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真實與夢境
黑暗的前方出現一點幽藍色的光。
讓所有人出乎意料的是他們以為那是一個很近的弱光,卻走了相當長的一段距離。
玄塵感覺自己徒步跨過了一個平原,不同的是旁邊不是繁茂的樹林和成群的麋鹿,而是數不清的夜鬼獸。她不敢想象如果它們全都被喚醒會是怎樣的可怕景象。
光亮越來越近,最後他們來到一座石台前。從黑暗的穹頂射出一束光,這束光傾斜著照亮了一個空曠的圓形石台。
玄塵踏上石台,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卻又找不到究竟是什麽地方不對勁。
他們驚愕的圍繞著石台。
在石台旁的一處冰層裏玄塵發現了一件東西,她蹲下來,抹去雪霜。冰層下凍著一個精致的晶石小瓶子。
一陣低沉的轟鳴從腳下滑過,整座冰窟顫動起來,穹頂上飄下了稀疏的雪花。
玄塵看著小瓶子,一個畫麵跳出她的腦海。她望向四周的空曠的寂靜的景象,震驚的發現她見過這裏。
就在曾經的一次夢中,那個寂靜的孤獨的夢。她躺在石台上,望向雪花飄落的天空。夢裏是灰色的天,周圍是湖水。而這裏卻是深埋於地下的千裏冰封。
她拔出匕首用力的戳向冰麵,她想知道瓶子裏裝的會不會是血液。
“玄塵,你在幹什麽?”敲擊聲吸引了涅凡的注意。
“我好像來過這,不,是我在夢裏見過……還有這個瓶子……我認得它……”
大家聚攏過來,驚奇的發現冰裏有個小瓶子。
“我幫你。”
伏辛拔出重劍,玄塵剛躲開,他的重劍砸了下去。
哐的一聲,冰層碎了,水花四濺,所有人都往後退了幾步。
“下麵居然是水。”圖門驚訝的說。
伏辛撈出包裹著瓶子的冰塊,又將瓶子上的冰敲下來。“你是說你在夢裏見過它?”他遞給玄塵問。
玄塵用力的點頭,她一定來過,否則夢裏的一切不可能都跟這裏很相似。
“那你知道裏麵裝的什麽嗎?”米眉湊過來問。
她抬起頭看向每一個人,感覺自己像是個分不清現實和夢境的瘋子。可她在夢裏喝到了一種腥氣。
“我覺得……是血……”
她說完後所有人都用驚奇的目光打量起她和瓶子。
“我夢到過,我喝過……”她環顧大家說。
“我的雞皮疙瘩出來了。”伏辛陰鬱的說。
“那你記得是誰給你的嗎?”涅凡的臉上出現了一個更不可思議的驚異表情。
“好像是……”玄塵看向涅凡,她不知道如何說出死亡信徒的名字。
“我?”涅凡挑起眉毛。
“不完全是你……”
所有人的目光又都看向涅凡,他抬著眉毛努力的回憶著,最後茫然的又看向玄塵,表情就像是說她在開玩笑。
他們嚐試著打開瓶子,力氣最大的伏辛都掰不動瓶蓋。
水麵顫抖起來,腳下又響起了轟鳴聲。
玄塵望向水底。一道長長的影子從下麵滑了過去。玄塵使勁的眨了眨眼,因為那道長東西過去之後,裏麵出現了一張臉。除了她自己的倒影,暗光水底又出現了另一張十分虛幻的臉。
她以為是自己眼花,當她確定那真的是正在浮向水麵的臉,她整個人驚訝的不行。因為這張臉和她長的一模一樣。
恐懼湧出心頭。
可是,一切太晚了。
突然水裏伸出一隻手。那隻蒼白的手抓住她的腳踝,猛的一拉,將玄塵拖進水裏。
一陣冰冷刺骨的水湧向她的全身。那隻手用力的往下拖拽,一個灰色的像是幽魂一樣的東西正在發出怪異的笑聲將她拖進深水。
它還有一條巨大的像是蟒蛇一樣的長尾巴。
玄塵拚命的想要踢掉它,可這個可怕的東西是團霧氣。她的腳踝被捏的異常疼痛,下沉的速度變快了,很快就沉進了更黑暗的深水區。
就在玄塵墜入黑暗裏,忽然亮起一團光。光從衣服裏飄出來,掛在脖子上靈石墜子在發光。
水波晃動的上麵遊下一個影子。涅凡握著發光的靈石劍,抓住了她的手。玄塵用力的踢踹著水花,想要擺脫它的糾纏。
下麵傳來了一聲更加詭異的笑聲,水底的笑聲變得撕裂起來。它鬆開玄塵的腳踝,那團灰色的霧氣爬上她的身體,順著手臂伸向了涅凡。
在涅凡的身旁又慢慢的聚攏成一個人形。這次沒有尾巴,而是一個真真切切的女孩。
那個女孩用蒼白的手撫摸著涅凡的臉。玄塵震驚的看著逐漸清晰的麵孔,是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孩。那雙空洞的眼睛盯著涅凡,嘴角拉到臉頰,笑容極其扭曲。
涅凡明顯是被這張臉驚到了,然後,他驚訝的臉忽然平靜下來。
涅凡認識這張臉。
“涅凡,你忘了我嗎?”那個溫柔詭異的聲音在水裏回蕩。“我死去的時候你在哪裏……那個時候我好痛……我好怕……我哭著祈求你來救我……你在哪裏……”
玄塵錯愕的聽她哭訴,猜到了這張臉屬於誰,是涅凡曾經愛過的異族女孩。
那個女孩哭泣著貼向了涅凡的額頭,一雙黑色的眼睛瞬間變成得更大更突兀。然而,涅凡被迷住了,臉上露出溫情的目光。
玄塵張開嘴想要提醒他那不是真的,可嘴巴裏吐出來的全都氣泡。胸腔的空氣越來越稀薄,身體沉重的就像塊石頭不斷下沉。
一團白色衝向了她,穆葉用嘴巴咬住了玄塵的胳膊。白色的鬃毛在水裏漂浮著,玄塵用另一隻手努力的抓住鬃毛。
就在她越過涅凡準備遊向水麵,玄塵奮力的掙脫開穆葉。
她忍著快要窒息的胸腔,用盡最後的力氣扯出金弓,抽出一支羽箭。
當燃燒的火羽箭穿過水體,射向那個可怕的幻影。那張柔美的臉突然轉向玄塵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她的臉變得猙獰,一條巨大的尾巴忽然甩了上來。
玄塵再也控製不住了,她在混亂的水流裏猛地吸了一口氣。冰冷的水灌進她的肺部,痛的她連喊叫的力氣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