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金手指
傍晚,涅凡解散了軍團。
玄塵滿腦袋都是人名,她卷起最後一張鹿皮,手累的發抖。
涅凡坐在椅子裏垂下眼睛翻看名單,一隻胳膊拄著扶手,整個身體都依靠在裏麵。他很累,隻不過沒有像黑老鼠一樣不停的抱怨。
“我們今天篩選了多少人?”涅凡問。
“大概有一千,我還沒有統計完。”黑老鼠抱起今天整理完的資料,他的臉擋在那堆皮卷後麵,在最上麵露出一雙濃重的黑眼圈。
“還剩多少?”涅凡問。
“你不想知道的,我勸你還是別問了。”黑老鼠說。“這是冰山一角,鬥木和沙旬長老的軍隊合並後人數已經超越了其它軍團。你回來後,很多新人又選擇加入到我們的麾下。”
聽到這裏,涅凡微微的蹙起了眉頭。
“辛苦你了,黑老鼠。”玄塵把卷好的鹿皮放在那堆資料的最上麵。
“嗨,我看不見路了。”他抱怨說。“這種體力活就不能讓橡木牙搬嗎?”
“他好像走了。”玄塵望向空曠的大門,一個人都沒有。
“我怕橡木牙弄丟了,你是鬥木軍團裏最讓我放心的人。”涅凡在一旁虛偽的鼓勵他。
“那是自然,我是誰,我可是黑老鼠。”他得意的說,帶著滿滿的自豪艱難的走出試煉場。
“我擔心他沒辦法上樓梯。”玄塵擔憂的望著遠去的背影。
身後響起挪動椅子的聲音。
接著,她被涅凡從身後慵懶的抱住了,他把頭貼在玄塵的脖頸,深沉的舒了一口氣。
“明天還要繼續嗎?”玄塵問。
“不,明天我們什麽都不做。族長親自來接你回風語穀,我想多陪你一天。”
玄塵扭過來,發現他已經閉上了眼睛。她忘記了,涅凡才是最累的。她和黑老鼠可以偷懶,軍團的士兵在比武後可以離開。而涅凡,整整一天不停的在斟酌留下誰,或是淘汰誰。
“我真想向沙旬長老申請卸任執行長,每天忙到筋疲力竭。我想當一名普通的騎兵,那樣,我們就有更多的時間了。”涅凡收緊了胳膊,說話時,均勻的呼吸灑在耳邊。
玄塵安靜的站在那裏,她希望能讓涅凡多一分依靠。盡管她很柔弱很渺小,但是,她希望為他承擔這些沉重的責任。
“我們現在去望水鎮嗎?”玄塵問。
“鬆鼠盾酒館。”
“是圖門邀請我們去酒館嗎?”
涅凡嗯了一聲。
“壁水軍團的聚會嗎?”
“不是聚會,是去見兩個人。”他鬆開手臂說。“圖門不喜歡聚會,他當執行長這麽多年向來都是最嚴肅的。壁水軍團的人都叫他,老古董。”
玄塵嗤笑了一聲,這個綽號很適合圖門。
夜幕下的望水鎮,安靜的沒有任何人。自從夜鬼獸闖進王城咬死了長十子的一個女人,這裏的人們生活的更加謹慎了。門窗緊閉,沒有燈火,深邃的小巷裏寂靜無聲。
他們來到鬆鼠盾酒館。
冷風吹打著吱吱作響的鐵招牌,上麵的鬆鼠和盾牌依舊很醜陋。
“酒館裏好像沒有人。”玄塵仔細聽了聽,燭光搖曳的酒館裏沒有任何聲音。
“安靜就對了。”涅凡說。
他推開門,屋子裏傳來一個放下杯子的聲音。圖門坐在緊靠窗戶的桌子旁,指向二樓說。“上去吧,他們都到了。”
玄塵感到一陣莫名其妙,她走上樓梯,小聲問涅凡。“圖門不上來嗎?”
“他每次都在下麵,確保沒有人進來打擾我們。”
“每次?你們來過多少次了?怎麽感覺我們好像在做壞事,我們幹嘛要偷偷摸摸的?”玄塵奇怪的問,她現在看上去就像是準備和別人策劃一次驚天密謀。
“我們就是在做壞事。”涅凡低聲說。
“你們終於來了。”蘇雅拉站在二樓的欄杆旁,她的紫裙在昏暗的燈光下增添了更多的神秘感。
“軍團的選拔才結束。”涅凡解釋說。
“沙旬長老很難從無魂沼澤回來一次,他直接來到酒館,沒有通知月塔。”蘇雅拉引領他們往裏走。二樓盡頭是一間敞開的房門,裏麵透出晃動的燭光。
玄塵是一陣驚訝,原來涅凡所說的兩個人指的是蘇雅拉和沙旬長老。
“我聽圖門說你幫他處理了那個蛇人,做的好,涅凡。”蘇雅拉誇讚說。
“第一次在月塔裏出現腐蝕,還是要讓圖門注意不要引起軍團的恐慌。”
“很好的建議。”蘇雅拉說。“來吧,小心撞到頭。”她低下頭,越過很矮的門框。
涅凡把玄塵推到前麵,跟在蘇雅拉身後走進房間。
這是一間狹窄細長的小倉庫,裏麵存放著許多酒桶和雜物。酒館的主人很喜歡盾牌,整整一麵牆上掛著各種各樣的盾牌。很多盾牌上都嵌著潤澤的靈石,其中最醒目的就是中間的銀盾,一顆很大的靈石正發出琉璃色的彩光。
最裏麵是一扇高挑的窄窗戶,窗下是一張圓形小桌和幾把很小的圓凳子。
沙旬長老滿麵笑容的坐在桌子後麵看向他們。他今天穿著一件很普通的棕色絨皮大衣,帶著手套,遮住了手背上的靈石。
在玄塵的記憶裏,這是沙旬長老少有的由心底發出的溫和微笑。而這種笑容,隻有在看到涅凡時才會出現。
涅凡禮貌的點了一下頭,他熟練的拉出一個凳子坐下了。
“您特意趕回來是想了解軍團的選拔情況嗎?”涅凡問。
“不,沒有那個必要,一切都交給你處理,我相信你的能力。”
“我們今天是想談一談你和玄塵。”蘇雅拉熱情的把玄塵按在涅凡身邊的空凳子上。
“我們早就應該這麽做了。”沙旬長老附和說。
“玄塵,不用拘泥於禮數。”蘇雅拉在身後拍了拍玄塵僵硬的肩膀。“在這間屋子裏,我和沙旬長老都沒有大導師的身份。”她扶著玄塵的肩膀,聲音有些哽咽的繼續說。“我還想感謝你救了涅凡,你不知道他對我們而言有多麽重要。”
“蘇雅拉,你又把自己說哭了。”沙旬長老嘲笑說。“她總是裝作若無其事,其實她比誰都感傷。自從那天知道你被下了咒石,她傷心的天天以淚洗麵。”
“那些事情全都過去了。”蘇雅拉坐在沙旬長老旁,用手指抹了一下濕潤的蛇眼說。“今天叫你們來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是我提議把你們叫出來的,我認為是時候把真相告訴你們了。”
“涅凡,我們認為你太不珍惜自己的性命,總是把情感看得比生命還重要。”沙旬長老嚴肅的說。“我們本想繼續保持沉默,是你一次又一次的不珍惜自己,我和蘇雅拉隻能選擇讓你知道真相。”
“你們能想象是誰綁架了玄塵嗎?”蘇雅拉問。
涅凡看了一眼玄塵,回答說。“是日泰央。”
“這件事遠比你們想象的要複雜。”沙旬長老沉重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