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第300章 屍首的去處(三)
「相爺,請給我一個機會。」
東方依娜一身狼狽地回到夏侯年府上。
「你竟然回來了?就這麼回來了?」
夏侯年的聲音中聽不出喜怒。
東方依娜卻已然睜大了眼睛,越是平靜,東方依娜越是感到害怕。
「已經晚上了,相爺。」
犯錯的時候,東方依娜並不敢叫義父,這樣會招來更額嚴重的懲罰。
「哦?所以呢?」
依舊是聽不出喜怒的聲音,卻在下一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啪!」一巴掌拍在東方依娜的臉上。
「這臉……」
一聲獰笑,夏侯年才道,「這臉怎麼了?打不得嗎?」
說著夏侯年的嘴角便勾得更大了,「這臉原本是為了讓你蠱惑東方筠和皇甫珺的,如今你兩個都搞砸了,還留著有什麼用呢?難道想來蠱惑本相嗎?呵,他們不知道也就罷了。難道我還
不知道這張傾世的臉後邊藏著的也不過是一堆爛肉嗎?」
夏侯年面無表情得將最後一個字吐出,卻是赤裸裸的侮辱。
「義父!」
東方依娜難掩震驚,雖然一早便知夏侯年無情,卻不料會到這個地步。
「這十幾年來,義父為我延醫問葯,費盡心機醫治我的臉,難道就是為了利用嗎?」
「能問出這種問題便已然證明了你的愚蠢,難道你沒有聽明白皇甫珺的話嗎?你現在的臉就是從碧魯鳳華的屍體上剝下來的。」
夏侯年向來不是個仁慈的人,對於東方依娜他已然付出了很多耐心了。
「你騙人,你騙人!我的臉是百花谷的常青樹提煉所得,所以才有這般逼真的效果,這不是碧魯鳳華的臉,不是!」
東方依娜的眸子睜得老大。
豈知等著她的既不是肯定答覆,也不是否定答覆,而是夏侯年的又一巴掌對著東方依娜掀了過去。
「既然知道額,竟然不知辯解,你這事恨透了嗎?這是報復嗎?所以才以這種方式將對方的注意力吸引到鳳華的屍體上?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這一掌已然將東方依娜打得吐了血。
無力辯解,東方依娜已然暈了過去。
「來人,將她拖回屋兒里去。」
拿起帕子擦了擦手,似是嫌棄東方依娜髒了他的手。
「這點小心思還不夠看,想跟我斗,還嫩了點兒!」
密室之中,碧魯鳳華一身白衣躺在冰棺之中,模樣與東方依娜別無二致,只是臉頰之上有一個與丁當額頭之處一樣的印子,只不過那是一個蝴蝶的模樣。
「世上的神物也尋了不少,卻依舊不見有什麼起色。想那百花谷里的大夫也算有幾分本事,十六年了,十六年了,竟然能維持你的屍身不腐。你還是當初的模樣,我卻已經老了。如今有
了不老泉的消息,我不會這般輕易放過去的。」
夏侯年毫不忌諱地看著碧魯鳳華的臉,手指停在冰棺之上,透過冰棺便似是就要觸上碧魯鳳華的臉。
「哈,那丫頭這些年頂著你的臉不知得了多少寵愛,倒是不知如今東方筠知道真相之後是一種怎樣的想法。不過那丫頭有此下場倒也算是應得,她頂著你的臉這些年,我又哪裡看得下去
。就連你的親生女兒都沒長著一張跟你一樣的臉,偏生那丫頭一頂便是這些年。即便是我指使的又如何?除了你,世上便沒有人能再配得上這樣的臉了。」
夏侯年看著冰棺內的碧魯鳳華一臉柔情。
「這些年來,都不曾打擾過你。如今怕是不得不將你挪到別的地方去了。如今那東方筠得了消息,說不得要來搶你,我自是不會讓他得逞的。這口氣我如何也咽不下去,若是不能時時刻
刻折磨他,將來便是魂歸地下我也不能含笑九泉。若是你還活著,說不定也會和我有一般想法吧。」
夏侯年像是極為自信一般,絲毫不怕擾了碧魯鳳華的英靈。
若是有旁人在場,說不得要驚掉下巴。
當年的碧魯鳳華和這兩個男人之間到底有著怎樣的故事。
怕是也只有當事人知道了。
終歸是各有各的算計,只是不知到底誰才是最後的贏家。
丁當也算是成功入住東方府,想來有東方筠的庇佑便不必再受皇甫珺的威脅了,到底是多了一層保障。
「二姐,娘和雨潤是不是真的死了?」
一切塵埃落定,丁小聰終於敢問丁當話了。
提起丁氏和丁雨潤,丁當也不由悲從中來。
「雖然不願,但是他說謊的可能性太小了。若是為了要挾,自是說娘和雨潤還活著才好,這樣我們才會有所顧忌。他卻如此坦然地將事情頂了出來,顯然是不怕我們。另外說不得是覺得咱們態度過於囂張了,算是給個教訓。」
強忍著從眼眶中流出來的眼淚,丁當似是不急不緩得分析。
「二姐,都是我的錯。」
說話間丁小聰便已落了淚。
「不是你的錯,終歸是我們太弱了,才會這般讓人置於股上玩弄。如今卻不是想那些的時候,小聰,好好讀書!」
話鋒一轉,丁當話里話外便都成了叮囑和盼望。
點點頭,丁小聰一臉的堅定,想要報仇,只能好好讀書了。
看著丁小聰如今懂事了許多,倒也讓丁當欣慰些許。
最近發生太多事了,認親之事放在最開始,丁當對這個『爹』從開始到現在都沒有太多好感。總覺得東方筠在看東方依娜的時候,要比看自己的時候要熱切得多。
終究是養了十年的孩子,所以感情要比自己來得深厚嗎?再者雖然自己處心積慮想從皇甫珺的手中逃出來,但是丁當也不是不知道以皇甫珺的脾氣,自己斷斷不會這麼輕易得得逞。
然而事實證明要比想象中要簡單得多,越是這樣丁當的心裡越覺得不踏實。總覺得這裡邊藏著各種各樣的陰謀,單等時機成熟,便出來狠狠咬自己一口。
眼下只有丁小聰了,無論如何都要保住他。
丁小聰也還好說,陳煜卻是該如何是好?丁當拿不定主意,心裡已經亂作一團。原諒,談何容易?不原諒,又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