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永生眷念(69)
冷蝶舞與陸末離對視許久,才坦然,誠實地開了口,“沒錯,我是為了那樣東西而來,但我不想你為難。”
她頓了頓,忽然自嘲而笑,“我是不是很虛偽?”
她並不後悔來這一趟,這個男子值得任何待他好。
隻是,她有些怨恨自己,不該帶著那不純的目的而來。
“不,你很坦白。”他忽然將頭昂得高高的,看著天牢的頂端,眼神有些飄遠,好似陷入了什麽深刻的回憶中。
她見他不出聲,也不打擾他,就這樣保持一定的距離,靜靜地看著他,等著他開口。
許久後,他終輕歎一聲,緩緩地開口道:“這一點,你倒是與舞兒很像,都是一樣的坦白,都毫不掩飾自己心裏的想法。”
冷蝶舞隻是輕輕的勾了勾唇,並未接話,而是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隻是她比你更適合這深宮。”陸末離又是一聲輕歎,終是再次看向冷蝶舞,眼中卻隱隱的有著擔憂。
“但她也不願意留在這宮裏,不是嗎?”冷蝶舞薄涼一笑,心想,“若是真的冷蝶舞願意待在宮中,軒轅煜早就冊封她為妃了,還用待在冷宮裏那麽久?”
“不,不是舞兒不願,而是舞兒的身份會令皇家蒙羞,軒轅煜怎麽可能會冊立她為妃?”陸末離唇角的笑意越發的苦澀,他本是對軒轅煜痛恨至極,此刻不想卻為了他說話。
“可是……”冷蝶舞一驚,要說的話,卻被自己生生的卡在嗓子裏,說不出。
她雖然已經不是冷蝶舞了,但頂的卻還是冷蝶舞的身份,軒轅煜為何又冊立了她為妃?
她有些迷茫,卻又似乎知道了答案,隻是不願,也不想麵對。
人有的時候很奇怪,拚死想要知道一個答案,卻又在那個答案近在咫尺的時候,選擇了逃避。
此刻的她,便是如此。
“丫頭,其實你懂了,不是嗎?”陸末離看著她,寵溺一笑,隨即對她招招手。
她愣了下,心裏卻沒有任何的防備,急走兩步,在他身邊蹲下。
隨後,陸末離俯身在她耳邊低語了兩句,她便瞬間變了臉色。
“丫頭,你自己選擇吧。”他將該交代的,都交代了,最後又將選擇權給了她。
“為何要幫我?我們隻有一麵之緣啊。”冷蝶舞微皺起眉宇,直到現在也想不通,既然他已經確定,她不是冷蝶舞了,為何還要將那樣的秘密告訴她。
難道,他真的不怕,她是軒轅煜派來的奸細?
“那夜,在那樣的情況下,你不是也拚死救了我嗎?”陸末離回得理所當然,本也是他欠了這個女子的。
那夜,如若不是他中了迷香,後又失去了理智,也不會連累她險些喪命。
“我隻是覺得你是冷蝶舞最在意的人,想為她做些什麽?”她不想騙他,博取來什麽,顧實話實說道。
陸末離無所謂一笑,又繼續道:“其實,我也是有私心的,那樣東西於我和舞兒而言,都是一個沉重的包袱,現在交給了你,我輕鬆了許多。”
“謝謝你,阿離。”冷蝶舞輕輕咬唇,還想再說些什麽,卻怎麽都說不出了。
“別謝我,知道那樣東西在哪裏,對你其實隻有壞處。”陸末離不得不提醒這看似聰明,卻總被心裏的善良衝昏理智的女子。
但,告訴她,卻不是為了害她,而是為了幫她。
既然,軒轅煜那麽想得到這樣的東西,便讓她親手交給他吧!
也許,這樣便能消除了兩人之間的誤會了。
他與舞兒相愛一場,他最能明白,那種誤會重重,卻不能在一起的滋味了。
這個女人,他一見如故,他希望她是幸福的。
“我知道,但還是謝謝你。”冷蝶舞似乎看懂了這個男子的心意,會心的彎起被自己咬住的唇瓣,笑得有些苦澀。
“回去吧!他應該在等你吧。”陸末離對她擺擺手,隨即閉上眼,不再言語。
冷蝶舞最後凝著了那張明明熟悉,卻再也生不出任何感覺的臉孔,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出監牢,走過那極為潮濕,陰暗的走廊。
“吱呀。”一聲,天牢的大門被推開,略微有些刺眼的光線照射入她的眼中,讓她不禁微微眯了眼。
而不遠處的光暈中,那個一身明黃的男子,正負手站在那裏,深深地凝望著她。
不知道是不是陽光真的太亮,晃花了她的眼,她竟好似看到了他眼中有抹焦急,像極了在等待晚歸的愛人。
隻是,下一瞬幻覺便已經消失,他眼中有的全是冷戾的冰寒。
而她的心情,也猶如坐過山車一般,忽上忽下,最後重重的停在最穀底,沒有了任何思考的能力。
她積攢了好一會兒勇氣,才能一步一步地走向他,而他始終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
她在他的麵前停下腳步,剛要開口說些什麽的時候,卻聽他忽然道:“走吧!朕還有些政事要處理。”
她一愣,以為他會第一時間問她,關於那樣東西的下落。
他到底是不關心那樣東西的下落,還是說,他在以退為進,怕自己太關心了,她會以此作為要挾?
她有些猜不透他的想法,便不想主動開口,著了他的道。
她本以為,很快他便會堅持不住,打破眼前的沉默了,但沒想到他卻始終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就那樣與她一起緩步走著,甚至沒有招來龍輦。
她越發讀不懂他的心思,自己的心思倒是被自己的猜測,攪和亂了。
直到兩人沉默著走到花園的岔道口,沉默許久的軒轅煜,才忽然開口道:“回去吧!朕就不送你了。”
“軒轅煜,你到底是什麽意思?”她終於忍不住,先開了口。
“你覺得朕是何意?”軒轅煜涼涼的嘲諷一笑,猜到這女人一定又想歪了。
不過也是,一個人若是在另一個人心裏是壞人,那不管他做什麽,她都不會往好了想。
對的是錯的,錯的便是罪無可赦了。
他真不知道他喜歡眼前這個女子什麽,但卻不怪她的不信任,畢竟走到今日這一步,也與他曾經對她的傷害有關係。
他從冷落她,到突然對她好,似乎連個適應的機會都沒有給她,她又如何能信任他?
隻是,她又可曾想過,她對陸末離好,對寒夜好,就偏偏排斥他,他又會是怎樣的心情。
她在怨恨他待她不好時,又可曾想過,她待他的不公。
甚至,她對所有人都是寬容的,唯獨對他,怎麽都不肯真正的原諒她一次。
麵對這樣的一段情,他有些累了,或許他真的不太適合這種愛的方式。
或許,放了她,也是放過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