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從此百無禁忌
燕王府的待客廳。
大長公主很優雅地坐在位子上，在她的下手位置，坐著杜菀兒。
燕王府的侍女老早就送了茶點過來，這些都是不需要燕王妃吩咐，她們自然就會準備妥當的。
時間慢慢過去……
當大長公主麵前的茶水都已經涼了，燕王妃還是沒出現。
“你們王妃怎麽回事？”
“本宮來了，她還如此怠慢？”
大長公主望向守在待客廳門口的侍女。
這是女連忙跪伏在地，道：“奴，奴婢不知道，之前就遣了人去通稟王妃！”
“本宮倒要看看她又在鬧什麽幺蛾子！”
大長公主豁然起身，邁步就朝著待客廳外走去，直奔燕王府後院燕王妃的居所。
這燕王府，大長公主可是常客。燕王妃的住所在何處，甚至都不需要人帶路，她就能找到。
然後，就在通往燕王妃所居院落的路上，大長公主看到了水榭涼亭那邊的人來人往。
“你家王妃今天有訪客？”
大公主止住腳步，望向身後跟隨的侍女。
侍女連忙搖頭。
她家王妃自從回到王府，這王府裏，還不曾有過一個訪客。
“既然沒有訪客，那是怎麽回事？”
“奴婢不知道啊！”
侍女真的是惶惶不安啊。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她知道，能夠讓廚房往水榭這邊送吃食的，除了燕王妃，不會有別的人。
大長公主在待客廳等著，而她們王妃卻在這裏用膳，這是何等的怠慢？是何等的對大長公主不敬？
“好一個燕王妃！”
“本宮倒要看看，她想幹什麽！”
大長公主是真的有些怒火中燒，從小到大，她不曾被人這般怠慢過。
“姐姐，莫要生氣！”
杜菀兒走在大長公主的身邊，小聲開口。
大長公主聽了杜菀兒的話，隻是冷冷一眼掃過去。
杜菀兒注意到大長公主的眼神，不由打了個哆嗦，連忙閉了嘴，規規矩矩地垂手而立。
等大長公主再邁步，杜菀兒才亦步亦趨地跟在大長公主的身後，向著水榭涼亭那邊走去。
……
水榭涼亭中，燕王妃正有滋有味地享受著她曾經早已習以為常，甚至是有些厭煩了的山珍海味。
換了一種心境的燕王妃，第一次從美食中找到了生活的樂趣。
當大長公主帶著杜菀兒走進水榭涼亭，就看到毫無發型的燕王妃，穿著一身很隨意的衣服，坐在桌旁，用一種特別的姿態享受著眼前的膳食。
“燕王妃正是好雅興！”
大長公主的聲音很冷，顯然是壓抑著憤怒的。
燕王妃聽到大長公主的說話聲，抬抬頭，看了大長公主一眼，並沒有起身，隻是點了點頭，道：“姑姑來的真巧，要不要一起吃點兒？”
“……？！”
聽到燕王妃的問話，不說大長公主在發懵，其他的人，都在發懵。
燕王妃怠慢了大長公主，這是對長輩的不敬。
在這樣的情況下，難道燕王妃不該是先跟大長公主賠禮道歉嗎？
燕王妃卻仿佛沒察覺到這一點兒，居然還有心情喊大長公主一起吃點兒，這是什麽操作？
這一刻，沒有任何人懂。
“怎麽？姑姑不餓嗎？”
燕王妃嗬嗬一笑，“也是啊，姑姑貴為大長公主，不管什麽時候，都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應該是沒有挨餓的時候。”
“那，我就不招呼您了啊！”
“我這會兒是真的有些餓了！”
燕王妃很自然地說著話，同時，手上的動作不停，很自如地夾著菜。
“徐氏，你是瘋了麽？”
大長公主瞪眼看著燕王妃，“本宮在這裏，你居然還有心思吃飯？你，將本宮置於何地？”
“姑姑這是生氣了嗎？”
燕王妃嗬嗬一笑，放下了筷子，正色望向大長公主，緩緩開口，繼續道：“可是，這跟我有什麽關係嗎？”
“這裏是燕王府！”
“而我，是燕王妃！”
“客隨主便！”
“怎麽？姑姑以為這裏是皇宮，是您可以策馬揚鞭的地方？”
燕王妃曾經很羨慕大長公主，覺得她的活法才叫人生。
可等燕王妃想通了，心境轉變，對大長公主的羨慕，也就不存在了。
大長公主又如何？
怎麽活不是一輩子？
羨慕別人的活法？
這純粹就是笑話！
別人的活法，永遠是別人的。
“瘋了！”
“真是瘋了！”
聽著燕王妃的話，大長公主第一反應就是燕王妃已經瘋了。即便是沒有瘋，也是離瘋不遠了。
若是正常的燕王妃，是絕對不然這樣跟她說話的。
果然是從懷恩觀那種鬼地方出來的人，已經不正常了。
“走！”
大長公主忽然覺得，自己今天來燕王府找燕王妃，絕對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
她，居然來見一個瘋子？
這是恥辱！
大長公主已經不想再跟燕王妃說話，轉身就走。
至於追究燕王妃的怠慢之責？她除非是瘋了，才會跟一個瘋子計較這些東西。
“姑姑的脾氣，還是這麽大！”
“氣大傷身，這不好！”
燕王妃看大長公主要走，反倒是幽幽地來了如此一句。
而聽到燕王妃這番話的大長公主，走得更快了。
現在，大長公主更是確信了一點，這燕王妃跟瘋了已經沒什麽區別了。
跟在大長公主身邊的杜菀兒，則意味深長地瞄了燕王妃一眼，試圖看清燕王妃到底是怎麽一個情況。
然而，她看不清。
換句話說，現在的燕王妃，已經是這京城勳貴夫人圈子裏的一個另類。
她看破了一切，超脫了一切。
她，升華了！從此百無禁忌！
現在的燕王妃，別說是麵對大長公主，就算是麵對太後，麵對皇後，也是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活死人居住的懷恩觀，她都走過了。
如今，還有什麽需要顧及的？
她的女兒們？
嗬嗬，當她被送進懷恩觀時，她的女兒們可是一個都沒出現。
這一輩子，燕王妃或許虧欠了很多人。但她自問不曾虧欠過自己的女兒們，可當她落難，被一道聖旨送去懷恩觀，她的女兒們什麽都沒做。
而這，也是燕王妃進了懷恩觀便心死凋零的根源。
如今她出了懷恩觀，回到這王府，她的好女兒們，依舊是不曾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