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已經僵持了一炷香的時間,眼看著樊佐無計可施,貴妃笑道:「若是你就此撤了羽林軍,我尚能不計前嫌,在聖上面前美言幾句,留你一條命!」
「你!」樊佐虎目圓睜,他也是馳騁沙場,殺敵無數的將軍,而今卻栽在一個婦人手裡,實在心中不甘。
「哎呦呦,樊將軍,您這可使不得!」聲音尖細勻和,正是少府董祿大人。他躬著身子,一把抱住樊佐,奪了他手裡的兵器,「樊將軍真是的,怎麼能在娘娘殿里動手呢!」
樊佐不知董祿這是哪一出,怒道:「董大人,樊某奉命行事,你休要阻攔!」
「皇後娘娘正往這邊來,你這是要驚了鳳駕不成!」董祿圓睜雙眼,對著樊佐眨巴了幾下。
樊佐不明所以,當下寶刀入鞘,不甘心地擺了擺手,命一行羽林軍撤退。
貴妃見狀,面上帶笑,「樊大人好走。」
天色已幕,晚風吹過鏡湖,粼粼波光倒映著悄然升起的一彎上弦月。楚雲軒無心賞景,走得極快,偏偏在鏡湖之濱躲閃不及,與齊驍狹路相逢
來人一雙陰冷的眸子在他身上掃了一周,語帶殺氣,「太子洗馬何處去?」
楚雲軒不卑不亢道:「頤壽殿。」
「哦?」齊驍上前一步,在楚雲軒身前站定。
他倒是小看了此人,他雖然不諳朝政,關鍵時刻卻有過人之識,「太子洗馬,究竟是忠君不二,還是……」
楚雲軒雲淡風輕道:「我只忠於道義公允。」
齊驍並未料到他如此回答,不由笑了,「何為道義,何為公允?」
「遵國之綱常,守國泰民安。」楚雲軒負手而立,侃侃而談。
齊驍面上一緊,忽然就明白了,為何那小女子的一雙眼釘在太子洗馬身上拔不出來。眼前白面書生一般的男子,分明是病弱文人之態,卻也有如此大義凜然之時。觀他言行舉止,光明磊落,坦坦蕩蕩,舉手投足間的貴氣,竟然不輸於他的兄長楚天白。
「楚大人可知,僅焚香一事,足矣令你身首異處?」齊驍面上含笑,雖然他早就排除楚雲軒乃制香之人的嫌疑,可細細想來,仍是心中不悅。若非自己快了一步,今日午後便是眼前之人與小女子旖旎一室。一想到此處,他便恨不能將楚雲軒扔到西北去。
「我死不足惜。」楚雲軒長眉一動,「若大將軍當真關心公主的安危,請讓開去路,放我前行。」
齊驍卻偏不隨他所願,反而逼近道:「楚家向來明哲保身,太子洗馬此舉為何?」
楚雲軒昂首道:「多說無益,若大將軍強加阻攔,恐怕令罪魁禍首逍遙法外。」
如此說來,孫昭倒是肯一五一十地將前因後果告訴楚雲軒?齊驍想到此處,不由醋意橫生,「出動羽林軍,也是你的建議?」
「乃公主之意。」楚雲軒坦然道。
「本將軍位列三公,奉命輔佐攝政公主殿下。」齊驍唇齒清晰,其中溢出的言語冰冷如鐵,「事關重大,本將軍自會處理,楚大人請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