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第285章 春面不寒楊柳風（五）
「思雅，丁當回來了。」
皇甫珺出了柳樹坡便直奔王府去了。
蘇思雅的境況並不好，然而也並非皇甫珺所說的在翠紅樓當什麼頭牌。
轉過頭來，蘇思雅的臉有一閃而過的光芒。
「真的嗎？」
點點頭，皇甫珺看著她那一霎間的明媚，又怎麼忍心這般打擊她，剛剛還想著讓她配合，這會兒卻不知怎麼開口了。
「姑娘在哪裡？五年不見，姑娘一定變成大姑娘了。也不知變成什麼模樣了，我都老了。」
那期待的目光，倏爾變得黯然了。
看著蘇思雅滿頭的白髮，皇甫珺笑得很溫柔。
「她不會在意這些的。你還是很美。她還是很恨我，如果你在我這裡，怕她是不會來的。去翠紅樓小住幾天吧，等見了她，你想跟著她或是回府里來都是可以的。」
皇甫珺依舊一臉溫柔，「明天就過去吧，我讓紫鳶保護你。」
蘇思雅心中一痛，「我……我如今，我如今功力全失.……」
「她不會在意這些的，相信我。只是不知她會不會去翠紅樓，畢竟翠紅樓也是我開的。」
雖然該做的已經做了，但是五年後的丁當真的變化太大，他根本就是在賭，賭她不像她看起來的那樣絕情。
稍稍往身後瞥了瞥，還好，她並沒有讓他失望。
「好，我明天就去。」
失去了功夫，蘇思雅反倒不像以前那般冰冷了，她有些膽怯，有些無力。
見她乖乖到屋子裡去了，皇甫珺暗嘆一聲，總算好了些。
皇甫珺的確是不了解丁當了，她已經不是五年前的那個孩子了。
在他離開以後，丁當便尾隨其後了，感謝百里佑廣，如今她的輕功算不得出神入化，經過幾個月的運用也好得很了。
實在不是丁當有多聰明，只是皇甫珺的話實在是漏洞太多了。
若真像皇甫珺所說，蘇思雅已經萬念俱灰，那她又怎麼會有心思去爭什麼頭牌。
倒是黑煞死了，說不得蘇思雅過得不好，丁當倒是相信的。
想來想去還是放心不下，見著蘇思雅那滿頭的銀髮，丁當便明白皇甫珺為何撒下這樣的謊了。
五年中，自己接受了成長的洗禮，也付出了該有的代價。
然而又有誰不是這般活著呢？
抹掉不自覺掉出來的眼淚，丁當貼在房頂上，靜等夜深。
她身上沒有功夫，不過是會輕功，也才學了幾個月。
這珺王府大大小小也是個王府，守備不會太差，丁當的手心已經冒了汗。
殊不知就她那點兒跟蹤的本事，皇甫珺早已有所察覺了。
侍衛那邊他早已叮囑過了，只要她來，就沒人會攔她。
丁當自是不知皇甫珺已經為她大開方便之門了，此刻依舊在房頂上靜待時機。
夜深人靜，似乎連那侍衛都精疲力盡了，不住地打著哈欠。
實際上人家是等得不耐煩了。
就是現在，丁當自以為抓住了機會，趕緊從房頂上跳下來，貓手貓腳地像蘇思雅的房間去了。如今蘇思雅沒有功夫在身，丁當倒是也不怕。
在百花谷待了五年，雖然功夫並沒有什麼進展，但是若想讓蘇思雅沒有知覺，也不是什麼難事。
丁當順利地摸到蘇思雅的房間里，絲毫沒有看見在房樑上的紫鳶。
紫鳶此時正捂著口鼻，看著進來的丁當，瞪大了眼睛。
然而她也並沒有下來的意思，公子早已交代好了。別說是她，就連蘇思雅也是這般。
雖然失去了功夫，但是不代表失去了味覺，那些刻在骨子裡的東西，怎麼會隨隨便便抹去了。
沒有直接說出來，但是多年的默契，她又怎麼會聽不懂皇甫珺的言外之意。
他從來沒有那麼溫柔地說過話，從來沒有。
除了丁當在場，她想不出別的理由來，他會這個樣子。
這麼久，她一直怕自己睡著，因為受傷而變得脆弱的身子，時不時就會乏力，多眠，那手上也不知被她弄了幾個印子了。
終於來了，她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見蘇思雅睡得安好，丁當鬆了口氣，便過來搭脈。
「隨是受了很重的內傷沒有調理好，也不過是讓人經脈紊亂而已。怎的心竟會跳得這樣快？」
一邊兒診脈一邊兒嘟囔出聲，嚇得蘇思雅都覺得自己的心都快停跳了。只是什麼時候姑娘也學會了這樣的本事，竟然說得頭頭是道的，自己當初也不過是為了殺人、療傷學了點兒粗淺的
穴道功夫罷了。
丁當哪裡知道蘇思雅的想法，醫道一途博大精深，丁當也不過是在百花谷待了五年的半吊子，這會兒弄不清楚蘇思雅心跳加快的原因，早已將原因歸結於自己學藝不精了。
「內傷是沒錯，經脈紊亂也沒錯。就是這樣的吧，先治這個總是沒錯的。不過這頭髮嗎？顏色變得也是奇怪，要說是傷心過度未免過於矯情了，這種事哪裡會這麼懸。想來是因為生命力流失的太快，才導致急火攻心，求生慾望還是很強烈的啊，哎，君十三啊，君十三，又在騙我了。」
嘀嘀咕咕一陣子，沒人的時候倒是難得輕鬆，竟是毫不保留地把真心話都說出來了。弄得房樑上的紫鳶頭上一陣黑線，到底靠不靠譜兒啊~~~倒是蘇思雅坦然地很，絲毫不在意不著調的丁當。
「不過呢，蘇姑姑運氣不錯。」
嘿嘿一笑，丁當將從百花谷得的那不老泉拿了出來。
「這可是好東西，不過既然是長青，自然對補充生命力有著很好的作用吧。就算是不管用，也沒壞處才是。」
一邊說著，便將那小瓶里的倒出幾滴來。
倒不是丁當小氣，好吧，其實是挺小氣的，主要這東西實在是過於貴重了。丁當真的捨不得的說~~~
況且還不知道效果~~~
掙扎一番，丁當又倒上了幾滴，還好有空間，不然不老泉離了百花谷一刻鐘便會失效。表現就是那散發著生機的濃郁的綠色會便成白色。
那被子里那般明顯的散發著光澤的綠色自然不會是失效的表現。
就連丁當看著那杯子都覺得有些垂涎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