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王者蒞臨

  會廳大門「嗙」的一聲被從外推開,就在大門開啟的那一刻,全場似乎都安靜了下來。人們的目光如同迎接一位王者一般齊刷刷地朝門口望去—— 

  寒子夜出現的前一刻,荊沙棘的臉上還維持著方才的怔鄂,滿眼茫然地盯著梁辰,喃喃問他:「……什麼四年前……」 

  緊接著,那個沒眼色的男人就出現了! 

  除荊沙棘外,在地球人眼裡,寒子夜先生的優雅與氣質無論何時看來都是無與倫比的。那高高在上的姿態配以超凡脫俗的英俊容貌,使他儼然成為了一位年輕而英俊的王者,邁著沉穩的步子施施然走入會廳。 

  幾名與會者見到寒子夜立即湊上去,剛要寒暄就被寒子夜身旁的侍者攔住。 

  一對漂亮的眼睛,如同搜尋獵物似的穩重而又快速地在會廳中巡視一圈,最終準確無誤地落在了角落裡那頭裹紗布的女人身上。 

  眸光驀地一沉,寒子夜轉身便直接朝她走了過來。 

  荊沙棘發誓,如果可以,她寧願自己就此蒸發,也好過頂著那麼多雙或艷羨或嫉妒的目光,如同受到了臨幸的妃子似的得到這個男人的「垂青」。 

  直到寒子夜走到她跟前她才看清了這個男人眼中沉抑的憤怒。 

  「一副死魚臉。真不知道『謙謙君子』的名號是怎麼被你騙到手的。「荊沙棘垂下眼皮無精打采地嘀咕一聲。 

  「嘀咕什麼呢?」男人臉上露出不耐來。 

  她立即別過頭去,連眼神都在寒子夜出現的那一刻沉鬱下去了。手臂突然被大力扯了過去,這個男人無比粗魯地將她扯到跟前,撩開她方才包紮好的傷口查看。 

  荊沙棘覺得她傷口處的皮肉鐵定被他粗魯的動作拉扯掉了,都還沒來得及反抗,她就聽到那原本好聽的聲音冷冽地響起:「怎麼弄的!」 

  他幾乎是在吼她!可她得到的卻依舊是周邊人那羨慕嫉妒恨的目光。 

  「摔了一跤。」她淡漠地回答了一聲。 

  「先生,我們剛為荊小姐做了檢查,還好只是擦傷,沒有腦震蕩。」一位醫師非常自覺地過來向寒子夜彙報。臉上的陰霾因為醫生的診斷結果而稍稍消散一些。 

  「為什麼不摔死你!」他沒好氣地將她的手腕揚開,眼神瞬間清冷下去,直接讓侍從取了頂帽子遮上她的頭,高傲地轉過身去看了看與會的嘉賓,冷冰冰地告知她:「跟我過來。」 

  那一晚,荊沙棘的腦子亂得幾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記得臉上始終掛著僵硬的笑容,寸步不離地跟著這個男人,做他身邊的一個擺設。 

  其實那一天她的身體真的很痛,比起摔破的腦袋,從樓上栽下來之後她感覺自己的每一根骨頭都是疼的。 

  但在寒子夜面前,荊沙棘自始至終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她不會皺眉!尤其在這個男人面前,他越是希望看到她被折磨得痛不欲生她越要在他面前過好自己! 

  可…… 

  荊沙棘以前從不穿高跟鞋,第一次踩高蹺原本就是吃力,再加上從樓梯上跌下來時扭了一下腳踝,跟著寒子夜轉了兩圈之後感覺自己的腳腕都要斷掉了。 

  為什麼這個時候她會想起灰姑娘那兩個為了穿進水晶鞋而削掉了後腳跟的姐姐們? 

  是啊,她可不就是灰姑娘的姐姐?只不過,那些姐姐是自願了削掉後腳跟去穿上這一雙水晶鞋,而她,……她是被逼的! 

  但,又有什麼區別呢?此時此刻腳下的這一雙水晶鞋原本就不屬於她!是這個男人的強行闖入,攪亂了她原本平靜的生活,如今的她,是突然掉入了這個完全陌生的世界里。 

  真疼啊!何止後腳跟,她猜她的整隻腳一定都已經血肉模糊了! 

  她的步子越來越沉,望著前面那個依舊施施然在名流中談笑風生的男人,只感覺他和她拉開的距離越來越遠。 

  荊沙棘只能一瘸一拐地拚命追他,直到前面那優雅的身形驀地停住。 

  寒子夜突然轉過身來,臉上帶著不耐問她:「從後面磨蹭什麼!你瘸了嗎——」 

  「你怎麼知道。」荊沙棘心裡窩著火,索性站住,緩緩靠在左手邊的桌子旁,勾起嘴角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來。她用眼角朝大廳中的賓客瞥過去,心說:「看吧看吧!讓全世界都看一看這個道貌岸然的寒子夜先生!看看他事實上是怎樣對待她的!」 

  都睜開眼睛看看吧!這就是眾人口中那位優雅的寒子夜先生!當眾罵她,還逼迫著扭傷腳的她踩著七厘米的高跟鞋跟他在宴會廳中無休無止地轉悠! 

  荊沙棘總能因為一件小事而腦補出很多無比嚴重的災難。就好像此時此刻,她已經開始想象面前這個衣冠禽獸被裝在古代的囚車裡遊街示眾的場面了。想著想著,她的嘴角就抑制不住地往上揚,而非常神奇的是,她竟發現對面這個男人原本從容的臉上竟真的現出了一絲的緊張。 

  寒子夜竟然也會緊張?!這個面癱竟然也會有這種表情?! 

  難道事態真的如她所願一般地嚴重了?畢竟如今也是女權社會了,寒子夜這麼不尊重女性是不是要遭唾棄了?那這個男人是不是真要因此而名譽掃地—— 

  一股熱流從頭頂徐徐淌了下來。 

  荊沙棘臉上原本的得意漸漸化開,她茫然抬起手摸了摸額頭,看著指尖上粘稠的血液,正在發愣,身體突然一頃,寒子夜便已經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你幹什麼!」 

  「閉嘴!」這個男人真是帶著一百二十分的不耐煩,但那表情看起來真就好像在緊張她似的。 

  他抱著她快步走上樓,直接告訴身邊人:「叫醫生過來!」 

  如果視線能殺人,那麼荊沙棘保證,此時此刻她早已死無全屍了! 

  「看寒子夜先生那一臉緊張,我還是第一次見他失態呢!」 

  「這女人究竟是誰啊!使了什麼迷魂術,賴在寒子夜先生懷裡不下來!真不要臉!」 

  好吧,她明白了。 

  從耳邊吹來的陣陣陰風她就明白了,現在她荊沙棘又變成了一隻迷魂人的妖精,所以她們「可憐的寒子夜先生」已經完全被她不知廉恥地迷惑了是嗎! 

  荊沙棘越過寒子夜的肩頭,無比怨懟地朝那幾個大著聲音嚼舌根的女人瞪過去一眼,這樣的教養也配說自己出身名門? 

  目光交錯之下,她索性宣戰似的用兩條白臂懶洋洋地勾住了寒子夜的脖子,將自己的腦袋側枕到所有女人夢寐以求的寬闊肩膀上,對著她們挑釁一笑。 

  離開時,她是那樣的高傲,但荊沙棘完全不知道,在這個諾大的宴會廳中,在那個落寞角落裡,有一對犀利的眼眸,目視她離開,眼眸旁邊那顆精緻的淚痣讓他的端凝都帶出哀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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