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雅說完,眼睛就一瞬不瞬地盯著黎夏。
她想從那張臉上看到震驚、難過、絕望……
可令她失望的是,什麽都沒有。
黎夏還是掛著淺淺的微笑,一副淡然不驚的樣子,像是早就識破了她的謊言。
“舒小姐,我在這裏不得不真情實感實名製地稱讚你的演技,”黎夏說著,唇畔的笑越發肆意,“要不是我剛從港島回來,我肯定相信你說的那些都是真的。”
舒雅說了那麽多,黎夏始終神色不動。
此時,黎夏輕飄飄一句“剛從港島回來”,就讓舒雅臉上瞬間冷凝成霜,坐都坐不住,噌地站起來,眼睛直直地盯著黎夏,“你說什麽?!”
“我說我剛從港島回來,”黎夏的語氣很是悠閑,“你讓人在機場扣下我的時候,沒有順便查查我的航班是從哪裏起飛的嗎?”
看到舒雅臉上還是不可置信的表情,黎夏又像是忽然想起什麽,挑唇一笑,自顧自地替她回答,“哦,對了,你當然沒有查過,否則也不會說出剛才那麽可笑的謊言了。”
舒雅臉色本來就已經難看到了極點,聽到黎夏用“可笑”這兩個字來形容,更是直接撕下了偽善的麵皮。
她妝容精致的臉上已經再也無法露出優雅從容的微笑,取而代之的是刻薄、憎惡、陰寒還有嫉妒。
她身體微微前傾,居高臨下地盯著黎夏的眼睛,陰惻惻地說道,“你去港島見過北霆了,可是那又怎麽樣?北霆沒辦法來救你,你就得乖乖呆在這警局裏,等到法院開庭以後,你很快就會迎來將近十年的監獄生活,等你從監獄再出來,或許我跟北霆的孩子都已經出生了。”
這麽半天了,關於案子的話,舒雅每一句都說的滴水不漏。
她戒備心很強,根本套不出什麽有用的話來。
此時,黎夏也收起臉上的笑意,雙眸清冷地看著舒雅,緩聲問道,“你就這麽確定,你做的事情萬無一失嗎?”
舒雅還沉浸在對未來的幻想中,聽到這句話,回過神來,垂眸看向一臉正色的黎夏。
“你想說什麽?”
“我隻是想提醒你,做了這麽多,別忘了偽造好我泄露商業機密的動機,否則,你給我安的罪名很容易就能被人推翻,到時候……”
沒等黎夏把話說完,舒雅就冷笑著打斷她,隨後湊近她的臉,壓低了嗓音說道,“黎夏,少自作聰明了,你以為你這麽說,我就會做點什麽好給你們留下把柄嗎?嗬……你就老老實實在警局呆著吧!”
說完,看到黎夏眼底隱隱的失望之色,舒雅心滿意足地站起身,轉身朝外走去。
誰知,她剛拉開門,就看到一個許久未見的老朋友在眾多警官的簇擁下朝這邊走來……
對上那雙淺色透明的瞳眸,本來已經平靜下來的舒雅心底猛地一震,就連臉上都露出幾分驚慌。
墨雲蔚……
他怎麽來了?
眼看他越走越近,舒雅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揚起微笑,故作熟稔地打招呼,“小墨,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啊,舒雅姐!”
墨雲蔚摘下遮住半張臉的黑紗,露出絕美的臉,笑容真摯燦爛。
看他這個態度,舒雅在內心默默鬆了口氣,笑容也更加自然了些,關心地問道,“你怎麽到這裏來了?遇到什麽麻煩了嗎?”
“沒有,我能遇到什麽麻煩啊?我來這裏,是專門給舒雅姐你來排憂解難的。”
墨雲蔚說著話,直接好哥們似的,將手臂搭在了舒雅肩上。
扭頭看到肩頭垂下來那隻肌膚透明的手,舒雅表情一僵,渾身都繃緊了。
察覺到她的異常,墨雲蔚像是忽然想起什麽,迅速收回手,滿臉抱歉地說道,“對不起啊,舒雅姐,這麽多年沒見,我以為你已經不覺得我是怪物了。”
聽見這話,舒雅手心冒出一層細汗,仔細打量著墨雲蔚的神色,看他是真的非常愧疚的樣子,又默默給自己做了一遍心理建設,強撐出一抹笑意,主動挽住墨雲蔚的手臂,嗔怪地說道,“胡說什麽呢?!”
說完又解釋自己剛才太過明顯的緊張,“其實,我是擔心,這麽多年沒見,小墨會不會跟我生分了。”
墨雲蔚一聽,把自己的胳膊抽出來,重新搭到舒雅肩上,開心地笑道,“怎麽會呢!”
舒雅屏住呼吸,垂在身側的手已經默默攥成了拳頭。
墨雲蔚似是沒有注意,又興致勃勃地繼續說道,“對了,容臻哥跟我說,有個碩華集團的職工故意泄露你們銀行跟碩華集團的合作案,警方隻是把人抓起來了,但是要想重判,證據還有點不足,正好我最近閑著,過來幫忙看看。”
說話間,他已經勾著舒雅的肩膀走進了審訊室。
看到椅子上的黎夏,墨雲蔚板著臉,一副不認識她的樣子,皺著眉頭冷聲冷氣地問道,“你就是那個不守職業道德故意泄露商業機密的員工?”
也不知道墨雲蔚說的哪個詞刺痛了黎夏的神經,她沒像剛才麵對舒雅時那麽平靜,反而情緒激動地大聲反駁道,“我不是,我沒有,真正泄露商業機密的人是她!”
說著,她將憤恨的目光投向墨雲蔚身邊的舒雅。
看她氣到爆炸的樣子,相信要不是有手銬靠著她的手腕,她能直接抬手指到舒雅的鼻子尖。
終於看到黎夏氣急敗壞的模樣,舒雅心裏痛快不少,隻是臉上仍是做出遺憾的表情,語重心長地勸道,“黎秘書,不要這樣,你坦白承認自己犯下的錯誤,或許還能讓法院輕判,怎麽能反過來詆毀汙蔑我呢?”
“我沒有犯錯,你要我承認什麽?舒雅,賊喊捉賊的把戲,你玩的真是666啊!”
黎夏好像從剛才就積攢了不少怒氣,這會兒忍不住了,要全都發泄出來。
舒雅動了動嘴唇,正要說話,卻聽墨雲蔚語氣惡劣地搶白道,“你竟敢說我舒雅姐賊喊捉賊?!行,我給你個機會,讓你證明你自己的清白,你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