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沉默的規則
此時,青海川棠的手機鈴聲恰好響起。
“抱歉。”
說著,她拿起手機走到了一旁,開始接聽電話。
鈴木財團旗下有公益基金會,在園子向負責人說明情況後,對方表示鈴木財團一定會竭盡全力的。
無論是對於受傷的人,還是對於鈴木財團本身而言,這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當青海川棠回到她們身旁,正準備同三人告別時,小蘭卻率先開口道:“你的手,受傷了。”
她一愣,看向自己的手背,隻見上麵被燙起了幾個水泡。若不是對方出言提醒,隻怕自己都忘了這一茬了。
想來,是剛才接電話的時候,被她注意到了。
“小傷而已,沒事。”
青海川棠擺擺手,一副沒事的樣子,然後同她們告別後,便準備離開。
就在她轉身的那一刻,小蘭突然拉住了對方。
“可是會疼的啊!如果不及時處理的話,是會留下傷疤的!而且而且如果不處理好的話,傷口說不定還會被感染!”
青海川棠頓了一下,轉身看向了對方,微笑道:“謝謝你的善意,一會我回家後自行處理就好。”
說完之後,她轉身離開,朝她們揮了揮手,算是告別。
“看來人家根本不領你的情嘛”
倒不是青海川棠故意如此。
她並非是不喜歡溫柔善良的女孩,畢竟這很美好。但從自身的性格,兩人沒到熟絡的地步,就大張旗鼓的對一個人好,會有些讓她無從適應罷了。
回到家後,青海川棠在書房中翻找了一下,找出了《日本民法典》和《日本少年法》。
雖然不負刑事責任,但父母要承擔民事責任。
重度燒傷的治療,不知什麽時候是個頭。如果被證明是故意,在民事訴訟上,需要承擔巨額賠償。但民事要打很長時間的官司,從時間成本還有金錢成本衡量,對柚子一家來說,都是沒有勝算的。
長穀訓廣是律師。
身為一名律師,他自然懂得什麽叫趨吉避凶。
“沒一條有用的”
青海川棠將筆隨手一扔,恰好插回了筆筒內。書上用筆勾畫了許多線段,但在最末尾處,都打上了一個小叉。
算了,還是先洗洗睡吧,然後明天去警視廳一趟。
如果法律不行的話,隻能用校規了,畢竟惠太還是一名學生。
但這樣有些麻煩。
要組建引導委員會,還需要校長允許。而且,惠太的母親就是家長委員。
第二天一早,青海川棠就來到了警視廳門口。因為她記得,今天長穀訓廣和惠太都會來。至於惠太的父親是作為律師,還是以監護人的身份前來,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他有恃無恐。
剛準備進去時,就看見從裏麵出來了一個人,是高木。
“棠小姐,是你啊!”
“高木警官早。今天,長穀父子會來對嗎?”
高木臉上的微笑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他無奈的歎息聲。
“真央女士的遭遇,我可以理解,卻也無可奈何。”
身為一名警察,他自然也是知曉法律的。
高木又接著說道:“如果惠太再大幾歲的話,興許就不會如此了。”
說完之後,他又是一聲無奈的歎息。
“所以高木警官,你是準備放棄了嗎?”
“怎麽可能!”高木立馬反駁道:“我隻是,隻是”
他的聲音漸漸弱下去。
麵對一個無理的流氓,或許有千百種方法讓其認罪。麵對一個知理的流氓,你打他一拳,就好像打在了棉花上一樣,不疼不癢。
“如果警察都說放棄了,那含冤之人就真的失去希望了。”
青海川棠的語氣無比的認真,“如果法律沒有辦法,或許能試著用校規也說不定”
高木像是被點醒了什麽似的,露出了欣喜的樣子,“棠小姐,謝謝你!”
還沒來得及說完,高木就立馬轉身跑了回去,似乎要去忙什麽重要的事情一般。
看來,自己是不用偷偷潛入裏麵去旁聽了。
那麽,就到學校去了解一下情況吧,看看班主任和老師的態度如何。
青海川棠剛走到警視廳大門口時,就發現一輛白色的雷克薩斯lfa停到了自己的麵前。
她的心不禁顫抖了一下,好家夥,行走的375萬美元。
車窗搖下來後,看見了一個熟悉的麵孔。
“棠小姐,真巧啊,在這裏遇見你。”
或許是對方的麵龐看上去太過稚嫩的緣故,總是容易讓人誤認為,他是一名高中生。
青海川棠遲疑了一下,“冒昧的問一下,你到法定年齡了嗎?”
赤川葵一愣,似乎並沒想到對方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他笑道:“我已經成年了哦。”
言下之意就是,他已經取得了駕照,可以開車。
“棠小姐,不如上車我載你一程吧。畢竟這裏是警視廳門口,要是再停得久一些,恐怕就要開罰單了。”
坐上車之後的青海川棠,像極了一個沒見過什麽世麵的孩子,顯得有些緊張。
雖然可以任意買自己喜歡的東西,哪怕是隨手買下幾棟別墅,也是可以眼睛都不眨狀態。但是靠開掛來的無限金錢,和憑實力獲得,性質肯定是不一樣的,沒什麽可比性。
“棠小姐,你的手似乎受傷了。”
“沒什麽大礙,已經塗過藥膏了,很快就很好。”青海川棠看了看自己的手背,忽然想起了什麽,“對了葵先生,麻煩你送我到城川小學吧,謝謝。”
赤川葵似乎並不意外的樣子。
“是那個孩子所就讀的學校嗎?看來,我之前所看見的確實是案犯了。抱歉,要是早知道的話,我應該報警才對,這樣就不會有之後的事發生了”
“但是沒有如果。”
她並沒什麽責怪對方的意思,畢竟有些事情就是,早知如此,如果如何已經發生的事,人們無法回到過去修改,因為不是人人都有月光寶盒或是時光機。
“或許,有什麽事是我可以幫忙的嗎?隻要可以,任何事我都願意。”
他的語氣十分的認真,沒有一點玩笑的意思,甚至也不是出於客套。
或許,他也是一個善良的人?
一個人認真模樣,是最具有魅力的。微微的陽光透過玻璃,灑在了他的臉上,一時間,青海川棠竟不由地心動了一下。
但也隻是純粹的欣賞,覺得眼前的少年,幹淨美好。
兩人一同來到城川小學後,找到了惠太的班主任。
在空蕩的教室中,三人麵對麵坐下,開始了交談。
得知了來意後,班主任歎了口氣,說道:“事情變成這個樣子,我也非常心痛。”
“所以,還請您能幫幫我們。”
班主任搖了搖頭,“我哪有什麽能力啊,請和校長講講吧。”
“但,你是柚子的班主任啊。”
“也是惠太的。”班主任惋惜道:“對於柚子媽媽的情況,我也是非常痛心。”
“柚子的媽媽已經傷成這樣了,如果學校不采取措施的話,那麽對年幼的柚子而言,將會造成多麽大的傷害?”
青海川棠看著她,並沒有使用催眠。
雖然的確可以達成某種目的,但她的分量,的確不如校長,所以沒有必要。隻是當時覺得,如果班主任可以同意的話,也算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了。
“柚子也好,惠太也罷,對我來說都是很珍貴的孩子。作為班主任,我不能隻考慮柚子,也要考慮惠太所受到的傷害,要保持公平。”
青海川棠被氣笑,無非就是害怕牽扯到自己罷了,雖然這也是人之常情。
沉默許久的赤川葵終於開口:“你認為,親眼看到媽媽身上著了火的孩子,和縱火的孩子所受到的傷害是相同的嗎?作為教育工作者請捫心自問,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
“你怎麽可以這樣說?”
班主任的臉上已經浮現出些許的慍色。
“走吧。她不想趟渾水,隻求自保”
赤川葵起身離開了教室,青海川棠說了句“抱歉”後,也跟了上去。
人性,有時候就是如此。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為了他人,而選擇犧牲自己。
更何況,對方本來也可以選擇如此。
訊問室內,目暮十三一臉的嚴肅。在他的對麵,分別坐著長穀訓廣和惠太。
而長穀訓廣,則是以監護人的身份作為陪同的。
“請問,當時為什麽要去租賃公寓?”
“去朋友家玩,這個挺正常的吧?畢竟我家惠太也需要社交。”
“那是柚子的家吧?聽說惠太平時經常去那裏玩。”
長穀訓廣點點頭,“據我所知,是這樣沒錯。”
“但是,柚子沒去過藥店吧?”
長穀訓廣遲疑了一下。
畢竟他的職業是律師,妻子的是職業是藥劑師,所以藥店一般都是妻子在看守。
“有嗎?”
目暮十三將目光轉向了惠太。
他的手指相互糾纏著,低著頭,似乎不願回答的模樣。或者說,因為之前父親的叮囑,讓他選擇了保持沉默。
在國際上,不被強迫自證其罪規則,又被稱為沉默權規則。這一規則,真是被使用得恰當好處。
“你有保持沉默的權利,但你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成為呈堂證供。”
目暮十三如是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