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手下留情
跪在地上的李安吉,眼神一轉,貼心地說道:“老爺,奴才雖然不知道夫人是如何想的,但是老爺所做的一切,奴才都是看到了眼裏,記到了心裏的,那真真是對夫人和大小姐好得不能再好了。”恭維的話說了一堆,頓了頓,然後又繼續說道:“可是,老爺您也知道,夫人在大院裏住了這麽多年了,和老爺就算是夫妻,但是也長久不見麵了,這一下子,確實也很難適應得了,所以奴才想,不是夫人不留老爺住下來,而是夫人心裏害羞呢,女子碰到自己心愛的男子,多少都是有幾分矜持的,更何況是夫人了!”
聽到李安吉分析得確實有一定的道理,又想到今晚用膳時候逇情景,花老爺頓時也覺得花夫人不是對自己沒有感情,或許真的是因為長久沒有和自己這樣朝夕相對了,所以多少有些不自在,看來還是要慢慢的來才好啊!不能急於一時啊!想到這裏,縱然因為今晚的事情滿心失望,卻還是忍不住給了自己信心,鼓裏自己,別急別急,慢慢來,總有一天他會重新捂熱花夫人的心。
花老爺洗漱完畢之後,並沒有立馬就上床休息反而是負手在身後站立在窗前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心氣消沉之時,而月槿齋中花夫人也是滿臉痛色,睡意全無,花槿露是自己的女兒,就算是現在像是一夜之間突然長大成人了,能夠讓自己依靠了,卻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啊,花槿露有意撮合自己和花老爺的心思,她不是沒有看出來,但是自己卻不能按照自己女兒的心思對花老爺曲意逢迎的。
雖然明知道花老爺對自己的確是有情的,也知道這麽多年來,他似乎根本沒有忘記過自己,同時也決定了要為花槿露而努力使得自己變得更加的堅強,可是這十幾年來的孤寂清冷豈止是一朝的溫情便能煙消雲散的,如果真的能這樣,當初的自己又何必執著於此以至於未曾離開過大院一步,自己有自己的倔強和驕傲,雖然她能夠理解花老爺當年對流言的在意,但是也僅僅隻限於理解而已,自己是一個女人,更是一個母親,她受不了自己的丈夫對自己貞潔的懷疑,更受不了自己丈夫對自己骨肉的質疑,所以,她就算是現在也無法做到釋懷。
明明已經搬進了月槿齋,也明明已經決定要放下當年那些過往,甚至決定要放下自己一貫來的驕傲與清高,可是剛才那樣,她還是退卻了,還是不禁想到了往日的痛苦,還是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或許得了便宜還買乖就是在說自己這樣的人吧?如果是換做了其他的女子,定然不會像自己這般,有時候,她真的覺得自己確實是太過於矯情了,花夫人倚在海棠鏤空雕花椅子旁,苦笑著,發出幽幽地歎息聲。
窗外,一輪圓月清輝徐徐,窗外的木槿花微微地傳來淡淡地清香,月華之下,香氣撲鼻,花夫人緊緊地蹙著眉黛,眼神之中透露出了些許的茫然之色,嫣紅的下唇更是被潔白的貝齒死死地咬住泛著些許的蒼白。月是圓的,但是她們一家何時才能真正地團圓呢?
不知道是那府外藥廬的大夫真的醫術精妙,還是李德勝當初杖責寶琴的時候,確實是手下留情,反正不過是短短的兩日而已,被家法杖責而陷入昏迷之中的寶琴竟然已經清醒了過來,不但能自己靠坐在床頭上,還能夠親自端起碗來喝下小半碗的白米粥了。
一大早就從老嬤嬤口中得到了這樣讓人欣喜的消息,花槿露實在是心情大好,頓時覺得這真是美好一天的開始。
看著自家小姐因為心情大好連吃飯都比平時吃都要多了些,老嬤嬤也不由得跟著高興起來,她現在真的沒有什麽願望了,原來還住在大院的時候,就希望有一天花老爺能夠接夫人和小姐出去,現在卻是隻希望夫人和大小姐能夠永遠得到花老爺的寵愛,身體健健康康的,那她也就心滿意足了,不過在老嬤嬤高興之餘卻也不忘了細細囑咐了月槿齋裏負責照顧寶琴的小丫鬟春桃和夏菊務必要小心謹慎地,千萬不能出任何的紕漏,畢竟伍姨娘向來都是個爭強好勝的,上次的奪人,已經然她失了麵子,自然她不會就此罷休的,如今已過了兩天了,想必伍姨娘為了要找回她的麵子定然已經暗中想好了不少的對策,想要對付月槿齋的,這時候,她們這些做奴才必定要大足了十二萬分的精神,才不會給主子添麻煩,因此,老嬤嬤既然知道伍姨娘不會就此讓事情輕輕鬆鬆的翻了過去,那麽自然是要為自家主子多操操心了。
吃飽之後的花槿露,推開了飯碗,擦了擦嘴,然後笑眯眯地站起來,對著花夫人說道:“母親,您慢慢,槿露已經吃好了,我出去四處轉悠一下,省得胃裏麵積食了。”
花夫人向來吃飯都極為地優雅,因此速度比花槿露要慢上了不少,聽著花槿露說是要出去轉悠,於是開口問道:“槿露是不是要去看看寶琴那丫頭啊,老嬤嬤說是寶琴已經醒了呢!”
“人都已經接回來兩天了,槿露一直都還沒有去瞧過人怎麽樣了,如今雖然是醒了,但是槿露還是看看比較放心啊,母親先吃著吧,我去看看到底怎麽樣了,要是不行的話,就再請一個大夫進府來好好瞧瞧。”見到花夫人猜準了自己的心思,花槿露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點了點頭,也不避諱,直接就說出了要出去轉轉的目的。
花夫人輕輕的把碗給放下,然後拿著娟怕擦了擦嘴,像是也要站起來一眼,笑著說道:“這樣也好,看看也算是咱們盡了盡心了。”
“母親怎麽就吃這麽一點點啊,再多吃一些才好啊!是不是不合口味,要不讓老嬤嬤去和大廚房的李嬤嬤說說,看母親想吃什麽,讓他們照著做就是了。”花槿露皺著眉看著花夫人不過就喝了小半碗的白粥而已,頓時心裏有些不讚成了,抬手按住了似乎要起身的花夫人的肩膀,想到上輩子花夫人是在幾個月後突然吐血落得奄奄一息的狀態,之所以會生病得那麽嚴重,一來是因為花夫人自從生了自己之後,就落下了舊疾,身子一直不是大好,二來,平日裏大院的吃穿用度都極為的短缺,自然身子也沒有調理的好,如今有了條件,花槿露自然不會讓花夫人步前世的後塵,定然要保住她的這條命,因此在搬來月槿齋的第二天,花槿露就又請了大夫為花夫人細細的診脈,除了要求花夫人要細心調養之外,花槿露還和老嬤嬤一起嚴格地監督著花夫人每日三餐的膳食,必須要定時定量的。
看著花槿露皺著眉頭,就知道她定然是擔心自己的身子,花夫人也不再堅持起身了,卻是抬起了手反握住了花槿露的手掌,望著站在自己身邊身材纖細卻筆直挺拔的花槿露,滿含笑意地說道:“好,母親一定聽槿露的話,必定不會再讓槿露操心了,不過你去看寶琴那丫頭,萬事務必要小心為上,畢竟,畢竟……”話說到了一半花夫人就沒有再說下去,頓了頓,眼神幽幽地望著花槿露繼續說道:“畢竟,那是一條性命啊!”說完花夫人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聽到花夫人這麽說,一旁服侍的老嬤嬤有些不解地皺了皺眉頭,可是花槿露卻是神色一緊,唇角上微微地浮現出的笑容不禁一愣,看著花夫人清亮透徹的雙眼之中隱含著一絲不忍和無奈,花槿露就知道自己的計劃花夫人肯定是已經猜到了,不過這也不足為奇,畢竟花夫人雖然善良柔順,卻是極為的聰明,於是花槿露抿了抿嘴,靜靜地想了一會兒之後,終於對著花夫人認真地點了點頭,說道:“母親放心好了,槿露知道該怎麽做,我必定不會弄髒自己的雙手的。“看到花槿露如此認真的回答自己,花夫人也知道自己的話花槿露還是聽到了心裏麵去的,於是心頭微微地一陣放鬆,拉開了花槿露的手,欣慰地說道:“那就好,槿露既然這麽說,母親定然是放心槿露的,萬事多加小心,早去早回吧!“花槿露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母親,那我就先走了,您記得再多吃些早膳,槿露回來可是會檢查的呢!”說完就一臉輕鬆自如地帶著思畫和思竹走了出去。
“夫人,您剛才在和大小姐打什麽啞謎啊,老奴怎麽就聽不明白了呢?”見到花槿露已經走出了堂屋,可是花夫人卻仍是望著花槿露離去的方向,眼神中露出了殷殷的神色,老嬤嬤皺了皺眉頭,滿心地疑問和不解。
剛才聽到花夫人提及的什麽性命不性命的,是在說寶琴差點丟了性命是嗎?可是大夫不是說隻要每天按時吃藥換藥,過不了多久就可以行動自如了嘛,怎麽又會有性命之憂呢?還有就是花槿露剛才為什麽說不會弄髒自己的手啊,難道是大小姐要給寶琴喂藥嘛?可就算是這樣,也不會弄髒手吧,就算髒了,洗洗不就好了嘛?老嬤嬤真的不明白,總覺得這裏的事情,會很複雜。
因為老嬤嬤從花夫人還沒有嫁入花府的時候,就是華夫人的貼身侍婢,之後隨著花夫人嫁入了花府,又照顧了之後了花槿露,所以既享受過富貴又共過患難,三人之間的情份早已經不是主仆情份就能概括了的,於是但凡是老嬤嬤心裏有了什麽疑惑或者是不明白的事情向來都是直截了當的就問出來的,也不會有那麽多的避諱,因此此刻她的疑惑口氣之中帶著慣有的坦蕩意味,並不覺得自己這一問題帶有窺探主子的隱秘之嫌。
花夫人看了一眼一臉疑惑地老嬤嬤,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然後說道:“哎!這要怪就怪我這個做母親的太過於軟弱,讓槿露小小年紀就要為了這一切操持起來,不過現在好了,槿露已經答應我了,我也就放心了,放心了……”花夫人並沒有直接回答老嬤嬤的問話,而是自顧自地說著一些更讓老嬤嬤有些不解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