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26章 欠下的債

  「……前三個都是在這樣的訓練中死掉的。寒家上一代老頭子的母親是歐洲洛家,……也許你應該聽過這個家族,一個最恐怖最黑暗的殺手家族,被稱為歐洲的地下秩序。受那個家族的影響,這代老頭子對後代的要求非常苛刻,他只要最優秀的基因。據說,哥是寒家百年難遇的奇才,因此寒家老頭子非常看重他。」說到這裡,甄汐突然苦笑了一聲,眼神里都帶出心疼來:「可被看中有什麼好處啊?無非是經歷更嚴苛的訓練。他們總說,哥是得到了上帝眷顧的男人,在別人眼裡他完美,強大,無懈可擊,但……如今他得到的一切都是他從死神面前奪來的呀……」 

  救護車將寒子夜送回了家裡,一堆的家庭醫生早已將他的卧室準備成了手術室,醫生們直接將他推到室內。 

  荊沙棘就一直這麼站在門口,梁辰靠在門邊,沉默著一言不發,只是一根煙接著一根地吸,偶爾兩人的目光會相互碰撞在一起,然後荊沙棘就能看到梁辰投過來的那充滿憎恨和厭惡的目光。 

  甄汐在一小時之後從手術室中走了出來,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梁辰立即上前詢問:「哥怎麼樣?」 

  「還在搶救。」 

  梁辰當時就爆發了,直接就將手機朝荊沙棘的身上砸了過去:「擦!你TM真是來向哥索命的是不是!」 

  當時荊沙棘就這麼一動不動的站著,梁辰那隻硬棒棒的金屬手機準確無誤地砸在她的肩膀上,很疼,但她只是一動不動地站著,低著頭一聲不吭。 

  梁辰真的如同是在瞪著一個萬惡不赦的罪人。 

  「我知道哥為什麼不顧性命地去救你!冒牌貨!我這就叫Candice過來!」他惡狠狠地從牙縫裡擠出這麼一句話來。 

  「行了老三!」甄汐一臉的不耐煩,拉起梁辰便走到了一邊。荊沙棘很自覺地走到了另一邊,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忍耐著身體上的不適。 

  最恨她的男人竟救了她,而……曾經那個該是她最親近的男人—— 

  呵!至今她的頭腦里都清晰印著洛軒那時的模樣,就那麼冷漠地站在路邊,眼中帶著無比清晰的殘酷。 

  ——對方是蓄意。什麼都別做,待著別動。—— 

  她想起寒子夜那時對她說的話來。寒子夜的一句話與突然浮現在眼前的那個六歲時的小男孩的模樣重疊在一起。 

  至今,她都無比清楚地記得,那個雨夜捲縮在梧桐樹下的小男孩,用槍頂著她的額頭告訴她:「我是殺手,滾開,否則殺了你!」 

  她知道,洛軒,是個殺手!她一直都知道! 

  可……他要殺她?!為什麼! 

  卧室的大門嗙地被從內推開,嚇了荊沙棘一跳,一位外國醫生快步朝她走過來,張口就對她吐了一長串的英語,聽在她耳朵里就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單詞。 

  她茫然的眼睛才在醫生的臉上落定,甄汐和梁辰便走了過來,用地道的英文同醫生交流。荊沙棘盯著甄汐的面色,從沒見這個一向沉著的女子如此慌張,最後還是梁辰按住了她。 

  「我這就回英國,不要擔心。」撂下這話,梁辰便拎著外衣走出門去了。 

  甄汐又同醫生交談了兩句,直到醫生重新走進去,她才深深吸了口氣,轉向荊沙棘,說:「哥的情況比想象得更糟糕。看來對方是想要下死手的。荊小姐,我現在需要立刻回英國一趟,能不能幫忙照看一下哥?」 

  她木然點了點頭。 

  「要是哥醒過來你一定要留住他!不能讓他下床,更不能讓他出門!」 

  她又點了點頭。 

  ☆☆☆☆☆☆☆☆☆ 

  醫生全部從卧室中走出來已經是後半夜的事了。 

  寒子夜持續高燒,荊沙棘就這麼無比虔誠地留在了這個男人身邊悉心照料。 

  「……就算恨你入骨,我也絕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啊。」她不由得嘆了口氣。 

  其實她的胃依舊還在持續絞痛,但這樣的節骨眼她實在不敢分神,於是就找了一些胃藥吃下,然後開始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的臉,就好像唯恐她稍稍一眨眼睛,這個男人就會在她面前斷氣似的。 

  她為他換上新的冰塊袋敷在額頭上,痛苦地動了動。 

  「……怎麼就這麼喜歡皺眉呢……」她抱怨一聲,訥訥地盯著沉睡的他。 

  「為什麼……既然那麼恨我,為什麼要衝出來救我……原本我不欠你的,但你救我了,我就欠你了呀……」她曾給他們兩人算了一筆清清楚楚的賬,她早晚有一天會離開他,到時,她希望他們互不相欠,可…… 

  「今天你救了我,我還得回來呀。」 

  說完這話,寒子夜便動了一下。他的眉頭緊緊蹙在一起,在眉心形成了一個「川」字。他怎麼那麼喜歡皺眉頭呢?就好像是在對她聒噪的聲音表示不耐煩似的。 

  他真的難受,好像是在做噩夢,那對涼薄的嘴唇微微翕動著,不安地說著什麼,鬢角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來。 

  荊沙棘立即起身取來一條幹凈的毛巾為他擦汗,聽到他嘴裡喃喃叫著「……荊貓……貓……」。 

  她怔了一下,盯著他緊鎖在一起的眉頭,不滿地曲了一下鼻子:「在夢裡還不忘了欺負我吧?」 

  她沒好氣地給他擦了把臉,扭頭看了看時間,按照醫生的囑咐,這個時間是應該喂葯了。 

  荊沙棘正要起身拿葯,手腕驀地被寒子夜攥住。 

  她真真嚇了一跳,以為他醒了,但朝床上看了一眼才發現,他還睡得那麼熟。 

  她掙了掙他的手,這個男人啊,明明都命懸一線了但力氣依舊大得可怕,她想,除非她把這隻手腕砍斷,或者拿把菜刀把這個男人的手腕砍斷,否則她是甭想把手從他的掌握中抽出來了。 

  「……喂寒子夜,我去給你拿葯……」話音才落,他猛一用力,她便跌在了他的身邊,寒子夜翻了個身,當她布娃娃一般很自然地將她團在了懷裡面。 

  「……寒子夜!」 

  「……別走!……別再……離開我了……」他喃喃的耳語聲如同一道定身咒,讓她猛然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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