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蠢貨別上當
交代完，蘇雪卿領著麥芽與薄荷兩個進了藥房，閉門替蘇夫人煉製解藥，藥王殿有祿叔福嫂兩個倒也妥帖，隻是現在藥王穀外四處鬧旱災，蘇雪卿交代青山在藥王穀的藏糧正是熱銷的時候。
青山便與青木一道兒尋了個時間將藥王穀的米糧偷偷的運了一小半出去，因為幹旱，江南四處顆粒無收，金陵城裏邊也開始鬧糧荒。
大多數米糧鋪子都關門歇業，那些個有存糧的富貴人家尚能支持，但是普通百姓人家早已無處買米。
江南各地糧價也一路飛漲，金陵城裏邊原本三十文一鬥的米已經賣到了三兩銀子一鬥，就算是陳米也是二兩銀子一鬥，就連糟糠也是八十文一鬥。
青山趁機在金陵城開了幾間米糧鋪子，糧價比市麵上的低了些許，精米二兩一鬥，糙米一兩，糟糠免費，但是卻每日限量。
於是蘇記的米糧鋪子成日裏有無數人排隊，頭兩日甚至還有為了買米糧而打架鬥毆的，直到青山發話，凡是鬥毆者就算是出千金也不賣粒米。這才都規規矩矩的排隊。
外邊旱災饑荒，藥王穀中卻一直平靜如常，穀裏邊山明水秀，村民悠然自得。
藥王村的田地因為有後山藥王泉源源不斷的水源灌溉，雖然收成略有些下降倒是不至於顆粒無收，況且藥王穀中一向自給自足不與外界往來，無論外邊如何，這裏邊卻依舊恬靜得宛如世外桃源。
蘇雪卿閉門三日煉製解藥，解藥練成的最後一刻便暈倒在藥爐旁。
那解藥是青空送去蘇夫人那的，蘇雪婉卻一把將青空遞上去的解藥打落在地。
“貓哭耗子，誰知道這是不是毒藥！”
青空安安靜靜的將那解藥撿起，吹掉上邊的灰，“二小姐，小姐與您十幾年的姐妹情誼，如今在你眼裏便這般一文不值？小姐為了這顆藥丸嘔心瀝血，我不信您不知道，況且夫人身上的毒從何而來我想你比誰都更清楚，小姐這般都是為了救夫人，救你，如今你這般待她卻是傷了小姐的心。”
青空的聲音平和緩慢，“對於小姐，您這做妹妹的不心疼她，我這做下人的卻心疼。”
說罷青空將那藥丸擺在桌上，朝蘇雪婉施了一禮緩步退下。
蘇雪婉望著那藥丸良久，在看看床上氣若遊離早已昏睡的蘇夫人，咬咬牙伸手拿了藥丸上前。
“小姐！”一旁的朱砂驚聲道：“您真的要給夫人用這藥？”
蘇雪婉咬了咬唇角，小臉蒼白，“蘇雪卿總不能這般黑了心腸。”
這幾日她也有些懷疑蘇夫人的毒是不是與程念初給自己的藥有關，可是蘇盛年一樣服用了卻沒有什麽事，蘇雪婉便認為是蘇雪卿下的毒，可是瞧著蘇雪卿現在這般卻又不像……“小姐，您怎麽這般傻，咱們府裏出了她誰通藥理，況且半夏都是她安排的，她早就在夫人身邊安插了眼線說明她一早便知道自己不是夫人的孩子，況且念初少爺與你說的話你都忘了嗎？”
“我……”蘇雪婉又有了遲疑。
“小姐，您難道不知道，念初少爺為了能與您在一起一直在與蘇雪卿鬥法，蘇雪卿甚至要殺了念初少爺，上次念初少爺科舉之事也是她陷害的從那時開始她便步步為營，目的便是將蘇家的人都害死。”朱砂一把奪過蘇雪婉手中的藥丸，“小姐，萬一這顆是見血封喉的毒藥呢，她這是讓你親手結束夫人的性命啊！你不能上她的當！”
蘇雪婉明顯有些拿不定主意了，“這……我……”
朱砂見狀又道：“小姐，您就算不為自己想你也要為念初少爺想一想，現在如果夫人死了那罪名一定是蘇雪卿，到時候她再無顏麵留在蘇家，蘇家的一切便是你與念初少爺的……可若是這是毒藥那你便是弑母，是解藥那蘇雪卿便是夫人的救命恩人，往前的對錯一筆勾銷，依照老爺對她的寵愛，你說這蘇家還有您和念初少爺的位置嗎？”
朱砂說完這話便將蘇雪婉手中的丹藥接了過去，“這藥丸小姐您就當沒有看見。”說罷隨手朝窗外一扔。
蘇雪婉咬了唇，“這樣真的好嗎？”
“小姐，您若是再心軟到時候念初少爺便隻能被掃地出門，依照蘇雪卿的手段咱們都沒有活路，況且……”
朱砂指了指蘇雪婉的小腹，“小姐，您的月信遲了半個月了……”
蘇雪婉小臉一白，雙手不自覺的撫過自己的小腹，想起前幾日蘇雪卿的話，“你這肚裏的孩子也有一月有餘了……”
蘇雪卿離開金陵那一晚，原本自己是不願來這藥王穀的，但是念初哥哥卻來勸自己，讓自己跟著來照顧爹娘，順便摸清楚蘇雪卿的實力。
那一晚念初哥哥與自己喝了幾杯薄酒，一時情難自禁便……蘇雪婉扶著自己的小腹，心中五味雜陳，“真的有了嗎？”
蘇雪卿醒過來時青空正在替她擦拭身子，見蘇雪卿醒來青空忙道：“小姐莫動，方才祿伯替你紮了針，囑咐我替你用溫水擦拭三遍，就快好了。”
待青空擦完，蘇雪卿穿好衣裳，“那藥丸……”
“我送過去了，隻是二小姐她……”
蘇雪卿露出一個微微苦澀的笑容，“我尋遍古籍也沒有關於這繞骨柔的解藥方子，那解藥是我自己配出來的，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蘇雪卿站起身，見鳳澤端著一碗粥來朝她擺了擺手，“我吃不下，我去看看娘……蘇夫人。”
到蘇夫人的房門口，碧梧守在外邊，見蘇雪卿前來便朝蘇雪卿施了一禮，“小姐。”
蘇雪卿朝她笑了笑還未來得及說話，朱砂便從裏邊走了出來，“什麽小姐，應該是穀主大人！”
語調嘲諷，“朱砂見過穀主大人，還望穀主大人高抬貴手放過咱們小姐。”
蘇雪卿望著她，“碧梧與你一樣的婉兒的大丫鬟，什麽時候輪到你來管教，再有，我雖不是蘇夫人親生，但是現在爹爹從未說過一句我不是蘇家小姐，你一介奴仆什麽時候竟敢替主子做主，將我逐出蘇家？”
蘇雪卿身子傲然，原本的修眉俊眼中透露著一股淩然不可侵犯的氣勢，竟讓朱砂有些怕了，咬了咬牙，朝蘇雪卿施了一禮，“請小姐願原諒！”
蘇雪卿冷冷一笑，抬步便朝裏邊走了。
蘇雪婉正拉著蘇夫人的手，蘇夫人微微睜著眼一瞬不瞬的望著蘇雪婉。
見蘇雪卿進來，蘇雪婉猛地站拉起來，“你來做什麽！這裏不歡迎你！”
蘇雪卿冷冷的望著她，“藥王穀是我的地方。”
蘇雪婉這才訕訕的閉了嘴。
蘇夫人也嗚嗚的叫著，隻是卻說不出話來。
“你沒有將要給娘……給蘇夫人服下？”蘇雪卿問道。
蘇雪婉覷了蘇夫人一眼，大聲道：“誰知的你安的什麽心，要是解藥你怎麽不敢自己送過了，非得叫一個丫鬟送來讓我喂娘！”
“你！”蘇雪卿望著蘇雪婉，“簡直愚不可及！”
蘇夫人望著蘇雪卿，眼裏不知閃著什麽情緒，嗚嗚的說不出話。
蘇雪卿眼睛一紅，跪了下來朝蘇夫人磕了幾個響頭。再抬頭時，原本雪白的額頭微微的滲著血珠子。
“雖然我不是您的親生孩子，但是這麽多年雪卿隻知道你是我娘，雖然我的出現代替了您親生孩子的位置，可那卻不是我自己的本意，娘若是恨我無無話可說，可是雪卿絕不會害您。至於濃翠，她的病我會治好的，娘放心。”
蘇雪卿說著，蘇夫人望著她，許久閉上了眼睛，眼角兩行清淚流下。
離開蘇夫人的房內，蘇雪卿又去看了濃翠，現在濃翠已經蘇醒了過來，她的養父養母對蘇雪卿千恩萬謝。
“穀主大人，謝謝你救了我。”濃翠聲音溫柔，臉色雖然還是不太好，臉上帶著的笑意卻端雅淑嫻。
望著濃翠與蘇夫人相似的麵容，再想想方才的事，蘇雪卿心中百感交集。
“關於咱們兩身世的事我知道了，說不羨慕你們錦衣玉食那是騙你的，但是我卻並不願和，何況當初咱們兩都是繈褓中的嬰兒，這些年我日子過得雖然樸素但是爹娘疼愛並未讓我吃太多苦，若不是這次我病了想來爹娘也不至於跑來蘇家打擾你們的生活……”翠濃細聲細氣道：“聽說蘇夫人現在有些接受不了，你也別太在意，想來過段時間蘇夫人想開了便好了。”
蘇雪卿朝她笑了笑，搖了搖頭，“終歸是我欠你的。”
“那你現在已經還清了呀，救命之恩呢。”濃翠睜大著眼睛，黑白分明的眼中盡是誠摯。
從濃翠那裏出來後，青空朝蘇雪卿道：“這濃翠姑娘的性子真好。”
“她長得這般像娘，心地自然像娘一般善良。”蘇雪卿歎息了一聲，“婉兒現在不準我去見娘，但是我還是想試試能不能治好娘的病。”
說罷朝身邊喚了一聲龍池，龍池便從身後轉角處走了出來，朝蘇雪卿點了點頭，“我這就去將二小姐帶走。”
蘇雪卿再次回到蘇夫人房內時，房裏除了蘇夫人再無其他人。
蘇夫人還是清醒的，見蘇雪卿來卻不似起先那般激動，直愣愣的望著她，眼神複雜。
“娘……不管如何您始終是我娘，我先替你治好病吧。”蘇雪卿上前柔聲道。
說完便替蘇夫人診治，當蘇雪卿的手指觸及到蘇夫人的手腕時，蘇夫人稍稍躲了躲，蘇雪卿垂眉裝作不知，認認真真的把完脈。
思忖了會兒，寫了方子給麥芽讓他去抓藥，然後便開始行針，蘇雪卿極為認真，每一針都極為小心，不一會兒額上便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待蘇雪卿收起針時天色已經將近黃昏，將藥一點點的喂到蘇夫人嘴裏，看著蘇夫人慢慢沉睡了過去，蘇雪卿這才放心下來。
“娘，您放心，我一定隻好你。”
蘇雪卿一直守在蘇夫人的床榻邊，入夜之時蘇盛年走了進來，見蘇雪卿伏在蘇夫人床榻邊睡著了，便歎息了一聲娶了件袍子替她蓋上。
這一動蘇雪卿便醒了過來，見到蘇盛年蘇雪卿便忙站起身。
“爹爹。”
蘇盛年點了點頭，“你隨我來。”
父女兩走出蘇夫人的房內，藥王殿整個都是大理石堆砌，外邊長廊上的地板也是光可鑒人，月光灑在上邊泛起點點星光，流光溢彩，燦爛奪目。
“孩子，你要理解你娘，她……不容易啊。”
“我知道。”
“是為父對不起你們母子。”蘇盛年歎息一聲，“這幾日我回了金陵城，外邊已經鬧起了饑荒，四處流民動亂，幸好你有先見之明將蘇家的人接到了這與世隔絕的藥王穀，不然隻怕身為金陵首富的蘇家便是首當其衝的。”
“我聽說你在金陵開了幾間蘇記米糧鋪，我覺得現在這個時候咱們是不是應該接濟一下窮苦百姓，不然這饑荒一鬧，百姓便將流離失所。”