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不斷跌落下來
花夫人不敢想下去,隻是越發努力的發出含糊的支吾聲。雖然和那男人彼此力量懸殊,根本無法抗拒,可是花夫人也依舊不遺餘力的死命掙紮,一雙眼睛更是直直的盯著躺在地上的老嬤嬤。那蒙麵男人顯然是久經場麵的悍匪,身子移動之間,三兩下的功夫就穩穩的捏住了花夫人的雙手手腕,另外一隻手先是將一團東西塞進花夫人的嘴巴,然後便猛一用力,僅是單手便將花夫人整個橫抱起來。
花夫人雙腳離地,無法抗爭,可是嘴裏卻依然不斷支支吾吾的喊叫著,一雙眼睛更是漲的通紅。
那抓著花夫人的蒙麵男人見花夫人明明已經被完全控製卻還不肯老實下來,露在麵罩之外的眼睛一轉,便順著花夫人的視線落到了地上的老嬤嬤身上,頓時了然,於是一麵舉起花夫人一麵抬腳衝著地上一聲不吭的老嬤嬤踢了一腳。
老嬤嬤一動不動,絲毫沒有要醒過來的模樣,花夫人掙紮的越發厲害起來,本就通紅的眼睛更是盈滿了淚濕。那抓著花夫人的蒙麵男人抬眼望向之前對老嬤嬤出手的男人,低聲問道,“怎麽死了?”
那名對老嬤嬤動手的蒙麵男人嘿嘿一笑,沉聲說道,“誰知道這女人如此不經打,我已經很輕了。”聽到兩名蒙麵男子的對話,花夫人整個人都像是傻掉了。陪著她十幾年忠心耿耿,被她當做親人一樣看待的老嬤嬤居然就在她眼前這麽一聲不吭的死了!
那覺著花夫人的蒙麵男人感覺到手上抓著的人忽然安靜下來,抬眼一瞅,便見花夫人雙眼直直的盯著老嬤嬤,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啪嗒啪嗒不斷跌落下來。
蒙麵男人輕哼一聲,抓著花夫人的手掌緊了緊,悶聲對著花夫人提醒道,“你最好給老子乖乖的,要不然這個死人就是你的下場!”花夫人像是完全沒有聽見蒙麵男人的警告,隻是直直的盯著老嬤嬤一個勁的流眼淚。蒙麵男人見花夫人雖是不斷掉淚卻比之前安靜了許多,遞給同伴一個眼神,便將花夫人半抱半舉的帶向一邊。
而那名對老嬤嬤動手的蒙麵男人則是洛落後一步,彎下腰身將地上的老嬤嬤抓起,然後隨意的丟到林子的一處角落中,還大力扯下一大叢的樹木枝丫蓋到了老嬤嬤的身上。淚眼模糊之間,花夫人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人帶的越來越遠。花槿露一路動作迅速的跟了上來,看到之前跟著花夫人過來的丫鬟婆子竟然四下散開,而花夫人和老嬤嬤的身影卻沒有在附近時,之前就隱約伏在心頭的一絲不安越發明顯起來。既然花夫人要將丫鬟婆子遣開,則必然是有事要瞞著眾人,於是花槿露也不揚聲,小心的避開那些自顧說笑閑聊的丫鬟婆子們,一路順著地上被微微踩塌下去的青草小徑跟了過去。
走到一處枝葉分外茂密處,花槿露腳步微微緩下,雙手小心的掰扯著擋在麵前的一大叢樹葉枝杈。就在花槿露彎下腰身避開這茂密的樹葉枝杈即將走過去的時候,忽然身子一怔,雙眼定定的看著地上某處。那掉落在地上被草叢遮擋住一大半的東西應該是塊錦繡絲帕。花槿露收回手指,那一大叢橫檔過來的樹葉枝杈也因為失去了牽拉的力量而蓬的一下重新擋住了去路,因為彈力太猛,甚至有一根尖利的樹枝狠狠刮過花槿露的臉,粉白的臉頰上頓時便顯出一道清晰的血痕。
花槿露的全副心神都被地上那塊隻露出一角的錦繡絲帕所吸引,對於臉上的痛楚就像是絲毫沒有感覺一般。朝著那錦繡絲帕走過去,蹲下腰身,花槿露輕輕吸了口氣,伸出手去將地上那一小簇被踩翻的青草撥弄開來,當中赫然是一條白色為底上繡紫色木槿花的絲帕。
絲帕上刺繡的針法是花槿露十分熟悉的正反雙麵針法,印象中隻有老嬤嬤精通此技,而花夫人也隻是略通皮毛而已。這塊絲帕是老嬤嬤繡給花夫人的!卻怎麽會掉在這裏?而且因為這絲帕是白色的,所以絲帕上半隻沾有泥汙的腳印顯得格外刺眼。肯定是出了猝不及防的事情才會令得花夫人匆忙之間將手帕掉落在了這裏!
花槿露捏著錦繡帕子猛的站起身來,毫不猶豫的穿過那一大叢橫檔過來的樹葉枝杈便追了過去。腦子裏分明知道這樣緊急的時刻她應該返身回去,至少叫來人手幫襯才能更有把握將遇險的花夫人和老嬤嬤給救回來,可是手腳四肢卻根本不受理智指揮,滿腦子叫囂著一定要跟過去看看,至少知道花夫人和老嬤嬤現在情況如何,否則無論如何她也不能掉頭而去。萬一就是這麽一錯身的功夫,她們就會擦肩而過呢?花槿露的一顆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裏,她一路順著青草被明顯踩踏的痕跡迅速前行,一隻手緊緊的抓著那塊絲綢帕子,另外一隻手則是緊緊的捂著嘴唇將大口大口的喘息聲統統壓在掌心之中,一雙眼睛則是靈動無比的四下張望。隨著腳步的越發加快,花槿露隱約聽到前麵似乎傳來人聲,足下一緩,步子越發放慢放輕,躡手躡腳的靠近過去。這處的地勢是盤山的上坡路,雖有一大塊巨石從中央探出將路擋住了大半,可是這路卻依然寬闊,花槿露將身子緊緊的貼在石壁上,挨著石壁一步一步的向上走,前方的人聲雖然仍然聽不清楚內容,可是卻明顯已是越來越清晰,而那一大塊從山上探伸出來的巨型石岩也隨著山路的上行而漸漸縮小,如今那尖峭斜伸的一角隻能勉強遮擋住花槿露大半的身形。
花槿露不敢再向前走,而是將身子靠在前方石岩之上,慢慢的放低重心蹲下身來,直到身子幾乎趴在了地麵上才小心翼翼的將腦袋伸了出去。幸虧花槿露沒有因為聽到人聲就激動的走過去,因為這一塊石岩在隨著山路一轉之後已是一片平坦,如果剛才花槿露貼著石壁轉了過去,勢必會將自己完全的暴露出來。而此刻她趴在地麵上小心的向前張望著,雖然地勢是上坡,可是前麵那一大片開闊的斷崖平地上卻沒有一絲一毫的遮擋,足夠花槿露將前麵的情況看的清清楚楚,同時又因為石岩的遮擋和花槿露身形的放低而不至於被前麵的人發現。
花槿露看到,前麵空地上站著五個蒙麵的男人,而被圍在正中的則是跌坐在地上的花夫人。花夫人被蒙麵人帶到這處開闊平地上後便被放下,因為在來的路上雙手已經反剪在身後用繩子捆住,所以花夫人在雙腳落地之後無法保持平衡,歪歪扭扭的踉蹌了幾下之後還是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嘴裏被堵著東西,花夫人知道自己隻能發出含糊的聲音,而這一點含含糊糊的聲音是根本不可能喊來任何援助的,於是花夫人也懶得再白做工,收住了不止的眼淚,恨恨的瞪著麵前圍攏著的五個蒙麵男人。
那五個蒙麵男人當中有四個幾乎都是同樣身高,看上去膀大腰圓身材十分粗壯結實,而那個立在正中間的蒙麵男人卻是矮小了許多,身材也不像另外四個男人那樣粗壯結實,可是看那四個粗壯男人眾星拱月一般的姿勢,似乎這個矮小單薄的男人才是首領。此刻,那四個粗壯男人正圍在矮小男人兩邊,微微頷首等待的模樣,似乎是剛才說過什麽,此刻正在等候著首領的命令。而那矮小的男人則是雙手背負在身後一副思考模樣。花槿露趴在地上,將前麵這五個匪徒的數量數了一遍,然後又將這五人的身材細細打量一番,牢牢的記在腦海裏,然後便緩緩起身,打算返回叫人來幫忙。
可是花槿露才剛剛從地上直起上身,尚未來得及完全從地上爬起來就隻聽到身後傳來低低的一聲驚呼,“呀!”這一聲驚呼音量並不算高,可是此刻四下安靜,聽上去便非常分明。
聽到這低低的一聲驚呼,原本坐在地上雖然姿態落拓可是神情卻還算安然的花夫人驟然臉色蒼白,滿眼驚懼,而站在空地上的五個蒙麵男人則是齊齊的轉過頭來,為首的那個矮小男人更是驟然揚聲和喝問道,“什麽人?”隨著那首領發聲,身材高大的蒙麵人中馬上就有兩人大步朝著這處石岩走了過來,一旦拖延片刻,無論是花槿露自己,還是花槿露身後那突然發出驚呼聲的人都會暴露在人前,然後統統被抓。看到眼前情況突變,花槿露心中懊悔不已,自己實在是太粗心,隻顧著追蹤,卻忘了身後有人極有可能也跟著自己而來。電光火石之間,花槿露甚至連頭也未轉,雙手在地上狠命一抓,然後便利落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手猛然的將藏在花槿露身後的那條身影向後一推,然後腳步迅速的衝了出來。
“你們好大的膽子,居然連花老爺府的女眷都敢冒犯?是活膩了嗎?”一露出身形,花槿露便又叫又跳的衝著那兩名蒙麵人奔了過去。
“真不錯,又送上門來一個。”兩名蒙麵人對視一眼,齊齊對著花槿露伸出手來。見對方毫無懼色的衝著自己伸出手來,花槿露猛的壓低身子向前疾衝,不但險險的從兩名蒙麵人手中躲了過去,而且還猛的揚起雙手,剛才狠命抓在手裏的兩把塵土便彌漫了漫天。
那兩名蒙麵人不曾防備,竟然被嗆了個正著,一麵反應迅速的抬手拍打一麵咳嗽著胡亂叫罵。
一名蒙麵人的眼睛像是被塵土迷住了,止住腳步連連揉眼,而另外一名蒙麵人則是很快便衝過那塵土飛揚的空間,伸出蒲扇一般的大掌老鷹抓小雞似的衝著花槿露直直過來。
這一次花槿露沒有能夠躲的過去,被那蒙麵人牢牢的抓住,一手捂著口唇一手擰著肩膀推推搡搡的走了回去。花槿露忍著肩膀上的疼痛,被人推著踉踉蹌蹌的向前走去,雙腳卻仍在大力的踢踏著地麵,努力的弄出撲撲騰騰的響聲,表麵上是看似對於被捉的憤怒,可是實際上心中卻在暗暗祈禱,希望自己這一鬧能夠給身後跟來的花棠玉爭取到逃跑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