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第167章 勉力一試
「薛圖將軍威武不凡,章先生更是智慧無匹。三里屯能得有此佳績,也在情理之中。」
心裡雖然疑惑,但乍聽這好消息,丁當還是忍不住誇讚兩聲。
「是啊,薛圖和飛白兩人合作的確是所向無敵。這次兩人跟張德庸的軍隊人數相去甚遠,竟能以寡勝眾,其本事自是不言而喻了。」
說起二人,楊弘文也是大加讚揚。即便不懂軍事,楊弘文也知這戰績取得不易,說起來也覺老懷欣慰。
「比起這兩人來,老夫實在差得遠了。如今一大把年紀了,依舊被排擠地沒有實權不說,便是有這樣大好的機會,也把握不住。這哪是一個慚愧能道盡的?說是窩囊也不為過。」
楊弘文說罷兩人,便說起了自己,兩行相比之下,便更覺自己面上無光。
「叔叔言重了,叔叔在桐州本就孤掌難鳴。與那三里屯兒的情況相比,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丁當素知楊弘文沒有實權,想來處境也是艱難。
「侄女兒所言雖是實話,但也著實為老夫的無能找了個借口。昔日臨行之時,天子將重任囑託於我,更加派侍衛暗中護我周全,可笑我在桐州只不過是苟延殘喘,卻未有建功。如今大好的機會就在眼前,正是我報效聖恩的大好時機,只是單憑個人之力怕是難以勝任,今日特地前來請侄女兒襄助,與那歹人鬥上一番,便是不成也算是不負皇恩。」
丁當聽得明白,只是自知之明還是有的,自己不過是個十一歲的小娃娃,怎能參與此等國家大事?再者說來,因為自己,家人已經一再陷入險地危境之中,如今又怎會因為楊弘文一句話便令家人處於不利地位。
雖是有心幫忙,但丁當向來懂得分寸,量力而行,外人再好,總是外人。
是以丁當聽罷此話,雖有心幫忙,卻終覺無力,思索片刻,便面帶難色,正欲拒絕,便被一直從旁觀察的楊弘文打斷了。
「侄女勿驚。侄女兒一介平民,又有家人環四左右,自然無法跟老夫孤家寡人相提並論。即便老夫再厚顏無恥也不能陷侄女兒於不仁不義之地。只是此番所求侄女兒之事,並未讓侄女兒親自現身與那奸人鬥法。」
楊弘文這話說得可謂正中丁當的心坎兒。
然而這話楊弘文也實在是說得委婉了,照楊弘文的想法,丁當不懂朝中局勢,又對那歹人知之甚少,指望丁當運籌帷幄,也實在過於兒戲。
說坦白些,讓丁當去當那人對手,不過是以卵擊石,炮灰而已。
若真讓丁當去跟那人相鬥才是真正的下下之策,便是姑且不論心智,便是以身份地位,勢力而言。丁當大抵也只有死路一條。
時隔幾日,楊弘文已然得知丁噹噹初被囚的前因後果,終是少了些對敵的實力。
是以此番楊弘文兩次登門,卻並不是為了請丁當出山而來。
話到此處,丁當雖然鬆了口氣,然卻也讓丁當不解。
照丁當的想法,楊弘文既是能親自登門,且接連兩次登門,更別提初次登門還受了阻。
在如此損折顏面之下,還堅持來訪,所求之事必定非同小可。
只是剛剛聽罷楊弘文之言,丁當便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還請楊叔叔說個明白,侄女兒也好掂量掂量自家的分量。」
這話說得謙虛明了。
楊弘文暗道丁當直白,但也知她年幼,能想明白其中關竅已是不易。
「哎,丫頭。我此次前來乃是想請你做個筏子。老夫已經仔細斟酌過,只有與君十三聯手,才能有一線生機。」
邊說楊弘文便暗暗觀察丁當的神色。
只見丁當眉頭深鎖,似在思考。
「如今張德庸派兵討伐薛圖所帶之兵,眼下桐州城內,已無可用之將,此時正是剿滅此人的大好時機。只是桐州遠系京城,若是不能將其連根拔起,不能有個萬全之策,打草驚蛇不說,勢必讓朝中的天子難做。如今想來,有實力者還屬君先生。」
楊弘文將形勢分析地更透徹些,以便能說服丁當。
見丁當仍神色猶疑,楊弘文便以為丁當還在為家人擔心,索性便豁出去了。
「侄女兒不必思索太多,侄女今番遭歹人陷害,便不得不說已身陷沼澤之中,往後必是舉步維艱。若想平安,還是早早將其填平才是王道。說來此事也是攸關侄女兒自身的安危。」
這話說得有些難聽,但丁當也知此乃實情。
「楊叔叔所言甚是,此時若想考慮脫身卻是難了。只是我所能為也不過是幫楊叔叔帶個話吧。成與不成,還得看君先生的意思。」
「自當如此。侄女兒肯出面已是幫了大忙了,君先生此人乃是大才之人,脾性與常人不同。桐州算下來,也只有侄女兒能在君先生跟前說得進話去。侄女兒肯出面已是極好。」
楊弘文聞言大喜。
然這一句,卻讓丁當猶豫起來,不由眉頭微皺。
「有句話丁當還是要放在頭裡。說到底丁當也不過是幫楊叔叔帶個話兒。這朝中之事,向來繁複,君先生所處之境,丁當也無從了解。只是楊叔叔所託之事,確實茲事體大,若君先生有為難之處,丁當不但不會勸說其幫著楊叔叔,還會勸其遠離此事。望叔叔心裡有個準備。若楊叔叔應了,丁當便接了這個差事,若是不應,也只好請楊叔叔另覓他人。」
楊弘文倒是不料丁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一時間便有些無措。
轉念又一想,怪不得那君十三待丁當不同,便是這份心思,也值得他相交。
這樣一想,便覺自己淺薄。
丁當肯說句話已是極好,左右有這樣的人兒說了,君十三也要看兩分面子情的。
若真箇拒絕了,也是當真該有此果,再托旁人去辦也是萬萬不成的。
不過瞬間,楊弘文已是想了個通透。
「侄女兒肯代為傳遞消息,已是極好。成與不成,端看那君先生的意思了。」
丁當聽罷方緩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