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真相與謊言
警方比他們稍微晚了一步前來,因為必須做好充足的準備,而不是貿然行動。
房屋內還有一些少年聚在一起,但都已經製服,最後都被送上了警車。
而那些被困已久的少女,都被送往了醫院。
幹裂的嘴唇,許久都未喝水進食了。
收到女兒終於被找到消息的桑原佑晃,飯都沒有扒完,放下了碗筷後連忙朝醫院趕去。
剛到病房附近,便看見有人從未優所在的房間出來。
“棠小姐!”
青海川棠一愣,看向了來人,“桑原先生。”
“未,她很快就會醒來的。”
桑原佑晃的神情有些激動,他拉住了她的手,鄭重地說道:“棠小姐,謝謝你。真的非常感謝你!”
青海川棠搖搖頭,“沒事,快進去吧。”
就在她剛走到醫院門口準備離開的時候,碰巧遇見了川西木癸和高木。
“川西木癸,高木警官。你們來這裏,是準備探望病人的嗎?”
川西木癸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問道:“未優小姐醒了嗎?”
“快了吧。不過你們這麽嚴肅的表情,該不會有什麽案件,和她扯上關係了吧?”
事實證明,青海川棠的猜測是正確的。
從偏立山屍體附近所發現的小刀上,檢測到了指紋,與在未優筆記本上提取到的指紋進行對比,結果一致。而且再加上那群孩子的證言
“所以,二位是來逮捕她的嗎?不過在那之前,也應該聽聽那孩子的說法吧。”
沉默或是辯護,承認或是否認,這是每個人應有的權利。
川西木癸與高木對視了一眼。
“我那時應該阻住他的,應該讓去和警察報警。”未道:“前不久,浩章來找過我”
兩人來到了一處無人的地方,浩章遞給了她一張剪報,是十年前的一起失蹤的報道,上麵還有那個人的照片。
浩章告訴了她,照片上的人就是自己的哥哥,十年前並不是失蹤了,而是被殺害的。
“殺了我哥哥的人,就是鬼哥。”他的無比的確信。
因為那是在某次聚在一起的時候,長穀礫自己講的。
“當時那個人就被我扔在管道裏,叫高柳武太,是和弟弟一起生活在孤兒院的窩囊廢。他算什麽東西,竟敢睜大眼睛瞪我?”
對方的話語,浩章記得清清楚楚,那好似炫耀一般的語氣。
在說這話時,臉上還帶著宛如魔鬼一般的笑容,隻覺得十分的瘮人。殺人對於他而言,似乎就像切水果一般簡單,沒有任何負罪感。
未:沒用的。上次也是,警察調查過幾次後就結束了。我那可憐的哥哥我想為他報仇。
“你的意思是,高柳武太是長穀礫殺的?”
未,如果不先下手為強的話,鬼哥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那你為什麽會他帶走?”
“因為鬼哥知道浩章將事情告訴了我,所以將我綁架了。”
她的語氣有輕微的顫抖。
桑原佑晃的手輕輕拍打著她的肩膀,安慰著她,似乎是在告訴她:別怕了,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可是監控顯示,你很自然地撐著傘,和他們離開的。”
“那是鬼哥威脅的我的。”
未如果我不聽話的話,就會殺了浩章的。”
可是,最後浩章還是死了。
“最後一個問題。”
川西木癸盯著她,仔細觀察著她的表情:“在刺殺高柳浩章的小刀上,提取到了你的指紋。”
未優抬起頭看向了他。
“我沒有殺浩章。是殺死浩章之後,鬼哥故意讓我摸的那個刀。”
“可是,鬼團的人都說,是你在偏立山殺死的他”
“是他們在撒謊!我和浩章都沒有去過那裏!”
真相與假象,實話與謊言。
“那時我在另一個房間內,好像聽到他們在打一個人的聲音,但又在某個瞬間停止了”
“然後,我就看見他們拖著一個人出來,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浩章。”
“他是光腳被拉走的,鬼團的秘密基地裏,應該有我送給浩章的鞋子,是一雙黑色的運動鞋”
當川西木癸張嘴再還想問些什麽時,桑原佑晃說道:“請你們離開吧。未優現在已經很累了,需要休息。”
未優緊閉著雙目,神情有些痛苦,似乎並不好受的樣子。
最終,川西木癸和高木離開了醫院。
鬼團和未的黑色運動鞋即可。
“因受外力,肩膀骨折、胳膊和腿部有淤青,手和腳上發現黑黴菌。”
潮濕,沒有陽光這裏就是鬼團的秘密基地。
在某些孩子看來,或許可以稱之為家的地方。
在原本的家中,他們就像是隱形人一樣,受不到重視。
或許父母對於他們太過重視,過強的壓力和重擔,讓自己感覺到窒息。
於是他們選擇了逃離。
逃離之後,應該去哪裏呢?
無家可歸,無處可去。
這樣的孩子,是最容易聚在一起的。
身上沒有錢財的他們,隻要鬼哥拿出錢請他們吃飯,就可以帶走。隻要對他們進行傳銷式的洗腦,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宣泄著。
“你們還小,還沒到觸法少年的年紀。頂多也就是進進少管所,很快就會出來的。”
這是鬼哥教給他們的道理。
但鬼哥又是從哪裏學到這個道理的呢?
他曾有一次提到過,是有一個很有趣的律師教給他的。
最終,警方在鬼團的秘密基地中,找到了一雙黑色的運動鞋,上麵還沾有血跡。
“從高柳武太的屍體上,查到了犯人的dna,與你的一致。”
“所以呢?”
長穀礫笑了一下,“那時候,年紀還不夠14周歲。所以我隻是觸法少年。”
鬼團知曉內情的孩子並不願開口,似乎是在忌憚著什麽,即便是鬼哥已經被抓住了,他們還是在害怕。
到底有什麽辦法,能讓他們開口呢?要知道,時代不同了,嚴刑逼供是萬萬不可的。
就在他們陷入窘境時,桑原佑晃陪著自己的女兒,送來了一個紙盒。
“這是高柳浩章留給你們的。”
這個紙盒,最終被送到了那群孩子麵前。
他們是認識浩章的,有過一起流浪的時光。
紙盒內並沒有藏著什麽驚天大秘密,都是一些積分券和餐飲券之類的東西,是他保存下來的。
“咖喱飯、漢堡”
“哇,真多啊。還有什麽?”
他們像是尋找到了什麽寶藏一般,有些興奮。
紅衣男從盒子中發現了兩張照片,是他們與浩章的合照,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開心的笑容。
“2月14日,成為一家人的日子。”
“3月14日,我們要幸福啊。”
大家一下子都安靜了下來。
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然後低下了頭,似乎想起了什麽。
搶來的錢已經被花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錢隻夠買包方便麵捏碎,然後一群人圍著吃,這自然不足以填飽肚子。
於是有人提議道:“要不,我們再去搶一波吧。”
“不行,不能再犯罪了。”
浩章如是說道:“在街邊露宿,吃杯麵當飯,那時候也挺開心的啊。難道,我們就不能回到見到鬼之前嗎?”
有人的動作頓了一下,但還是抓了一點碎麵放入嘴中。
“已經遲了。”
“是啊,遲了。”另一個附和到。
“不,並不遲啊。”
浩章試圖勸說他們,“那些事並不是我們想做的,全都是那個叫鬼的家夥唆使的。”
“所以我想幹掉他。隻要我們團結在一起就可以了,我有計劃,一定會成功的。”
他絲毫沒有發覺到他們的表情有些不對,動作也開始變得拘謹起來。
就像是他的外號“鬼”一樣,悄聲無息地出現在了後麵。
“真是大膽有趣的想法啊。”
浩章扭頭看向了來人,表情變得驚恐。
“你剛才說,準備幹掉誰呢?”
長穀礫笑了一下,他的身後還跟著好幾名少年,都是他的手下,也是鬼團的成員。
猶如魔鬼一般,逼近了他們。
浩章被長穀礫派一個手下拳打腳踢,其他人則跪在一旁觀看著。
這是長穀礫要教給他們的東西:教訓。
同時也是對他們的一種警告,千萬不能背叛他,否則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看著打得差不多了,長穀礫便示意手下停手,將手上的刀扔到了紅衣男麵前。
“現在,該你了。”
紅衣男看著麵前的刀,又抬頭看著沙發上的長穀礫,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敢。
長穀礫看穿了他內心的想法,笑了一下。
起身走到了紅衣男麵前,一腳踹向了他,將他踹飛到牆上。
接著,他撿起了刀,塞到了另一個人手中。
“要不,你來?”
黑衣男的手顫抖著,看向了他。
“如果你不捅的他話,你們就隻有一起死了。”
說完之後,長穀礫退到一旁。
“哥”
黑衣男語氣顫抖著,抬頭望向了他。
“我叫你捅!”
他當時害怕極了。
黑衣男雙手握著刀,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但他並沒有馬上向浩章捅去。
長穀礫笑了一下,對著一旁站著的人說道:“喂,你去吧桑原未過,我把你的女朋友抓來了嗎?如果他們沒膽子殺你的話,那隻好讓你的女朋友代勞了。”
浩章艱難地從地上爬起,走到了黑衣男麵前,握住了他的手。
然後用力朝自己刺去。
大家都驚訝地望著這一幕,這是他們始料未及的。
“沒事的。不是你殺死我的,是我自殺的”
似乎不想讓他們有負罪感,浩章這樣說到,用盡了最後的力氣。
最後,他們向警方交代了全部事實。
對於浩章的愧疚,也是對於他的一種補償更是自身的而言的,一種解脫。
“非法入侵住宅、搶劫、縱火,再加上教唆殺人及協助犯罪,還有等等你是想把《刑法典》的罪全都犯一遍,然後一舉奪得大滿貫嗎?”
長穀礫笑了一下,然後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望向了監控外的那群少年。
“收留了一群沒地去的小子,結果背叛了我。”說著,他朝他們大聲吼道:“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幾人不禁縮了一下身子,有的還被嚇得往後退了一步。
佐藤寬慰道:“不用擔心,他已經完蛋了,不會有機會對你們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