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平等
讓我放棄肉身，將意識上傳，到時我豈不就成了任人宰割的魚肉了？
“我答應，”蘇季右手伸向背後抽出長劍，“但是我的劍不答應！”
咦？我的劍呢？不對勁了……
“嗬嗬，蘇季先生，這裏是夢境世界，你在這裏隻是一個普通人罷了。”亞瑟微笑說道，“看來我應該好好‘勸說’一下你才行了！”
說完，亞瑟便揮動右手，一道鐵鏈憑空出現在蘇季的周圍，並且迅速收攏，刹那間便將蘇季捆住。
“夢境世界裏，我們這些管理者，就是如同神明一般的存在！”蘇季與亞瑟二人所在的場景迅速變換，他們之前身處的宮殿已然消失。替代這宮殿的，是一片猶如阿鼻地獄一般，充滿了火焰、屍體、骸骨的人間煉獄。
在這出煉獄中還有著各色刑具，油鍋、被燒得通紅的烙鐵、鐵鞭……
而蘇季此時整被鐵鏈牢牢綁在了一個木製的十字架之上。
亞瑟從一個火爐上，小心地取出一把燒的通紅了的烙鐵，向著蘇季的身體燙了過去，此時此刻，他的臉色猙獰而扭曲：“從一開始，我們就沒打算讓你加入，你究竟是從哪裏蹦出來的？啊？”
“你知不知道，我們很怕你啊！”
蘇季聽著亞瑟的話沉默不語，在這個虛擬的世界之中，蘇季那本應無比正常的雙眼，此時卻開始微微泛著淡淡的紅光……
“為什麽，你可以毀掉我們製作的虛無生命？你強大的超凡能力又是從哪裏來的？說！”亞瑟換上了一根鐵質的鞭子，這鞭子上還有著無數根細小的倒刺。
“別擔心，即便我不小心將你殺死了，也能夠重新將你複活，你要承受永無止境的痛苦才行！”
說罷，亞瑟如同一個行刑的劊子手一般，將手中的鐵鞭狠狠抽向蘇季。
鐵鞭抽打在蘇季身體，細小的鐵質倒刺將蘇季渾身抽的鮮血淋漓。
此時蘇季的眼睛更紅了，那紅光仿佛要從眼睛裏飛出一般，他望向亞瑟，眼中發出的紅色光芒竟將亞瑟身體都映成了血紅色！
“你的眼睛……怎麽回事？”亞瑟望著蘇季那詭異且鮮紅的雙眼，心裏略微有些害怕，竟然膽怯地向著身後退了兩步！
但是隨後，他的麵色又恢複之前的猙獰、扭曲的樣子，望了望手中鐵鞭，他狠狠看向蘇季，揮動著右手又向著蘇季抽去！
‘啪！’意料之中的血肉飛濺並未出現，蘇季的雙手竟掙開了鐵鏈，他的右手硬生生握住了抽過來的鐵鞭！
與此同時，被蘇季掙開的鐵鏈崩碎，化成一堆由0和1組成的數字，嘩啦啦地掉在了地麵上，逐漸化作虛無，直到最後徹底不見。
蘇季右手握住鐵鏈的同時，口中努力喊道：“憑什麽啊？憑什麽有些人就生而高貴，而有些人就得生而受難？”
這句話說完，蘇季便再也壓不住自己心中的那股戾氣，他的身體開始逐漸變得膨脹了起來，無數條脹成了紫紅色的血管突起。他的犬牙變得尖銳且長，已經都長出了口腔之外。他的背後伸出兩根帶著倒刺和吸盤的觸手，並長出了如同蝙蝠一般的巨型肉翼！
蘇季此時的樣子顯得恐怖且邪異，他的個頭已經生長到了4米之高，他低頭俯視著亞瑟，如同一隻野獸在盯著自己的獵物一般，口中發出了驚悚不似人類的聲音：“從現在開始，死亡之下，人人平等……”
蘇季說話的聲音雖如同怪物一般驚悚，但這語氣卻優雅無比，不急不慢。
他伸出手臂，就像抓一隻小雞一般抓起了亞瑟，右手捏著亞瑟的頭顱。緩緩發力……
‘噗嗤’一聲，亞瑟的頭如同西瓜一般爆開，血液混合著腦漿濺在了蘇季的身體上，但他卻毫不在意，很快，無論是亞瑟的屍體還是血液，都立刻變成了一串串由0和1組成的數字，這些數字由肉眼可見的實質狀態，漸漸的化為虛無，最後徹底消失。
伴隨亞瑟死亡的同時，這煉獄般的場景又迅速切換回來，周圍的環境轉化成一陣由0和1組成的代碼，又再次轉變為之前蘇季剛進入時的那座宮殿。
身高4米，猙獰且恐怖如惡魔般的怪物出現在宮殿之中，引起了陣陣尖叫聲，那些正在尋歡作樂的、所謂的人類精英們望著蘇季，場麵變得混亂不堪。
“這怪物是什麽東西？管家在哪？亞瑟呢，亞瑟！”
“快把這醜陋的怪物帶走，他太可怕了，快！”
蘇季底下頭，掃視了一下宮殿的四周，臉上盡力的做出一個他自認為十分優雅的微笑，發出非人的驚悚聲音說道：“很抱歉打擾到各位，接下來我要取走各位的生命，未經各位同意，對此我感到十分抱歉。”
這些正在作樂的人類高層，聽完蘇季的話後，或是放下手中的美食美酒，又或是從舒適的軟床上起來。他們都在嚐試調動手中的權限，要將蘇季直接從這個虛擬世界之中刪除。
但是這些嚐試都沒有用，蘇季的身體開始散發出紅光，這光如同之前，在地底世界中，紅光區深穀裏所看見的紅光一模一樣！
蘇季的身體上鼓起了無數的突觸，它們在不停地蠕動著，幾個呼吸之後，從這些突觸裏伸出了數十根暗紅色的觸手！
這些觸手剛一出現便飛速射向宮殿中的人，甚至還來不及等他們反應過來，便被觸手穿過胸膛，頓時鮮血飛濺，隨後便成為一串數據，漸漸地消失於虛無之中。
“這到底是哪裏來的怪物？”
“為什麽係統無法控製住這個怪物？”
“不要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你要什麽我都能給你，別殺我！”
驚叫聲，求饒聲，鮮血飛濺之聲，在宮殿中匯聚成一曲死亡的交響樂。無數位曾經人類之中的高層、精英，在此刻，在死亡麵前顯得是那麽的無能為力，他們隻能被蘇季不停的收割生命，最後化成了一堆數據消散於虛無。
蘇季此時念頭通達，心中無比暢快，怪笑道：“哈哈哈！你們看見了沒有，就你們也想成為神？快死了的時候還不是要像一條狗一樣！來，來求我放過你們啊！”
“我求你，我求你放過我！”此時還有未被蘇季殺死的人，聽完蘇季的話後，立刻跪在了蘇季麵前懇求道。
“我拒絕！”蘇季等著猩紅的雙瞙，麵帶微笑地說道。
“我放過你，那誰放過被你們折磨的普通人？”
隨著死亡的人越來越多，如同之前所在的虛擬監獄一般，整個夢境空間開始坍塌，支撐著宮殿的大理石柱漸漸地變成了一堆數字，緊接著慢慢變得透明，直到最後化為虛無徹底消散……
又是一陣冰冷的刺痛感……
蘇季睜開雙眼，四周一片黑暗，他似乎想到了什麽，雙手立刻向兩邊撕開，隨後，蘇季從包裹著他的植物繭中爬了出來。
看了看自己身體，蘇季很無奈，他不但在虛擬世界中變成了怪物，就連現實中他自己，也仍然是那一副怪物的模樣。
並且此時此刻，蘇季的腦海中還充斥著無數血腥、暴力、殺戮的欲望，仿佛一個隨時都可以被點燃的炸藥桶。
抬頭望去，那個在不停吸收著周圍藤蔓能量，漂浮著的巨大夢魔，此時周身上下已經在不斷化為一串串的數據，它們均由0與1組成，再接著，這些數字變得越來越透明，直至最後歸於虛無……
從夢魔巨大的身體正中心掉落出一個圓環。
蘇季撿起了圓環，因為現在的他體型足有四米，本應套在手腕上的圓環，蘇季將其戴在自己手指上麵。
一道道信息從圓環上傳來，原來這圓環是空間科技的產物，裏麵存放著的是整個虛擬世界的本體。
蘇季撥動圓環，右手輕輕揮動，一堆諸如電腦主機一般的各種電子設備出現在了蘇季麵前，他皺了皺眉頭，走過去，踩在了這些設備之上，一陣火花閃動，虛擬世界的終端設備被蘇季踩得七零八落。
同一時間，整個世界上，充斥著街道、荒野之中，所有的透明、且虛無的巨大藤蔓開始崩潰，它們碎裂開倒在了地上，逐漸化為一串數字消失……
與之一同毀滅的，還有無數個漂浮在空中的夢魔生物，它們的樣子開始逐漸扭曲，最後化為了一個個麵貌不同的人類漂浮在空中，這些人臉上露出了解脫的神情，然後隨風徹底散去……
新城內，望見空中漂浮的夢魔、以及城外生長著的巨大虛無藤蔓消失的同時，開始爆發出一陣陣歡呼聲，這歡呼像多米諾骨牌一般，由臨近城外的邊緣位置逐漸傳向城內，隨後整個新城爆發出更大的歡呼聲……
人類營地中中，無數人走出了營地範圍，看著外麵的、全新的世界……
藤蔓消失的一瞬間，無數顆包裹著人類的巨大植物繭，由虛無狀態漸漸轉化成了實質，一個個滿臉睡意朦朧，仿佛做了一場無比長久的噩夢的人，從這些繭中走出，有些愣愣的望著現實裏的世界，有的狀若瘋癲、手舞足蹈，但他們臉上均都露出了一副解脫的神情……
所有困在夢境中的人，在被解放出的前一刻，都做著同一個夢：一名怪物殺到了一個宮殿之中，將宮殿內的人屠戮幹淨，隨後整個夢境坍塌，而後他們也隨之醒來，所有人都不會忘記，那個怪物的名字，叫做蘇季。
蘇季站在了山穀的最高處，靜靜地望著四麵八方，所有虛無生命體的消散，望著這一場浩劫的結束，蘇季召喚出穿越之門，隨即，一道棕色光芒照在了蘇季的身體，他的身體漸漸地縮小，直到如同常人一般，背後的雙翼、觸手也逐漸消失……
一道道純白色光芒由四麵八方匯聚而來，照射在蘇季身上。立刻，蘇季心中便有所明悟：這是功德之力，是蘇季解放了所有夢境世界中的人，所得到的最為純淨的力量。
他最後看了這個世界一眼，便進入了穿越之門中。
直到蘇季離開，數年之後。這個世界的人自發的在新城城中心處，建造了一個巨大的雕像，這雕像身長4米，背後長著雙翼，身體有數十根觸手伸出，在雕像的底部，刻著一段話：從現在開始，死亡之下，人人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