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第246章 醉了月亮醉了心（上）

  白雲飛的疑問讓很多人都產生了同感，不管是青龍帝國，還是白虎帝國的人同樣如此。也不管是對他心有好感的人，還是那些已經非常嫉妒他的皇子和清客。 

  畢竟，文學作品是有生活作為基礎的，一個根本沒有到過北方，沒有見過月亮的人，寫關於月亮的詩句卻如此的絕美，讓人無法理解。 

  摘星台上，很自然地議論起來。 

  聲音漸漸嘈雜，白雲飛臉上露出微笑。他忽然看向了幾個議論比較激烈的地方，那是南方几個皇子的清客們。現在北方皇權的傳承已經確立，而南方還在激烈的爭奪之中，這些人的心思他太了解了。 

  他現在有一種為了北方孤軍奮戰的感覺，既然白虎帝國在這次出訪中已經無法取得預想的效果，那麼激起青龍帝國幾個皇子的矛盾也不錯啊。 

  想到這，他把目標選在了傳說中相對草包的五皇子身上。白雲飛向龍五恭敬地施禮，問道：「尊敬的五殿下，我們非常感佩解魁星大人站在公允角度對兩首詩的點評。那麼，我們作為文人，自有文人的風骨，請您平心而論，如果您並沒有見過一種妖獸，或者是一種功夫，一種獨特的自然景色，你能描寫出它們的形象嗎？」 

  五皇子按捺住喜形於色的衝動，擺出一副無奈的樣子，道：「我是才疏學淺，自然是寫不出的。」 

  白雲飛露出欽佩的樣子，鄭重的施禮，再道：「那麼，您的朋友們可是和您的想法一樣。」 

  五皇子向兩側掃了一眼，與眾清客交流了一下目光，顯得極為坦誠地道：「剛才我們也商討過了，他們也是寫不出來的。」 

  白雲飛臉上掠過一絲不明顯的得色。 

  不要說龍麟鶴大帝了，這回，連劉皇后都露出厭惡之色，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臉黑了一層的皇帝，暗暗嘆息。 

  東方宇看著白雲飛的拙劣表演，有心反擊，但這小子旋即又問向了段百禪，「段大人，您是詩詞大家了，請坦白說，如果不是在南方生活了多年，您能不能寫出『夕陽一點如紅豆』的妙喻？」 

  段百禪脫口而出：「這怎麼可能？」 

  「招啊，」白雲飛面向東方宇，準備說出自己的結論。忽然，他看到了始終在喝悶酒的南國名帥戰慶勇。這可是個直腸漢子，何不從他身上再下一城？以南方人治南方人，豈不快哉？ 

  近乎九十度的一個大躬，白雲飛朗聲道：「戰帥，您的感想如何？如果沒有見過的事物，究竟能不能寫出來。」 

  戰慶勇抬起睡眼惺忪的臉，面無表情而又略顯僵硬地道：「我只是一個武夫，你要戲耍老夫嗎？」 

  不要說白雲飛嚇了一跳，連龍麟鶴大帝都心下一抽，暗道，你這個「武瘋子」，我們已經勝了，你可不要耍寶。 

  白雲飛很想抽自己幾個嘴巴，問他幹什麼？不過，對付一個武夫，他還是有一定信心的，忙行禮又道：「豈敢？豈敢？我只是想聽聽您的真實想法。」 

  戰慶勇又突然露出一個笑容，讓很多人都鬆了一口氣，只聽他道：「白大人，我知道文與武不同，比如，北軍來犯，皇帝命我領兵迎敵。我向皇帝說，邊關十二寨我又不知道他們從何處來攻，這仗沒法打。你猜皇帝會不會砍了我的腦袋。戰場上未知的情況多了，難道我不打嗎？」 

  所有人眼睛一亮，誰說武夫就笨啊，這回答就像迂迴進攻，很犀利啊。 

  白雲飛一滯，狡辯道：「大人，這並不一樣啊。沒有親眼所見，是不可能刻畫出如此美妙的景色的。」 

  「哈哈哈！」戰慶勇提高了聲音，似乎要把胸中的不快吐盡，道：「我早就想說了，怕你們說我是大老粗，沒敢說，這可是你逼我的。」 

  現在，所有人的心臟彷彿都在跟著他跳動，不知道他又要說出什麼驚人之語。 

  白雲飛心下暗喜，只要能讓他放開了說，說的越丟醜越好。口中道：「戰帥言重了，請講。」 

  戰慶勇抬手摸起酒碗，仰頭灌下，但最後的一口彷彿有什麼渣滓，他「呸」的一聲，粗魯地吐了一口，這才道：「還說沒見過的東西就寫不出來，見過又怎麼樣？睜著眼說瞎話，你們還都說好。」 

  大家都懵了，這什麼意思啊？ 

  只聽他憤憤地道：「那是太陽，驕陽似火！它像一個大火球，它像火熱的洪爐，它像沸騰的鐵水。說它像紅豆，我呸啊，你們都還誇，你們哪個眼看著太陽像那麼一點點的紅豆了？就這還說見過太陽呢，還不如我這小兄弟沒見過月亮，起碼沒把它比做紅豆吧？」 

  戰慶勇一邊說著，一邊還忿忿不平地用兩個棒槌一樣的手指比量著紅豆的樣子，滿臉的鄙視。 

  眾人瞠目結舌，辛苦地憋著，更有像神昆這樣的，根本就憋不住，張牙舞爪地邊笑邊喊好。龍麟鶴大帝狠狠地瞪了戰慶勇一眼，道：「你喝酒。」 

  戰慶勇「波」的一聲，吐了口氣，一屁股坐下，嚷著倒酒。 

  東方宇心道，這大帥太可愛了，粗中有細，有勇有謀，不簡單啊。 

  白雲飛搞了一個大大的沒趣，平復了很久才道：「東方小友，你也看到了，在場的大多數人都認為如果沒有真正見過月亮，便很難寫出這樣優美的詩句。」 

  東方宇白眼珠子一翻，問道：「那麼，白大人以為這首詩是怎麼來的？」 

  事實勝於雄辯，事實是詩已經做出來了，你怎麼解釋。 

  白雲飛早就想好了說辭，向著四方拱手道：「我們北方與南方不同，有約半數的游牧民族，走四方的吟遊詩人很多。段百禪大人每年都能在全國收集到大量的無名詩詞，有時編輯一本，有的年頭會編輯三本。段大人，我說得可是事實？」 

  段百禪只能點頭，因為這是事實。 

  東方宇眼底紅芒一閃，冷冷地問道：「白大人，你的言下之意是我的詩是從北方傳來的無名詩人作品了？」 

  白雲飛不為所動，淡淡地道：「確實很像經常能夠見到月亮的人所做。」 

  東方宇譏諷道：「看來北方的吟遊詩人都很思念南方啊。」 

  白雲飛一滯，額頭輕筋直跳，道：「北方部落眾多，所謂故國，不過是說的他們的部落而已。」 

  「嗷？」東方宇看著他，戲謔地道：「我要怎樣才能證明自己是一個奇才呢，即使沒有見過某種景色，也能寫出玄妙的作品？」 

  「嘿嘿，」白雲飛見自己已經取得成功，得意地道：「除非你能再寫出一首同樣高明的描寫月亮的詩。」 

  「哈哈哈！」在龍七、神昆、南宮宙驚奇的目光中，東方宇罕見地豪放大笑起來，「只要有酒，何止一首，就是十首，百首同樣水平的詩，又有何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