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第159章 他唯一能做的
凌瀟湘臉色沉凝:「曲公子,你是特地來誅心的嗎?」
曲歌行看了凌瀟湘一眼,忽然笑了:「瀟瀟,那種妖毒,你覺得憑我一個凡人,能得到嗎?」
「所以,我才要問你。」凌瀟湘看了他好一會兒,「我可以不計較你下毒,你沒有力量對抗他們,你想活著,我理解,也沒有怨怪你的意思。但是,我想知道是誰在操弄這一切。」
曲歌行愣了一下:「瀟湘——」
「給你妖毒的人是誰?」凌瀟湘睫羽輕輕一顫,問。
「我也不知道。」曲歌行沉默了一下,道。他只是一顆棋子,用來觸發某些條件的,這樣不輕不重的作用,是沒有資格知道仙界的事情。他不是靈修,更無從得知給他毒藥的是是男是女是仙是妖,他唯一能知道的是他們青丘狐族的人,和華純然一樣是狐狸,他們所擁有的力量不是他能對抗的。
除了給瀟瀟下毒,他也別無選擇。只是,他心裡還留著一個僥倖。
那個狐狸精華純然一貫護短,應該會救凌瀟湘一命吧!
凌瀟湘忽而笑了起來:「他們給你了什麼好處?讓你至死都維護他們?」
「瀟瀟,我沒有騙你。」曲歌行心裡一窒。
凌瀟湘冷冷一笑:「曲歌行,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子嗎,你說什麼我就相信?罷了,我本不該問你。」
凌瀟湘這樣的疾言厲色,令曲歌行瞬間啞然。
「瀟瀟,你別這樣。」這樣不冷靜的凌瀟湘,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凌瀟湘沒有說話,氣氛沉重地幾乎凝滯了一樣。
良久,凌瀟湘才道:「你現在只剩下魂魄了,我送你去往生吧!」
曲歌行沒有說什麼,只是看了凌瀟湘一眼,這一眼極深,即使是凌瀟湘,也被他看得心底猛然一跳。
「瀟瀟,別太相信華純然。」曲歌行說完這句話后,就不再說話了。
凌瀟湘手微微一抖。
她心裡何嘗不明白,天音谷的無妄之災,大半是因為青丘狐族的內亂波及。但是,她能指責華純然什麼?
凌瀟湘開闢輪迴路,將曲歌行的魂魄送上輪迴之路,凌瀟湘在靜室內長久地沉默下來。
……
華純然懷青靈舒在靜室外等了一整個白天。
靈舒有些焦躁起來,就算他們要談什麼,一天的時間未免也太長了吧?
靈舒幾次按捺不住要闖進去,都被華純然攔下了:「你此刻進去,以後就別想靠近瀟瀟了。」
這是個極為有力的威脅,靈舒還真的不敢擅動了,在亭子里不停地踱步。
裡面的凌瀟湘開闢輪迴路超度亡魂,三個人都感覺到了。
華純然喝了一口茶,純黑的眼睛有些莫測。
靈舒金色的眼睛陡然一亮,那個男人被送去往生了,也就說明凌瀟湘放下了那段感情——
她現在肯定很難過,正好他可以趁虛而入,正欲衝進去,又被華純然攔住。
靈舒忍不住要冒火了:「純狐翩翩,你想打架嗎?」她不是說了不干涉他和瀟瀟的事情嗎?現在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攔他去見瀟瀟是幾個意思?
華純然倒是想和這條龍打一架來消消心裡的火氣,但是現在她渡了元劫好不容易恢復到上仙階別的實力,前幾天因為給懷青療傷,現在只有散仙的階別。
以散仙的階別對抗一頭上神階別的龍,毫無疑問會輸,所以華純然只能放棄打架瀉火的想法,拿出她身為青丘帝君高貴冷艷的姿態增強自己的氣勢:「靈舒聖主,瀟瀟需要冷靜。」
靈舒有些忍無可忍了:「她現在需要人陪。」
華純然微一挑眉:「也是,你在外面等著吧!本君去陪瀟瀟。」
靈舒:「……」這純狐翩翩絕對是想找架打。
靈舒正欲動手將華純然扔出去,手腕上驀然一痛,下一秒,靈舒就看到了懷青不善的面色。
懷青順勢攔住華純然:「純然,你不能進去。」
凌瀟湘和那個曲歌行聊了這麼久,肯定說及天音谷和妖毒的事情,這些事情,華純然和他都有責任,還是等凌瀟湘冷靜一些,他們再見面。
華純然被懷青纏住,只是這一瞬間的空檔,就讓靈舒尋到了機會,闖進靜室里。
華純然:「……」
「先讓凌瀟湘靜一靜吧!我們先回去。」懷青挽著華純然的手,十指相扣。
掌心傳來他身上淡淡的體溫,華純然臉頰有些發熱:「好。」
懷青鬆了口氣,這傢伙花在凌瀟湘身上的心思實在是多了一點。要是她能像關係凌瀟湘一樣關心他,那該多好。
一路上,華純然都有些鬱鬱寡歡,讓懷青有些憂心:「純然,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曲歌行沒這麼愛瀟瀟,瀟瀟對曲歌行用情也不深,回頭應該會容易一些吧!」華純然幽幽道。
曲歌行是有些喜歡瀟瀟的,只是他更愛他自己,瀟瀟對曲歌行也是用了真情,否則她一向機敏,哪會這麼輕易中招?
只是,即使用情不深,但也是用了請,動了心,想要將心收回來,需要時間。
「這樣我也放心一些。」懷青笑笑,一來,凌瀟湘對曲歌行用情不深,這對於靈舒是一件喜事,二來,因為用情不深,所以對曲歌行的在乎也有限,至少,她不會記恨華純然殺了曲歌行的事情。
記得當初凌瀟湘沉睡前,曾經告誡過所有人,不準為她報仇,不準為難曲家的人。
可當初盛怒之下的華純然,可是將凌瀟湘的告誡違背了一個遍——
即使記恨華純然是沒有道理的,但是每個人都有這麼理智的話,這六界之內,就不會有什麼紛爭了。
華純然知道他話里所指的意思,笑笑:「瀟瀟心裡,其實還是怪我的,所以她沒有立即出來,而是待在靜室。她也需要好好考慮如何與我相處。」
華純然看著滿目繁蕪的花木,臉上笑著,有些感慨,眼底卻落寞:「純然已死,我是純狐翩翩。身在青丘帝君這個位置上,是會變的。」甚至,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將來會變成什麼樣。
她眼底落寞的神色刺痛了他的眼睛。
她做這個帝君,做的並不開心,但是,他幫不了她。這是她必須承擔的責任,拋不開的責任。
「純然,我會陪著你,坐在青丘帝君這個位置上。」陪伴她,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