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第140章 霸氣側漏(一)
這話說得丁當一臉茫然。
萬萬沒想到,戰火竟然瞬間燒到自己腳下了。
吳嘉傑說完這話便在一直盯著丁當,就連君十三也不由得將目光注焦在丁當臉上。
這一刻,丁當突然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壓力。
只是個簡簡單單的問題,不知為何,丁當竟覺得如此難以開口。
剛剛還準備繼續看熱鬧的心態頃刻蕩然無存。
君十三所說的『救命恩人』,丁當的確一無所知。
但是她猛然想起自己曾經有過的種種疑慮,君十三真的做得出這種不留名的事來。
畢竟依著他那高傲的性子,是絕無可能攜恩索報的。
若不是被逼無奈,想來是斷斷不會在人前說出這等話來。
倒不知丁當得了哪路神仙的照顧,讓她剎那間福至心靈,終是在兩人的注目之下,鄭重地點了點頭。
「不錯,君先生的確是我的救命恩人。」
說不得剛剛若是有一絲偏差,依著君十三高傲的性子,不再管她也未可知。
話音一落,君十三便對著吳嘉傑扯出了個邪獰的笑來,並未說話,只是那得意已是不言而喻。
丁當久久沒有回話,已然說明其中大有問題。
只是丁當偏偏應是,看在吳嘉傑眼裡,便是丁當有意偏袒了。
說不得也是心碎了一地,憤憤地盯著丁當看了許久,不再做無謂的爭吵,一甩袖子一跺腳,便頂著滿臉的青紫,一瘸一拐地出門去了。
兩人都是這般驕傲的人物兒,今兒個掐起來也並非無事生非,只是既然丁當的態度已然擺明,這爭吵便沒了意義。
丁當看著吳嘉傑的樣子實是可憐得緊了,有心追上去,卻被君十三一把扇子攔在原地。
「由他去吧。此時離你遠些,他也好有條活路。」
丁當詫異回頭,不知君十三緣何說出這話來,雖不明其意,但丁當也不會無端認為君十三會害了他。
「進來說吧,今日若不說個明白,怕是你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說罷,君十三便進了屋子。
丁當聽了心裡一驚,自己不過是個升斗小民,竟能惹上事關生死的大事,倒是她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的。
不明白歸不明白,她的步子卻是邁得不慢,緊隨其後便進了屋兒。
「楊弘文也不地道,竟想把你當槍使,可惜你這桿槍還沒發揮作用,便被人當了靶子了。」
君十三直直地盯著丁當,眼裡有認真,有無奈。
丁當聽得皺眉,她與楊弘文多日不曾來往,沒想到多日之後的第一個消息,竟然是這個。
「君先生何處得來消息?楊大人在八里堡時對丁當多有照拂,怕不是其中有什麼誤會不成?」
乍聽君十三這樣說,丁當自是不信的。
「誤會?你果然還是天真得緊。你可知在八里堡時,那楊弘文為何對你多加照拂?」
君十三這才正視丁當果真是個孩子,對官場上的彎彎繞繞當真是不懂得緊,若不是因為幸運,便是身後有人照拂,如若不然,依著她的性子,能安安穩穩活到現在倒是奇事。
「為何?」
丁當急急地問了句,君十三卻並不答,有些事非要自己想通了才算明白。
見他不答,丁當這才明白自己依賴別人良多,這便讓自己失了許多獨立思考的機會。
「莫不是因為我有用?」
丁當不願相信地猜測了一句。
「說這話倒也過分了些。你天真可愛重情義,那楊弘文也不是無情無義之人,只是腦子不太聰明,墨守成規了些。有時難免有些想不到的地方。雖說的確有這方面的原因,但主要還是你人不錯。那楊弘文本也沒想將你置於險地,但他考慮不周,著實辦了件沒頭腦的事。」
君十三頓了頓,這才又評價起丁當之前的話來。
「你年紀小些,只是這想法卻要早早扭正才好。這世間純善之人並不多,但大部分是好人卻沒錯。你眼裡揉不得沙子,在八里堡時,惱了那『福來飯莊』的掌柜。本不過是個小手段,雖說他做得不地道,但大多卻是你無防人之心的錯。」
將手裡的扇子來回在手上敲了幾次,君十三似是不想說些重話,卻又覺得丁當著實不爭氣了些。
「你可知當朝宰相在你這般年紀時已經連中三元,被欽點為狀元郎了嗎?」
嘆了口氣,這樣一說,對比越發明顯了。
「便是她也早已在這個時候練成家族獨有的秘技,而你,雖說有些小聰明,卻終究是差得太遠了。」
君十三說著,目光倏然變得很遠,似是想透過丁當的身子找到某些人的影子一般。
丁當看得出來,君十三雖然盯著自己,但心卻已經到了一個自己看不到的世界。
雖然不知他口中所說的當朝宰相和她到底與自己有何淵源,但也能聽出他話里對自己的不滿。
這話雖然輕蔑,丁當卻無法反駁,確實,她只不過有些小聰明罷了。
若說做生意,還有些門道兒也不過是取巧罷了,對於武功權謀她確實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罷了。
對於此事,她心裡不是沒有譜兒,只是家中丁氏夫婦是地地道道的農民,而她也不過是個普通人,沒有環境,沒有重新接受良好的教育,便是有心想要進步,卻也無途徑。
君十三說起這些,她並沒有反駁。
如果說出身不好算是理由,那有了蘇思雅之後,她也沒想學習武功之事,確實是她沒有這方面的想法了。
見她不言語,君十三語氣好了些。
「罷了,有些事也怨不得你。好在還有幾年時間,旁的學不會,這玉簫應該無妨。」
說著君十三便從腰上解下玉簫來。
「蘇思雅會吹,便讓她教你吧。從現在起你事事聽從於我,才有活命的機會。相信我,若我有心害你,你早已死了千萬次不止了。殺人容易,救個人卻是難了。」
丁當聽了竟覺得自己犯了天大的錯一般,生不起半點反駁的心思。
「我也不是責備你,只不過你將來的路難走地緊,有一技傍身,我也可省些心思,畢竟我不能時時陪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