟弟還算識相，沒有把自己牢房老大的位置硬拿下來，那便不用和他一般計較了。
周圍又過來了四個中年男人，除了剛才拍葉仲肩膀、對張局“低三下四”的那個瘦弱青年外，所有人的戰鬥力看起來都是戰五渣。
葉仲站好隊，他由於身高不錯卻體態健康，站在了第二排的第一列，乘著報數的空隙，他仔細地觀察了一下這列方隊。他發現了一個令他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難過的信息——這群人好像全都是戰五渣啊，那為什麽把自己歸入這個隊裏麵？！
回過頭，葉仲發現旁邊的列隊裏竟然有兩個在懷著鄙視的目光看著這邊，那群人不過就是身上有幾處紋身、還非得露出來，留著難看的光頭、或者掛著凶狠的眼神，真就以為自己是大哥了？一般的問題放在葉仲身上，如果被葉仲認為是歧視或者小看了自己，葉仲便會非常生氣。
這其實是荒蕪宇宙的孩子們的天性——絕對不能被人小看。因為從小、孩子們就必須進入幫派和小團體，一個小孩去和其他流浪漢搶分配食物會非常艱難。但無論是前者、幫派或者小團體也要挑選夠狠夠能打的孩子加入自己，還是後者、對於流浪漢們那種最喜歡“欺慫怕惡”的一群人——你打不過沒關係，但是你絕對不能認輸！一旦認輸，就意味著誰都能騎到你臉上，而你就沒飯吃。
正在氣憤中的葉仲沒注意到另一排的犯人已經帶著那一排的犯人們離開了，在教官的注視下大家要排隊前往食堂，兩排兩排排隊前行，顯然葉仲讓第二排的犯人們掉隊了。
一名葉仲身後的犯人拍了拍葉仲的肩膀想要提醒他一下、讓他跟上前麵的隊伍，氣頭中的葉仲，第一反應就是用肩膀甩開了後麵犯人的手：“退後！你這……”
“快走啊！瘋了？”後麵的人罵道。
出奇的，葉仲沒有再生氣了，他還轉身賠給教官一個職業假笑，像一個積極的小士兵一樣跑上前去接到第一排的兄弟身邊。
不一會兒，他聽到身後有犯人們在說笑。
“不錯啊，兄弟！竟然讓這刺頭兒都老老實實的。”
“這就是小意思，不值一提。”
“哪有，你謙虛個啥？剛才這家夥連那個耀武揚威的局長都敢叫板呢。”
“你不怕人家張局聽見，出去給你穿小鞋？消停點吧。”
葉仲聽得出來，身後那個犯人的聲音很怪、而且在盡量避免說話……
食堂裏，監獄教官們便沒有再要求犯人們要和誰一起做、要和誰一起吃了，不過他們還是站在食堂門邊以防食堂裏的犯人們發生暴動。
“好家夥，沒想到這裏竟然能吃上家鄉的自助餐？真不錯。”葉仲的話讓旁邊的一位哥們笑了，但是這種二十一世紀初的監獄牢飯確實和荒蕪宇宙中專供給窮人的自助餐相差無幾。葉仲帶著盤子在林立的桌椅間來回穿梭，“張局”意味深長地看了看他。
不知道葉仲有沒有看到這邊給他留的空位，他在人群中好像沙中淘金一般找到了一個人，屁顛屁顛地向那邊快步走去了。
那是一排長長的塑料桌的中間靠邊緣的位置，人數較少。其實監獄食堂裏很少會出現電影中人擠人的情況，因為即使管理者是傻瓜也會想到這群好鬥之徒碰撞在一起很容易發生糾葛，綜合考慮後，大多數監獄采取了分時段用餐的規矩。
“你好同學？請問這裏有人嗎？”葉仲指了指空蕩蕩的“久經沙場”的座位，這是他在來這個口袋宇宙前在二十一世紀初的情景劇中學到的禮貌語——他也非常奇怪，為什麽當時的人喜歡指著根本沒有人的位置再詢問旁邊的人、自己可不可以坐在那裏。荒蕪宇宙裏的各種位置，無論是紅燈區的酒吧吧台還是礦場邊的石頭上，誰坐上了就是誰的唄，哪還顧得著這麽多廢話呢。
周圍的人期待看著葉仲和被他詢問的那個之間發生爭吵，葉仲問得語氣倒是很恭敬，但是恭敬的在監獄裏麵叫人“同學”——一般人都會以為這是一種什麽花哨的挑釁，那必然將引起一次口角之爭。
葉仲笑了笑，坐到了那個人的身邊，對著根本不能算是美味的食物大快朵頤。
兩人沒有任何交談，那個人吃東西的速度明顯放慢了，而葉仲很快吃完就離開了，走之前還向那個人問好。
“你要找死的話可以晚上來活動室一樓的衛生間，別像個娘們一樣惡心！”那人罵道。
“我叫葉仲，等我呼叫你的時候你必須幫我！如果你不想你的秘密被公之於眾的話。”
那人猛然抬起頭，他的臉上滿是橫肉、咬緊牙關的樣子凶狠無比，但是葉仲已經走遠、回頭致以他狡黠的微笑。
剛才的那一手肘，葉仲並沒有碰到堅硬的肌肉，有了上次小婉的教訓，他可以基本肯定這個滿臉橫肉的家夥是個女人。
但是上次在葉仲的逼問下，小婉坦白她的易容術無法覆蓋脖子以下的部位，況且她現在已經今非昔比了、即使要來找自己也不會采取潛入監獄這種無奈其何的方式。那麽這個家夥又是誰呢？
葉仲在想是不是二十一世紀初很流行女扮男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