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教養
楚遠誠一言不發地盯著墓碑上老爺子的遺像，不知道該以什麽樣的情緒站在這裏。他一點也不愧疚，哪怕是老爺子被他氣的犯了病，也沒有絲毫動搖。
所以他為什麽來呢？
或許身體裏楚氏的血液逼迫了他，在還沒有理清楚緣由的時候，雙腳已經自己走到這裏了。
“你來幹什麽?”楚湛一見他就失去了理智，想起了老爺子臨死之前的樣子，語氣冷的令人戰栗。
楚遠城麵露沉痛地站在墓碑前，聽著自己的兒子，竟然用這樣的口吻質問他，深沉的眼眸劃過一抹戾氣。
“我身為他的兒子，怎麽就不能來了？而你，作為我的兒子，竟然對老子用這樣的口吻說話，一點教養都沒有！”
在楚湛聽來，隻覺得他的字裏行間都充斥著諷刺，淩厲的眼神如刀鋒，直視楚遠城的眼眸。
“教養？作為一個不合格的父親，你有什麽資格在爺爺的墳前數落我？要不是跟你流著相同的血液，我寧可連聲爸，都不想對你喊！”
楚遠城麵色越發陰沉，抬手指著楚湛的鼻梁，氣就不打一處來。
“爺爺去世後，你就開始進入叛逆期了？堂堂楚氏總裁，一點沉穩勁都沒有，有什麽資格帶領公司走向更高的階層？”
麵對父親的嗤之以鼻，楚湛全當充耳未聞。
反正，在他的眼底，早就沒有把眼前這個男人當做自己的父親。
從小到大，就當屬爺爺最疼愛他。
楚遠城，算得了什麽？
“我想，爺爺也不歡迎你來祭拜，說到底隻會髒了他的眼罷了。”
站在身側的寧染，覺得他們父子之間的火藥味越來越濃。聽著楚湛越來越偏激的話語，她連忙扯了扯他的衣袖，默不作聲地衝他搖了搖頭。
“伯父，我想爺爺也希望你們之間能和平相處。最起碼在爺爺的墳前，也要給他老人家清靜的餘地吧。”
寧染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既然想給雙方留個麵子，那大家各退一步海闊天空，何必再用言語傷害對方。
楚遠城隨即冷哼一聲，好似將寧染苦口婆心的話語給聽了進去，沒有再跟楚湛繼續爭論不休。
他匆忙把捧在懷中的花，放在墓碑前。懷揣著愧疚之心，朝墓碑深深鞠一躬後，才心有不甘的離開。
他現在兩手空空，已然已經失去曾經所擁有的一切。盡管如此，他也不願承認，自己在無形中被楚湛所打敗。
畢竟，他是一個極其要麵子的男人。
瞧著那麽厭惡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楚湛放在身側的雙手，不由得緊握成拳，良久，才緩緩地鬆開。
“阿湛，今天主要是為了祭拜爺爺而來，有些事你不必要去置氣。”
寧染全然把剛才楚湛的言行盡收眼底，主動伸出手，與他冰冷的手掌十指相扣。
楚湛心頭一暖，覺得寧染安撫的笑容，無疑融化了他原本冰封的內心。
“對不起，爺爺。”
回想起剛才的所作所為，楚湛的確認為自己在爺爺的墓碑前，跟父親爭吵，有欠妥當，立馬跟爺爺鞠躬道歉。
秋風習習，空氣中泛著些許涼意。然而對於此刻的楚湛來說，寧染的出現就像是早秋的日出，照亮了他原本灰暗的世界。
灰溜溜離開墓園，楚遠城漫無目的地遊走在街頭。
看著來來往往的路人，恍惚間，他覺得自己的身份與他們一樣，說到底隻不過是一個平凡人罷了。
偶然間，他路過一家高檔奢侈品店，僅僅是隨意地往店門一瞥，一抹熟悉的身影，赫然倒映在他的眼眸中。
“lisa？”
他遲疑地從嘴裏吐出這個略微酸澀的名字，對眼前發生的一幕感到難以置信。
“你覺得我提這個好看嗎？”
lisa嘴角勾起淺淺的笑意，右肩背著一個時尚的包包，站在落地鏡前，一個勁地朝站在身側的年輕男人拋媚眼。
“你背什麽都符合你高貴的氣質。”
年輕男人雙手搭在lisa的肩上，動作輕柔地為她整理殘留在耳旁的碎發。
“就你這小嘴，隻會一個勁地敷衍我。”
lisa伸出手，用指腹輕碰那個男人的唇瓣。
兩人親昵的模樣，讓站在店門外，僅僅距離他們一門之隔的楚遠城，很是痛心。
“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拿著我的錢去包養小白臉。真以為我死了？”
他雙拳緊握著，倒映在玻璃窗口的臉龐，黑得發青，顯然已經處於怒不可遏的狀態。
“看來這次我不教訓教訓她的話，還真是無法無天了。”
楚遠城從未想過，自己竟然會戴上綠帽子。都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這下他親眼見到，就算那個女人想要反駁，也無話可說。
“我給你買了西裝領帶，明天約會的時候一定要穿給我看啊。”
lisa右手挽著年輕人的胳膊，聲音嗲嗲地向他撒嬌。
站在門口的楚遠城，正好聽到她說這句話，瀕臨暴走的邊緣。
“他是誰？”
楚遠城一個箭步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咬牙切齒地從嘴裏吐露。
“遠城，你怎麽會在這裏？”
lisa殘留在嘴角的笑容微微收斂，幾乎是下意識地鬆開挽著年輕男人的手，驚慌失措地抬眼，對上楚遠城殺氣騰騰的眼神。
“我，你聽我說。”
她語無倫次地站在原地，在腦海裏過濾了幾遍措辭，也無法當著楚遠城的麵圓下這個謊。
“有什麽好說的，拿我的錢養別的男人，你可真有本事啊。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
楚遠城用手指著她的鼻子，就是一頓謾罵。他現在已經全然不顧，身處公共場合應該保持形象這件事。
都被他人戴了綠帽子，他怎麽可能就咽得下這口氣呢？
在他越發難聽的數落聲中，lisa的情緒逐漸穩定下來。
原本這樣的日子，她都已經受夠了。
現在瞧著楚遠城那副窩囊的樣子，她連正眼也不去看。
當初要不是看上他的錢，她怎麽會委曲求全地勾引他？
站在道德的角度，強烈指責她現在的行為。
他楚遠城哪來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