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棋如人生，亦如人性！
第一百三十六章棋如人生，亦如人性！
半個多月的時間，孫成德的病情，已經有了明顯的好轉，翎詠春打算帶著蘇晨去複查一下。孫興早已經離開了，在得知父親病情穩定之後，就連忙趕回了東北，畢竟他的老巢在東北，長時間離開，根本不行，還有著不少決策性的事情需要這個大佬去拿主意。
晚上下班之後，翎詠春開著車，載著蘇晨去了孫成德的家，現在孫成德已經能夠下床行走了，吃飯也已經好了不少，一頓飯能吃兩碗粥，起色也一天天的好起來，孫老太原本對於蘇晨還有些不太信任，但是看著老頭子的病情一天天的恢複，對於蘇晨可謂是相當的信服。
“真是太感謝你了，蘇小兄弟，如果不是你，或許我家老頭子，唉，就真的離我而去了。”
孫老太拉著蘇晨的手，相當的熱情，翎詠春跟蘇晨相視一笑，作為一個醫生，還有什麽比看到病人家屬真切的感激更讓他們欣慰的呢？蘇晨很開心，醫者之道，就是要以救死扶傷為目標，救不了天下人，卻能救挽救一個家庭於水深火熱之中，這就足夠了。
“您嚴重了，孫奶奶的，治好孫老爺子我榮幸之極，老爺子一生勤儉為民，為國家貢獻不少，像他這樣的前輩，乃是我們學習的楷模啊。”
蘇晨麵色凝重的說道。
“無論如何，我們一家老小，都是對你感激不盡啊。老頭子還在睡覺，估計晚飯這會兒，也快醒了，一會一起留下來吃晚飯。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請你務必要收下，蘇小兄弟，別拒絕，我們家老頭子的命，在我心裏，根本不是這些身外之物能比得了的。雖然我那個兒子在外頭名利雙收，但是我們家老頭子卻始終對他看不上眼，而且這麽多年也沒能讓我們老兩口抱上個一男半女的。老頭子不僅僅是身病，心病同樣不輕，否則當初也不會病來如山倒，沒多久就躺在床上。多虧有你，還有詠春，否則我這把老骨頭，怕也活不了多久了。如果你還看得起孫奶奶，就收下。”
孫老太一臉嚴肅的表情，將手中的銀行卡塞到了蘇晨的手中，蘇晨想要推辭，但是看到師叔的眼神，就沒有再拒絕，不管如何，這是他應得的，況且如果一再拒絕推辭下去，就會讓孫老太心裏不是滋味的。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多謝孫奶奶了。”
蘇晨笑得很暖，讓孫老太頗為受用，看著他就像看著自己的孫子晚輩一樣。
“如果興兒這混小子結婚早的話，興許現在也有能你這麽大了。”
孫老太眼神柔和，撫摸著蘇晨的後腦，竟有些淚眼朦朧。
“少給我提那個混蛋玩意兒，這些年有他沒他照樣活。”
這時候，孫老爺子拄著拐杖從房間裏走了出來，滿臉陰沉，不過起色比起當初，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孫老太掩麵搖頭，心中似乎有些不是滋味。孫老爺子招呼蘇晨跟翎詠春過來坐，臉色也緩和不少，充滿笑意。
看到孫老爺子這副樣子，蘇晨知道老爺子病情好了不少，半個多月能有這樣的恢複，簡直可以說是奇跡中的奇跡。
“老爺子，您最近身體感覺恢複的怎麽樣了？”
翎詠春關心的問道，這老爺子當初在位的時候，也曾幫助過她，再加上孫興那方麵的關係，給老爺子做了這麽久的私人醫生，關係匪淺，甚至早已經將他當成了自己的長輩。
“好啊，非常好，你這小子，詠春真沒看錯你，哈哈，要不是你，老頭子我興許就已經一命嗚呼嘍，哪還能做在這跟你們聊天？”
孫老爺子看到蘇晨跟翎詠春到來，心情愉悅，老懷開胃。
“您吉人自有天相，跟我可沒多大關係，我隻不過就是盡人事聽天命了，還是閻王爺不敢收您，嗬嗬，所以您才能繼續逍遙自在。”
蘇晨笑道。
“小子就是會說話，救命之恩，老爺子我記在心裏了，這輩子我沒服過誰，但是不得不說，我服你，小子。你的醫術，果真是起死能回升。老頭子我也不算孤陋寡聞，食道癌這麽多年我還沒聽說誰能活下來，我也算是一個奇跡了，嗬嗬。比起那些名利雙收高高在上的醫學泰鬥，你才是真正的當世神醫，我也很好奇，年紀輕輕，你便有如此心性境界，醫術手段，究竟能達到什麽樣的高度，老頭子我也不敢預測了。”
孫老爺子這番話卻是發自肺腑的，蘇晨前途必定不可限量，今天他雖然還沒能龍嘯九天，但是有朝一日他騰雲而起，必定比那叱吒風雲的楚霸王，更加璀璨奪目，比那秦皇漢武，更加耀眼。孫成德從來沒有如此誇獎過任何一個人，並非是以內蘇晨救了他，因為這些年來的為官之道，他一眼就看出蘇晨絕非凡人。你可以不相信五行八卦奇門遁甲，但是有種人天生有股帝王之氣，在孫成德眼中，蘇晨便是如此。
“您言重了，孫老爺自。”
蘇晨淡笑著說道，不過此刻最開心的，卻不是蘇晨，而是翎詠春，看著這曾經的一省之長，都對蘇晨讚譽有加，翎詠春感覺心裏喜滋滋的，她感覺自己這個當師叔都是臉上有光。
“我現在感覺精神十足，剩下的都是一些老毛病了，不用擔心，我這把老骨頭，自從在閻王爺那裏回來之後，這回想死都死不了了。”
“嗯，也好，那我再給你把把脈吧，老爺子。”
蘇晨必須要給老爺子複查一下，友好確定一下下一步是否需要換藥進行調理，而翎詠春則是跟著孫老太去廚房幫忙了，在老爺子家吃飯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可見翎詠春在這可並不見外。
“您的身子骨，的確很硬朗，除了已經控製住的食道癌，基本沒什麽大病，一些老年病就不提了。不過還需要換一些藥，待會我給您把方子寫下來。不過日後您可得管住您的嘴了，老爺子，可不能背著孫奶奶偷吃了。嗬嗬。”
蘇晨搖頭笑道，孫成德的身體恢複得很快，再有半個多月，基本上就能康複了，當然蘇晨的針灸跟方子，絕對不可同日而語。
“也好，都聽你的，來，閑著也是閑著，陪我老爺子下會棋，如何？”
“圍棋還是象棋？”
蘇晨問道。
“象棋，圍棋那玩意子兒太多，弄不明白，修身養性還行，還得耐住性子，老頭子我玩不來。”
孫成德說的簡單，不過他的圍棋水平，太高，跟蘇晨玩起來，完全沒有懸念，所以他才選擇了象棋，即便是象棋，他也能稱得上是半職業的水準，在整個南方，能贏他的人，不超一掌之數。
“你下的怎麽樣？”
“湊合吧，以前就自己玩了，也沒人跟我玩。”
蘇晨說道，的確，當初一個人在山上，他經常一個人下象棋，這也是他唯一的樂趣，比起在他看來索然無味的圍棋，蘇晨還是比較鍾情於象棋。
“一個人玩？那也能玩？”
孫成德啞然失笑，不過他也想看看，蘇晨這自娛自樂的水平，到底能有多厲害。
棋盤擺上，蘇晨先下，五步過後，孫成德就有點變得嚴肅起來了，這小子還真不是白給的，難不成自己下棋，也能下的這麽厲害？但是畢竟還沒有深入棋局，現在說這些，還有點為時尚早，兩個人你一步我一步開始了激烈的廝殺。象棋不同於圍棋，講究的是一個耐心的問題，深思熟慮，甚至最開始的一步棋，能關係到最後一步棋，導致整盤棋局的導向，就像兩軍對壘一樣，誰能把握先機，誰就能成為最後的勝利者。
而象棋不然，象棋講究的是大開大合，就像兩個人打仗，講究的是快刀斬亂麻，兵對兵將對將，輸贏往往隻在霎那之間。蘇晨的棋藝，連他自己都不清楚，究竟有怎樣的段位，可有一點他可以肯定，好像跟這老爺子比起來，應該不至於毫無廝殺之力。兩個人殺到最後，竟然是打成了平局，因為誰也奈何不了誰，局麵完全已經到了不得不求和的地步，而孫老爺子看向蘇晨的目光，也變得凝重起來，這小子果然深藏不漏。當然從一開始，孫成德就不相信蘇晨真的是自己跟自己玩。
“你真的是自己研究出來的？”
孫成德明顯不信。
“我從小在山上長大，也沒有人跟我玩啊。”
蘇晨一笑置之。
“有點意思，嗬嗬，再來。”
孫成德跟蘇晨重新擺好棋盤，開始了第二局，這一次，孫成德學聰明了，他開始尋找蘇晨的破綻，如果真的像他說的那樣，他一個人鑽研象棋，那必定在對戰之中缺乏經驗，那自己就做一回老狐狸，跟他玩玩心理戰。
不過孫成德連續十幾步，都沒有造成對蘇晨的壓製，反倒是他連丟兩子，已經變得有些捉襟見肘，孫成德鬱悶不已，自己的招數套路，一向百試不爽，這回卻在這後輩的手中吃了癟，鬱悶不已。孫成德的攻勢，淩厲無比，而且很大一部分，是借用全盤棋帶動整個局勢的節奏，也就是說，他的棋路，牽一發而動全身，而蘇晨卻能以一子定乾坤，往往以利益最小化，反將一軍，從而完成對孫成德的進攻防守，以守代攻，就是蘇晨最好的布局。
“唉，沒想到還是輸了。”
最後，孫成德無奈搖頭，蘇晨以一子之差，險勝孫成德，讓他的連環馬，徹底死在了對方的河界之中，造成頹勢，一瀉千裏。孫成德老當益壯，下棋也是如此，殺伐果斷，不過卻輸在了他太過鋒利的刀鋒之上，過剛則易折，老頭子深諳這個道理，覺得自己輸的不冤枉。
“你這小子，看起來比我還要滑頭，四平八穩，廝殺起來看似完全沒有任何的殺傷力，但是卻總能兵行險招，老頭子我不得不服氣啊。咱倆的年齡，還真是有點不太相符，似乎對調了。再來，我就不信殺不過你。”
孫成德求勝之心相當重，一平一負，讓他很不爽，好鬥之心，嶄露無遺。
蘇晨欣然奉陪，不過這兩局棋下來，他也是受益匪淺，棋藝是一方麵，最重要的是心境的把握跟局勢的統籌，老爺子的確獨樹一幟，總能通觀全局，遍布棋子，使得整個棋局，似乎都跟著運動起來，輸贏暫且不論，活靈活現的棋盤，讓人看起來，也相當受用。
第三局，孫老爺子還是利用全局展開攻勢，雖然蘇晨的防守，但最後還是棋差一招，讓老爺子有機可趁，拿下了最後的勝利，蘇晨眉頭緊皺，他不明白問題出在哪裏，第三局本應該是自己順利拿下，但最後卻變成了這樣的局麵，雖然隻是一局棋，但蘇晨還有點不能接受，因為這完全出乎他的預料。幸運女神，沒有一直眷顧他，蘇晨百思不得其解，看不出來自己輸在哪裏。
“是不是有點不願意相信，自己輸得不明不白？”
孫成德人老成精，一眼就看出蘇晨的心思，雖然看起來這小子沒那麽重的利益之心，但是心裏卻清楚的很，一絲不苟，眼裏揉不得半點沙子。從一開始，孫老爺子就把蘇晨看透了，這個人，絕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大氣歸大氣，實力歸實力，但如果誰要是惹上了他，絕對是個睚眥必報的人物。
蘇晨沒否認，點點頭，道：
“還請老爺子指點一二。”
“哈哈，其實咱們倆的棋藝相差無幾，興許真要是長時間下下去，我未必是你的對手，但是你輸就輸在你太過自負了。這一點，你承認嗎？棋如人生，亦如人性，你的性格就是如此，你雖然半分也沒有表現出來，但我清楚，你是驕傲的不允許任何人站在你頭上的家夥，我說的，對是不對？”
孫成德一語中讖，蘇晨笑而不語，對於這個活了七十來歲，一輩子在官場上摸爬滾打的老油條，蘇晨不得不說一個‘服’字。或許在某些方麵，老爺子未必如自己，但是在為人處事跟處世態度，十個自己，也未必是他的對手，這一點，蘇晨深信不疑。人老奸，馬老滑，古之諺語，絕對有他的道理。
孫成德似乎也很受用，為官者，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一個謙卑的態度，蘇晨一臉謙虛，自然讓孫成德越看越喜歡。
“你本身的戰力不弱，再加上你對於每個棋子都有著獨到的理解，一出手，殺機畢現，或許可以屠戮掉我不少的棋子，但是你的車，永遠隻能是一柄長驅直入的利劍，而無法完成對我老將的必殺威脅。你的馬，跳的不錯，可惜孤軍深入，注定要飲恨，炮打連環，一枚棋子，怎麽可能對我的後方造成威脅呢？”
蘇晨陷入沉思，微微頷首，他似乎有些明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